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滄州文廟邊的一處別院裏，就是青煙門設在滄州的冀地總壇，院看起來倒沒有什麽特別和一般的莊院無異，就是門口有一對鐵獅子有些怪異，燕趙之地宅第莊園還是官府衙門前，都是門口或大或小的一對石獅子，門口放鐵獅子幾乎未見。不知是否有深意？

    楊小樓在門前繞了一圈後確定沒有異常後，才慢悠悠方步上了門廊叩響了門環，應聲出來二個文士一般裝束的年輕人，眼光卻非常的銳利如刀，拱手施禮“請教道長何事登門？”

    “世事混沌我來扶，青煙嫋嫋有卻無”

    那二人趕緊行禮，“一生悲歡隨雲霧，總留半縷散在途，”

    接著問道“先生散幾柱煙？，端的是何處爐？

    “哈哈，不散一縷煙，不端天下爐，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醒我獨癡，快報於你家張壇主，說我楊耀祖前來拜訪”

    “這個”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楊耀祖？哦，莫非就是我家門主的朋友，那請隨我到正廳喝盞薄茶，還請楊先生少坐片刻，我家壇主正巧剛回來，容在下前往後院稟報”

    “有勞了”楊小樓以扇代拳，深深一揖。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正廳hòu mén悄然打開，閃進四個短衣打扮的人來，分列左右卻是一言不發，小樓不由得皺皺眉，剛想站起，忽然聽見輕輕的足音又進得廳來，這足音以他的功力判定是有二人，足步輕妙顯然輕功十分了得，

    “哦。果真是楊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師兄前幾天還念叨呢，真沒想到會到滄州來，失禮失禮了”

    眼前飄進來二個女子，清一色對襟棉襖大丐裙，足蹬稠麵雲靴，已經不是大明朝的打扮了，說話的是約莫三十出頭的shǎo fù模樣，清瘦的臉顯得血氣不暢的蒼白，那眼睛雖說很漂亮但卻被蕭殺的光芒侵染的倍感陰沉，身後一個女子大約二十**光景，梳一條粗黑的長辨垂及腰部，一條淡黃的絲腰帶將女人美麗的曲線托襯的更加的阿娜多姿

    “啊呀，一別年餘，張豔mèi mèi。若雪mèi mèi，老哥我特地從抱陽山趕來，打擾了，請問你師兄可否在此地，我有急事尋他麵談。”

    來人就是青煙門主的二個師妹，年長的就是青煙門主的師妹張豔，慣使雙劍，雌雄青剛劍出自江湖有名的鍛造師之手，是二把好劍，不用說那是鋒利無比，尋常刀劍磕著就斷，甚為可怕，更厲害的是她的飛刀，十字造型四個尖兒還是梅花形，是以江湖上人送外號十字刀，刀一出手，絕沒活著的敵手，身上定留下一個梅花形的血洞，所以江湖上也有人稱其為梅花刀。另一個就是繡花手若雪，別看身上沒一件兵器，實在是她手腕上藏有數十枚繡花針，手一抬當真是shā rén於無形，shā rén於頃刻之間，如此厲害的暗器功夫原是青煙門所禁忌的，隻傳品行端正的徒兒，隻是不知道怎麽的師父鬆間山人就傳了如此歹毒的暗器功夫給了如此美麗的徒弟，當真是有些費解。

    “師兄前些天確實在這裏，隻是昨天剛走，先生趕來還是晚了一些”張豔道，想起小樓對自己情有獨鍾，臉上還是飄過一絲紅暈。

    “真的很不巧，楊先生，”若雪插話道，俺師兄真的昨天才離開滄州，回抱陽山去了。可惜，你們錯過了”

    “哎呀，壞事了”小樓將扇啪的敲了敲腦袋，”如此隻好再回抱雲山了。隻是一路上清兵盤查甚嚴，回去又頗費周折了”

    楊小樓知道半縷青煙的這二個師妹絕非宵小之輩，決計不會說謊的。是以真的惋惜錯過相見青煙了。不免深深的惋惜。

    “先生所急何事？尋我師兄為何。可否於小妹講講，路途勞頓，還是先用些酒飯，休息一晚，待明日再走也不遲，”張豔言語透著少有的溫柔，抿了一下嘴唇，轉身吩咐道”阿旺你快去廚房讓廚子整些酒菜來，其餘人等都退下吧”

    “謝壇主好意，隻是事情緊迫，在下須連夜再回抱陽山去，”

    “先生究竟因何事找我師兄啊？如此急迫，可否告知我們兄妹知曉”若雪也輕聲問道。

    “是啊，我師哥與你的交情我是知道的，你願意說就說於我姐妹聽聽。如不願也不相問，但請用過酒飯再議”張豔微笑道，隻是這微笑中多少有一絲不快的感覺。楊小樓最受不了鍾情之人對自己的這個態度。當下說道：

    “好吧，好吧，二位mèi mèi不是外人，說於你們聽了就是，現今在河北境內還留有李闖王的餘部老營，全是昔日闖王部將的家眷親兵，婦孺老幼，尤其是還有我義結金蘭的把兄之女寄身在那，軍營不慎出了叛徒走漏了消息，眼下清狗即將圍山清剿，老營上萬名婦幼傷殘將危在旦夕”

    “我青煙門立足江湖，甚為不易，誰主政誰去主政，於我青煙門何幹啊再說清兵勢大，已經一統了關外關內中原，隻聽說唯江南還在前朝手中，我青煙門又如何幫的了呢”

    “豔妹說的也是，隻是在燕趙大地上，現如今也隻有青煙門可以幫得了啊，那滿清韃子入關以來燒殺搶掠，我大明前朝隻是在江南偏安，大順朝又兵敗西安，一退再退，如今餘部和南明聯合抗清，現如今天下紛爭，川蜀還有大西軍，江南很多勢力各自為政，兵荒馬亂的。可是那李闖王老營全是婦女孩子，眼看即將慘招屠殺蹂躪，於心何忍啊，再說那霧靈山老營是我昔日故交高一功高將爺之後所帶。我不能置之不理啊”

    張豔臉無表情的點點頭，這時酒飯送到，

    “還是先用些酒飯吧，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