第二十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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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李子豪無法邁出房間半步。他像困在籠中的獅子,一時間失去了寶貴的自由。但他仍然不肯低下高昂的頭,去求得開恩。他想著深山老林,想著大腳怪,想著靈猴,那一貫的雄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掉
一日三餐,賓館年輕漂亮的女fú wù員給他按時送到房間。可是,開始兩天,他腹部劇烈疼痛,怎麽也吃不下。
在公園看到的情景,楊建國煞有介事的審訊,保安的暴行,在他腦海裏像過diàn yǐng一樣。他怎麽也不願相信,這是發生在這個年代的事情。但它終究發生了,令人痛恨,也叫人悲哀,他總覺得心口堵得慌,想站到大山頂上去,對著茫茫林海大吼。
後來,腹部不疼了,他想,必須設法逃出去,逃到深山去,逃到老林去,繼續進行大腳怪科學考察。他比以往更加急切地想與大腳怪見麵,認識他們,熟悉它們,想法保護它們。
於是,他開始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養精蓄銳。
看李子豪慢慢平靜下來,區裏對他的守衛有所放鬆了。楊建國對保安吩咐,可以讓李子豪到賓館大堂散散步,但是,不要走出賓館大門。
這時,李子豪開始尋找逃走的機會。
就在李子豪苦想逃離之計的時候,覃光華卻帶著馬老漢、馬蘭花看他來了。
“你這是何必呢李老師,你這是何必呢?”fú wù員將他們一帶進房間,覃光華就連聲對李子豪說。
馬蘭花則靠近李子豪,拉著他的胳膊,關切地問:“李老師,你還好吧?李老師。”
“還好,蘭花,還好。”李子豪說罷,請馬老漢、馬蘭花坐在沙發上,卻不理覃光華。這原本是個多麽可愛的年輕人,就像山林間生氣勃勃的一棵樹,青翠欲滴,可一旦沾染世俗的濁氣,就像遭了蟲害一般,彎曲了,變色了,大刹山林風景。
“李老師,建設這座大腳怪公園,林區政府也是為了發展旅遊業,為老百姓辦點實事嘛。”覃光華打著官腔說:“方式方法可能有些但出發點還是好的嘛,李老師你就別太認真了,支持支持!”
“支持?支持你們騙人?!”
“怎麽是騙人呢?那腳印——那腳印——”
“那腳印是你發現的?你們抓到大腳怪啦?還不是騙人?”
“李老師,凡事不要太較真,你看,我們區長為這事都發瘋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整天說胡話,病因都還沒找到。你就行行好,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區長他老人家的麵子上,放一碼吧。”
“放一碼?怎麽放一碼?跟你們一起作假騙人?你們這樣做,想到過後果嗎?”
“李老師,我們這樣,就是想保護大腳怪呀。它可是我們林區的寶貝呀!”
“靈猴,你告訴過你,這樣的話,你們會將大腳怪變成下一個靈猴,趕盡殺絕!你知道你們是在犯罪嗎!”
說到這裏,覃光華的臉紅了,可他很快咳了一聲,拉下臉說:“老李,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別以為你是從京城來的就了不起,區裏對你這麽熱情,這麽重視,你怎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
“好人?你們還是好人?”李子豪突然怒吼道:“人渣,滾,我不願再看到你!”
看兩人越談越崩,huǒ yào味充斥了房間,馬老漢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對覃光華說:“我們說不來,不來,你硬要來,惹李老師生氣了吧!我們走,讓李老師休息哈。”說完,跟李子豪握了個手,使了個眼色,就拉起馬蘭花,離開了房間。
看馬老漢爺孫倆走了,覃光華覺得楊區長交待的勸說任務,肯定無法完成,便“哼”了一聲,悻悻地走了。
三個人走後,李子豪抬起右手,發現手心裏有一個紙團。
立即展開紙團,李子豪看到,上麵寫著一行字:“明晚,到醫院,路邊廁所。”他認識這筆跡,知道是馬蘭花的字。
這紙團是馬老漢握手時悄悄塞給李子豪的,可這是什麽意思呢?想了想,李子豪終於明白了,馬老漢這是提醒他裝病,設法到醫院,他們會在去醫院途中的一個廁所等著營救他。
這能成嗎?他們會讓自己出去看病嗎?李子豪想,無論如何得按馬老漢想的辦法試試,趕快逃走,不然,不知那些人還會生出什麽花花腸子,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
於是,這天晚餐後,李子豪突然大聲叫喚:“哎喲——,哎喲——,肚子好痛啊——,肚子好痛啊——”
聽到淒厲的叫聲,門外的保安一時也慌了手腳,趕緊叫來女fú wù員。
打開門一看,他們發現李子豪躺在地毯上,雙手捂著肚子,身體卷曲著,正在痛苦地shēn yín。
要出人命了!那保安嚇得不輕,馬上吩咐女fú wù員,幫忙把李子豪扶起來,趕緊送醫院。
李子豪乖乖地聽他們的,卻仍然大聲shēn yín著。
離開房間時,李子豪順手從床頭拿起自己的背包。
那保安看到了,警惕地問:帶包幹什麽?
李子豪有氣無力地解釋,自己可能要住院的,不知能不能出來。
保安也就沒說什麽,與女fú wù員一起扶著李子豪迅速出了賓館,也沒有要車,向林區醫院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李子豪果然看到了一間廁所,突然又大聲叫喚起來。
保安與女fú wù員連忙緊張地問他怎麽啦?又疼厲害啦?。
李子豪說肚子又痛得厲害,要上廁所。
“看,那裏有廁所!”fú wù員說罷,就與保安架著李子豪來到那間廁所,然後,退到路邊聊天去了。
一進廁所,李子豪一眼就看到,馬老漢和馬蘭花正在門邊等著。
見李子豪進來,馬老漢一把拉著他,輕聲說:“快!快!”接著將他帶到廁所後窗前。
窗戶已經洞開。
馬蘭花首先從窗戶爬出去,看看四周沒人,就招呼李子豪和馬老漢快出來。
李子豪讓馬老漢先出去,接著快速鑽過窗戶,輕輕跳到窗外地上。
三個人沒敢逗留,甩開腳步一陣迅跑,消失在夜色中,鑽入鎮外密林裏。
保安和fú wù員兩個人等了一段時間,還不見李子豪出來,那保安便喊,好了嗎?可是,沒有聽到動靜。
“不好!”兩個人意識到不對勁。
那保安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衝進廁所一看,哪裏還有李子豪的蹤影!他跺跺腳,轉身從廁所出來,向密林望去。夜幕正在籠罩下來,密林快被黑暗吞噬,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與fú wù員一起回賓館報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