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洞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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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慢慢暗了下來,林中不時傳來各種鳥鳴聲和動物的叫聲。李子豪開始有些提心吊膽。這時如果再來一隻金錢豹,或者一隻老虎,甚至是一頭狼,他們不僅保護不了大腳怪,連自己的性命恐怕都不保。得趕緊將大腳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想到這裏,李子豪說:“快,冬梅,扶它一把。”



    就在兩人準備扶起它的時候,隻見大腳怪突然一使勁,顫巍巍站了起來。在薄暮籠罩的林子裏,那巨大的身軀猶如突然崛起的一座黑塔,神秘而恐怖。



    李子豪吃了一驚,禁不住拉著張冬梅後退了兩步。他不知道這龐然大物會怎麽對待他倆。如果象馬老漢講的,它抓住了手脖子,可兩人手脖子上都沒有戴竹筒子,怎麽辦?他又想起了讓大腳怪笑暈的說法,便“嘿嘿”地衝大腳怪傻笑起來。



    然而,令李子豪感到意外的是,大腳怪並沒有笑,重傷的它可能根本笑不起來。隻見它站起來後,對他“呢呢唧唧”了幾聲,便慢慢挪到他跟前,伸出右手,指指地上金錢豹的屍體,然後將手搭在他的肩頭,輕輕地將他往前推。



    “它是要我們走?”李子豪思忖,縱然你有天大的本領,可你現在重傷在身,隻身如何敵得過凶猛的野獸呀!我們怎麽能撇下你走呢。



    對大腳怪的意思,張冬梅卻看明白了:“不,它是要我們帶著豹子屍體一起走。這麽大的豹子,它們平時也難得打到,它舍不得,是要帶回去給大腳怪們吃掉的。”



    一起走?前途凶險莫測!然而,這是多麽好的機遇呀!就像上帝有意的眷顧。從繁華的京城鑽入這原始老林,風裏雨裏,忍饑挨餓,步步艱難,舍身拚命,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現在,縱然前麵是刀山火海,龍潭虎穴,也要闖啊!但是,大腳怪受了重傷,怎麽走?還有這一百多斤的金錢豹,怎麽背得動呢聽了張冬梅的話,李子豪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看李子豪有些為難,張冬梅對他說:“我們想法紮個擔架吧。”



    “擔架?”李子豪茅塞頓開,一下子來了勁:“是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快!快!去找木頭和藤條去!”



    “嗯!啊!”聽了李子豪的話,張冬梅轉身到附近林子裏,尋找伐木工可能丟棄的木頭去了;李子豪則從背包裏拿出考察鏟,走出幾步,去砍攀附在樹上的藤條。大腳怪痛苦地坐在了地下。



    “李大哥,找到啦!”不久,張冬梅扛著根木頭,氣喘籲籲地走來。將木頭放在地下後,她說:“還有一根,我再去扛來。”說著又轉身跑去了。



    到底是山裏妹子,身懷六甲還是這麽靈活敏捷。看著張冬梅跑去的背影,李子豪心裏湧出一股愛憐的情緒。這女子,受到大腳怪多麽大的傷害,可在看到它們遇到危難的時候,似乎把滿腔仇恨忘了個幹淨,給予它們熱情的幫助,這是多麽質樸、多麽可貴的情感啊!



    在張冬梅將另一根木頭扛來後,兩人快速用藤條綁起一副擔架,要將大腳怪扶上去,不想,大腳怪卻使勁搖頭,然後指了指金錢豹屍體。



    它想幹什麽?哦,懂了,它是要我們抬著金錢豹屍體,它則自己走?“這怎麽行?”李子豪指指大腳怪說:“不行,你受傷了呀!”



    大腳怪顯得很固執,還是拚命搖頭。



    看來是拗不過它了!李子豪向大腳怪伸了伸大拇指,隻好和張冬梅先將金錢豹屍體抬到擔架上,然後,張冬梅在前,他在後,兩人抬起了擔架。



    大腳怪看到了,滿意地點點頭,站起來與他們一起向前慢慢走去。



    剛開始,李子豪想,這大腳怪可能就住在附近吧。於是,邊走他邊在心裏默默設想著進入大腳怪部落的情景。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大腳怪部落到底是個什麽秘境絕地,大腳怪們見到自己會怎麽樣。他想起張冬梅的遭遇,想起馬老漢的故事,覺得還是要留個退路,便格外留意經過的路線。



    可是,走著走著,當走到一處山洞前時,大腳怪卻說什麽也不肯走了。這時,李子豪才恍然大悟,覺得自己實在想的太天真了。這大腳怪怎麽會輕易把兩個陌生人往自己部落帶呢?不然,他們怎麽能夠在人類的包圍下存活千百年?夜色茫茫,難辨東西,洞口黑黢黢的,他也感到很累,便對張冬梅說:“冬梅,我們就到這洞裏歇歇吧。”



    “好。”張冬梅答應後,兩個人便抬著擔架,摸索著走進山洞,大腳怪則在後麵緊緊跟著。



    借著微弱的光亮看,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大約能容10餘人;洞頂有巨大的盤石覆蓋;隱約可聽到泉水流動的聲音。



    進洞後,李子豪和張冬梅放下擔架,走過去扶著大腳怪靠洞壁坐下,然後,兩個人才找了個凸出的台子坐下來。



    “冬梅,餓了吧?”李子豪問罷,從背包裏摸出一塊方便麵說:“給,就剩這一塊麵了,你吃了吧。”



    張冬梅搖搖頭,指了指大腳怪說:“我不餓,給它吧。”



    李子豪點點頭,又從背包裏拿出雲南白藥,拿著藥和麵,起身走到大腳怪身邊,蹲下來,先為它檢查傷口、換藥,然後將方便麵給它:“給,吃吧。”



    在李子豪為它驗傷換藥時,大腳怪始終望著他,眼裏慢慢露出感激的目光。這時接過方便麵,它想也沒想,一下丟進口裏吃了。



    洞中一夜,盡管很累,但李子豪卻無法入眠,看張冬梅,她也一直沒睡。大腳怪靠在洞壁上始終沒有動彈,不知它睡著沒有。



    天亮了,明亮的光線從洞口射進來,顯出洞內嶙峋的景象。李子豪和張冬梅無心細看,準備盡快離開山洞,去叫大腳怪,但卻它不願起身,隻是指指自己的傷口,搖了搖頭。



    “它不想走,想在這裏養傷。”張冬梅說。



    李子豪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大腳怪的心思,說:“那好吧,依它的!”



    此後大半個月,兩個人就與大腳怪住在這個山洞裏,為它精心療傷。餓了,張冬梅就到山林中采來野果充饑;渴了,就喝洞中的泉水。



    起初,大腳怪總向兩個人投來警惕的目光,似乎有意離兩個人遠遠的,可李子豪總想法接近它,細心地為它清洗傷口、換藥,將張冬梅采來的最好的野果給它吃。它的傷逐漸好起來。



    “冬梅,總吃野果也不是個事,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打到什麽兔啊雞的,給它補補身體。”李子豪指指大腳怪說。



    張冬梅聽了說:“還是我去吧,我打過獵,比你內行。”



    “不,不,你身子不方便,還是我去吧!”



    說罷,李子豪背起背包,向洞外走去。



    李子豪走後,張冬梅不敢和大腳怪單獨呆在一起,她知道大腳怪在那個方麵的習性,怕受到它的侵犯,便走到洞口,找了跟木棍拿著,在岩石上坐下來。



    大約過去了兩三個小時,就在張冬梅站起來擔心地瞭望時,隻見李子豪拎著隻野兔,一瘸一拐地回來了。“李大哥,怎麽啦?!”張冬梅大叫著迎上去。



    “沒事,沒事。”李子豪將野兔遞給張冬梅,故作輕鬆地笑笑說。



    原來,在山洞附近的林子裏,李子豪找啊找啊,終於看見一隻野兔,在草叢中覓食。他悄悄接近野兔,看準了,“嗖——”地將考察鏟投過去,正中野兔頭部。他趕緊過去撿,不想腳下一滑摔倒了,腿在露出地麵的尖石上重重磕了一下,受傷了。



    “還說沒事,流了這麽多血呀!”張冬梅嗔怪道。



    聽到聲音,大腳怪也從洞裏出來,看李子豪受傷了,大步走過去,一把抱起他,回到洞裏,將他輕輕放在地上,露出一副關切的表情。



    “謝謝,謝謝!”盡管腿很疼,但李子豪心裏無比高興,冰塊融化了!終於與大腳怪接近了!看來,它們比我們有些人還淳樸,懂得知恩必報!



    “給。”張冬梅過來,將野兔遞給大腳怪:“吃吧,吃吧。”



    大腳怪接過野兔,看看兩人,然後一陣撕咬,頓時吃了個精光。



    看著嘴上流著兔血的大腳怪,兩rén miàn麵相覷。



    就在這時,大腳怪看看李子豪的腿,一把抱起他,扛在肩上,然後,緊緊牽起張冬梅的手,顧不上金錢豹屍體,飛快向洞外跑去。



    不知過了幾道埡口,翻了幾道山崖,越過幾處丘壑,穿過幾片叢林,李子豪隻記得,有幾次,來到山崖上,幾乎找不到可行的路,這時,大腳怪扛著自己,牽著張冬梅,卻如履平地般越過。還有幾次,麵對重重丘壑,他已感到身處絕境,可大腳怪帶著他和張冬梅,矯捷地攀爬鑽越,終於到達坦途。一路上,盡管大腳怪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騷腥味令他難以忍受,惡心欲嘔,腿上的傷也隱隱作痛,可是,他感到無比欣喜,心裏呼喚著:大腳怪部落,我來啦!



    盡管一路馬不停蹄,緊趕慢趕,但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他們才鑽過一個樹木密閉、古藤掩蓋的山洞,進入一片峽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