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強強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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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籠罩著密林。
剛下過雨,林子裏空氣清新,卻顯得更加幽深;地上變得濕滑無比。
緊急撤離峽穀後,李子豪一直走在大腳怪隊伍前麵;後麵跟著張冬梅帶領的女大腳怪們;再後麵是些老弱病殘。強強因為有傷在身,由花花陪著,和這些大腳怪走在一起。隊伍最後,是李小柱率領的由一些年輕大腳怪組成的後衛隊。
一個率前,一個殿後,李子豪、李小柱像兩個保鏢,小心地護衛著這些特殊的逃難者;這支舉世罕見的隊伍,爬山涉水,艱難行進。
這是一支什麽隊伍啊!離開了峽穀洞穴,第一次群體行動,這些大腳怪野性大,一盤散沙。它們哪裏聽從號令,服從約束!
一路上,盡管李子豪、李小柱,還有張冬梅時常吆喝著、提醒著,可還是情況頻出。稍不注意,有的大腳怪就不見了。急著找來找去,現它們擅自離隊,或是因為看見了林子裏鮮豔的野果,跑去爬樹采摘去了;或是因為突遇路過的小動物,玩命追趕去了。它們有的想走就走,不想走了,就自個走到樹下崖前,倒頭便睡。這折騰得他倆疲勞不堪。
“李大哥,休息一下再走吧?”看李子豪疲憊不堪的樣子,張冬梅勸道。她牽著新新,與一群女大腳怪緊跟在李子豪後麵,小心地看著地麵,一步一滑,已是氣喘噓噓。
李子豪聞聲站住,回頭看了一眼張冬梅,又轉過身子,抬眼向隊伍後麵望了望,說:“好吧,叫大家就在林子裏找棵樹靠著歇歇,吃點東西再走吧。”
“李大哥——”就在李子豪看好了一棵樹,打算過去休息的時候,後麵忽然傳來李小柱焦急的叫喊聲。
“又出什麽事啦?”李子豪立即收住腳步,向李小柱揮著手,大聲回應:“喂——小柱,我在這裏。”
“李大哥。”李小柱背著獵槍,提著砍刀,在濕地上小步快跑,到了李子豪麵前,已是氣喘噓噓。他吞了口涎水,用手擦了把汗,慌急火急地說:“不好啦,強強昏過去啦!”
“昏過去啦?!”李子豪聽了,大吃一驚,瞪著李小柱,問:“怎麽就昏過去了呢?!”
“呢呢唧唧?”
“呢呢?唧唧?”
看李子豪和李小柱對話的神情,女大腳怪們也意識到生什麽事了,一齊圍過來,關切地詢問。
“柱子,你不要急,慢慢說,生什麽事啦?”張冬梅也放開新新,慌著走到李小柱麵前問。
李小柱看了大夥一眼,說:“走著走著,聽到花花的喊聲,我趕緊跑上前來,看到強強倒在了地上,叫它它不應,我再一看,現它已經昏死過去了!”
“快走,看看去!”說罷,李子豪雙手握著背包帶子,與李小柱一起,大步向隊伍後麵跑去。
遠遠地,透過樹林,就見強強倒在一棵樹下,花花和幾個大腳怪守著它,焦急地轉來轉去。
“怎麽啦!怎麽啦”跑到跟前,李子豪趕緊蹲下身,隻見強強閉著眼睛,麵色蒼白,呼吸急促,煩躁不安。“不好!槍傷感染了!”他在心裏大叫。
“李大哥,到底怎麽回事呀?”李小柱也蹲下來,看了看強強,著急地問。
“呢唧呢唧?
“呢唧?”
花花和幾個大腳怪充滿期待地看著李子豪,嘴裏不住叫喚。
李子豪沒有回答,而是低頭默默地查看強強受傷的胳膊。看到它的胳膊腫脹,傷口周圍皮膚呈現烏黑色,還結有黑癡,傷口裏正流出黃色分泌物,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凝重,心裏湧出一股愧疚。
太大意了呀!太大意了!強強是被長筒獵槍打傷的。它回來後,自己也仔細看了,現傷口沒有貫穿,便為它洗了洗,上了草藥。本以為它身體健壯,這點傷會扛得住,就沒有繼續為它治療。
事在燃眉,撤離緊急,自己還照樣打它幹這幹那。
強強好像也沒把這傷太當回事,該幹什麽幹什麽。
哪想到,這一路上,翻山越嶺,風吹雨淋,它的傷口感染了,顯然已經化膿炎。看來它傷口裏麵還留有鐵珠等東西,如不及時治療,恐怕就有生命危險!
所有的槍傷都是汙染傷。正常情況下,應該趕緊去除子彈,衝洗傷口,引流去膿,消炎包紮。可是,在這野林之內、逃難途中,怎麽能做到這些呢?李子豪一時心急如焚。
“呢呢唧唧。”就在李子豪著急的時候,強強的眼睛睜開了,看大夥圍著自己,低聲說了幾句話,意思是:我這是怎麽啦?
李子豪看著強強的眼睛,叫它不要動,然後指著它胳膊上的傷口說:“這裏,糟糕了,要趕緊治!”
“李大哥,它這傷感染得厲害呀!”李小柱打過獵,見過這種槍傷,心情也很沉重:“不趕緊治,它會沒命的!”
“是呀!”李子豪看了一眼李小柱,說:“先得想法把子彈給它取出來。”
“怎麽取呀?”
李子豪指了指李小柱手裏的砍刀,說:“小柱,就看你的啦!”
“我?!”李小柱吃了一驚,“呼”地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砍刀:“這......這怎麽行?”心裏想,拿這東西殺人可以,怎麽能救命呢
李子豪也站了起來,對李小柱說:“沒辦法,隻有這樣了!”
“可......可沒有麻藥,它受得了嗎?”
“關公刮骨療毒的故事,聽說過吧?”李子豪看了看強強,抬頭對李小柱說:“強強這麽壯實,我相信它能頂住!”
李小柱也看了強強一眼,說:“死馬當作活馬醫,救命要緊,那就試試吧!”
兩人商量好了,李子豪又蹲下身,打著手勢對強強講了自己的打算。“強強,得救你的命,大腳怪們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明白了李子豪的意思,等了一會,強強才點了點頭,嘴裏“呢唧”了幾聲。
“小柱,快去砍點藤子來!”看強強同意了,李子豪忙站起來,吩咐李小柱道。
李小柱很快知道了李子豪的意思,撒腿就往林子裏跑去。
李小柱走後,李子豪也轉身進入林子,從濕坡上撿來一些幹枯的樹枝和樹葉,堆在空地上,然後,從背包裏掏出打火機,又拿出一件破襯衣引火,設法將枝葉點燃了。
“李大哥,砍來啦!”不一會,李小柱拿著一根粗粗的藤條回來。
李子豪趕緊拿過李小柱手裏的藤條看了看,又還給他,然後要過他手裏的砍刀,指指強強說:“好,我先消毒,你去,把他捆起來!”
“行!”李小柱答應罷,走到強強身邊,打著手勢對強強說:“跟你做手術,取子彈!”
強強望著李小柱,點了點頭,對花花和幾個大腳怪“呢唧”了幾聲。
花花們會意,上去將強強扶了起來,靠在樹幹上。
這時,李小柱趕緊扯開手裏的藤條,三下兩下,將強強五花大綁了起來。
“給,小柱!”李子豪這時走了過來,將在火上消了毒的砍刀遞給李小柱,說:“猛張飛繡花,這回就看你的了!”
李小柱右手接過砍刀,一邊說著“強強忍住囉!”,一邊左手抓緊它的胳膊。然後,他抬起砍刀,將刀尖輕輕刺進它的傷口,慢慢剜了兩剜,忽見一顆鐵珠從傷口裏掉落出來,便大叫:“成啦!”
在李小柱做手術時,強強一直緊閉著眼睛,牙關咬得鐵緊,頭上毛間滾出黃豆大的汗珠,待李小柱剜出鐵珠收了刀,它“呢唧”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快!快解開它!”
李子豪招呼李小柱,與他一起七手八腳,迅解下強強身上的藤條,扶著它躺在潮濕的地上,然後,“嘶——”的一聲,從自己穿的破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將它的傷口包紮起來。
“呢唧呢唧。”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強強,花花心疼,過來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胳膊。
子彈是取出來了,可是,如果不馬上用藥消炎,傷口還會惡化。有“武王劍”就好了,它具有止血、生肌、鎮痛的功效。可是,這回走得急,山洞裏的草藥都沒帶出來。怎麽辦?
這裏能找到“武王劍”嗎?
“小柱,你在這裏看著強強,我去采藥!”說罷,不等李小柱回應,李子豪就轉身衝進了林子裏。
這裏離大腳怪部落原來所在的峽穀,已經有兩三天的路程,海拔高度、地理環境均生了較大變化。
李子豪邊走邊仔細尋找,但找遍附近的林子,都沒有看到“武王劍”的影子。
“天哪!”李子豪突然感到一陣恐慌。仰望林梢,透過枝葉,他看到,天上黑雲低沉。“啊——”他敞開喉嚨,大喊一聲。聲音衝過林梢,直達天空。
“呢呢唧唧——”李子豪離開太久,李小柱擔心他出事,叫幾個大腳怪找他來了。
聽到叫聲,李子豪低下頭,心頭掠過一絲溫暖,馬上大聲回應:“哎——我在這裏——”
三四個大腳怪循著聲音跑來,圍住了李子豪,興奮地說著:“呢唧?呢呢唧唧?”意思是:你還好嗎?
李子豪含淚點點頭,兩手空空,與這幾個大腳怪一起,回到強強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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