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滄州至保定的山間小道上出現十餘騎快馬，清一色短裝打扮，那些男子無一不是滿清的裝束，腦門剃的溜光發亮，隻是在腦後垂下了長長的辮子用獸皮腰帶係在腰間，腰帶上扣著刀劍，十餘騎中有幾三四位帶著鬥笠蒙著紗巾，看身段分明是女子裝束，這一隊人馬揮鞭催馬疾馳。行不多遠，都覺察到情形有些異樣，沿途滿清兵夾雜著投降過去的前明軍一隊隊的充塞官道，城池關隘間也陡然盤查嚴格起來，待到了河間府，情形越發不對了，一隊隊營兵如狼似虎的站立在城門前，對那些排隊欲過城門的行人嚴加盤問，特別是對那些帶刀的貌似江湖中人的過客都不由分說扭送送衙門審查，稍有不從便亂刀砍殺。不得已，是以這十餘騎隻得避開官道轉往鄉間山路而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這十餘騎正是青煙門冀地總壇的人馬，隊伍裏二員女子正是張豔和若雪師姐妹，帶著滄州幾位堂口主事陪著楊小樓前往保定抱陽山。

    待繞過了滿城，抱陽山還離有五裏光景了，已經看得見，直插蒼穹的北峰挺立於群峰之間，其由北峰兩翼向西南和東南伸展，象巨人攤開雙臂，擁乾坤，抱日月，呈環山抱陽之勢，故這座山名為“抱陽山”。張豔伸手瞭望，夕陽下的山峰塗滿金色，滿山青蔥的溝壑還有半山腰如練的瀑布掛在山崖，似乎可以聽見落水的嘩嘩聲。終於趕到了抱陽山了，謝天謝地還算順利，楊小樓拭去額頭淚水，進的山來，山道上一幹人更是催馬急奔，縱然如此，還是在天黑後一炷香時間，才算趕到了山腰的定慧寺中打尖休息。

    待到了定惠寺山門，天早已經完全黑盡了，冬夜裏天空異常的暗淡，仰望山峰，霧朦一片。眾人又累有乏，張豔從懷裏掏出玉蕭吹了幾下長音，不久山上就隱隱傳回了幾下同樣的蕭音。這是青煙門在互通消息，進得定惠寺，早有青煙門三位男弟子迎上前來，分別是二弟子贏夫子和七弟子溫柔一刀，還有入門才三年的排行十九的少年弟子小靜修，見得二位師姑前來。恭敬行了禮，一臉的驚訝，甚為意外，

    “二位師姑怎麽親自前來了？早些時候本門信使快馬上山報信，言有貴客要來我抱陽山，大師兄令我等三人前來迎接。不曾想還是師姑親自陪同而來”

    “有急事，夫子，你師父回山了嗎？”

    回山了，剛回沒多久呢，師姑還是今晚在定惠寺休息一晚吧，我去報於大師兄知曉，明早接師姑上山”贏夫子答道。

    “夜裏可以上去嗎？這位小哥，我有急事要見你師父，”楊小樓搶上一步，含笑問道。

    “那是萬萬不可的。本門還從沒有人敢夜上天梯，再說我師父嚴令，夜裏不可以擅闖讀書堂，萬萬不可的”

    “嗯，知道了。快快找人備些酒菜，多打點熱水來”張豔並無笑容，神色略顯疲憊，轉頭對小樓說道“先生，這是我們青煙門的規矩，還是明早再上山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