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話分二頭，再說那煙門掌門大師兄無影鞭鄧誌剛，帶著七師弟葵亮，十四弟皓月和小師弟靜修，四人各騎快馬星夜兼程，這天來到陽泉，尋至陽泉分壇接洽，總算非常順利聯係了馬車，將攜帶的衣物兵器等信件等妥善放在馬車裏，另外再加裝了很多藥材，比如三七，當歸等，四人行頭也改了，扮成藥鋪夥計坐馬車沿著官道前往山西晉城。

    前些年山西總壇一直師姑靜思主事，靜思師父虛雲神尼是前任青煙門主鬆間山人的師妹，虛雲神尼七年前圓寂後，靜思擔任廣華庵主持，青煙門門徒在晉地除了道教和佛教主持以外，近二十年來已經漸漸控製了山西的部分錢莊和糧行，包括藥鋪茶行等，總壇從晉城遷至高都，門下十二分壇十萬多幫眾，自總壇從晉城遷到高平，靜思就將總壇主之位傳給弟子梅竹，梅竹是晉城梅家堡堡主梅令先最寵愛的小女兒，梅家堡在江湖赫赫有名，自明洪武年從徐州隨軍至晉城，祖上曆代作為武官鎮守山西，曾官至大同總兵。明英宗土木堡一戰全軍覆滅，梅家自總兵官以下上百人隨軍作戰，回來的沒有幾個，明英宗晚年再親政後，顧念梅家忠勇，特敕封忠武牌坊。自此後梅家堡從武官世家隱身為江湖名門，如今已然二百餘年了，現今的梅家堡人丁興旺，同族共祀的有千餘口，堡內常備鄉勇守寨，堡主是梅令先，生有四男二女，梅竹是最小的女兒，梅家堡北九峰山上有一座廣華庵，庵很大香火鼎盛，早年主持就是靜雲神尼，帶了百多個女尼廣施佛法。後靜雲神尼圓寂，主持傳於大弟子靜思，是以靜思實際上是現今青煙門主的同門師妹。梅堡主信佛，遂將小女兒送至廣華庵帶發修行。靜思見這梅竹天資聰穎，頗為喜愛，除了將平生武學悉心傳授外，又送梅竹去抱陽山，托付師兄青煙門主傳內功修為和詩書字畫，是以梅竹文武皆修，年紀不大，武學才情在當今可謂屈指可數。如今的晉地十二分壇青煙門人皆受梅竹節製，而梅家堡江湖地位，也為年輕的梅竹行走江湖方便了不少。

    二日後，無影鞭一行四人終於趕到了晉城青煙門總壇所在地高都鎮，卻被告知平日裏沉穩幹練的梅竹率十幾名幫眾前往高平與人爭鬥去了，無影鞭急的腦門嗡的一聲，暗罵師妹誤事，急急在高都鎮換馬，連夜帶著幹糧，直奔高平而去。

    五

    黎明時分，在易縣通往昌平的官道上，有一隊人馬打馬疾馳，為首的一彪形大漢騎一匹高大黃驃馬，肩扛一麵白底huáng sè的‘震’字鏢旗，背後斜插著短柄樸刀，馬後清一色黑衣勁裝的年輕漢子，wǔ qì也是清一色長槍，足有一二百人，簇擁著中間五六輛馬車，看模樣還載著重物車軲轆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在雪地裏壓印出深深的轍印。

    隔開五十步左右，是一隊押後的隊伍，為首幾個身影婀娜，分明是女子打扮，淺藍色緊身裙外係著黑色皮披風，腰帶二側掛著雕翎箭壺和垂著huáng sè劍穗的獸皮鞘，身後大都斜背著三尺硬弓。為首一女並不帶刀劍，隻是不停的揚起馬鞭催馬奮蹄，薄錦蒙麵似遮擋風沙但眼光卻流露出一絲焦急神色，這位正是青煙門主的師妹若雪，身邊幾位當然就是青煙門八劍。從抱陽山下來已經走了三天了，今晚無論如何要趕到昌平，不然，怕是就算能趕到霧靈山，也可能是什麽都晚了。

    自若雪遵師兄青煙之命，率領煙門八劍和抱陽山總舵約一百人下山，沿途經過燕趙之地各堂口接應，隊伍迅速擴大到2000餘人，分三批出雁門關北上。隊伍既不能聚合在一起，以免引起沿途官府警覺，又不能拉開太遠，隻能沿途留下記號，並遣快馬沿途知會各青煙門堂口。

    自出了雁門關以後，天明顯變的灰暗起來，風夾著回旋的雪花和風沙飛舞，讓很少下山的煙門八劍很是難堪，女子愛美，但就算錦帕蒙麵風沙依然無孔不入的刮得臉上生疼生疼的，恰巧無情劍慕雪來了月事，一挨風沙寒露侵襲居然發起高燒來，好不容易挨到了定州，若雪趕緊吩咐定州主事煙門弟子禹含請來郎中給慕雪把脈抓藥，如此耽擱了一晚。這定州有青煙門最靠北的分壇，過了定州就不再是青煙門幫眾勢力範圍了。青煙門在燕趙之地勢力最強，幫眾有十幾二十萬之多，關外勢力還基本隻是在滲透當中。

    在定州剛安頓妥當，禹含便連夜領著若雪去拜訪了定州震威鏢局，聘了震威鏢局負責押送青煙門幫眾的一幹糧草兵器和物資先行，同時也對江湖人物和滿清官兵掩人耳目。若雪詳細對禹含告知了師兄青煙的計劃，讓禹含盡快尊師命連夜發出集合令，終於在黎明時分聚合了唐縣，順平，望都三縣一府大部幫眾，約一萬餘人。若雪安排分三批往密雲進發，每批延後一天開拔，做好家屬安置和兵器糧草的充分準備。若雪親率煙門七劍和幫眾約三千人先行，其餘由各堂口主事率領，經易縣，再到昌平，規定各部眾沿途都要留下煙門幫眾可以看得懂的獨門記號，以傳遞消息和招呼落單幫眾趕上大部隊。計劃過了昌平就不再走大道了，全體煙門弟子將按照計劃從昌平翻山，斜插到密雲霧靈山。

    ‘師姑，你看前麵鏢局的人馬走的越來越慢了，人困馬乏，是不是全體人馬休息一會再走，’無念劍瀟湘拍馬趕上若雪，摘下麵罩對師姑若雪低聲喊道。“是啊師姑，休息一會吧，主要是馬已經出汗了，再跑下去會倒的”無心劍素衣也趕上來說道，同時也摘下麵罩，原本粉嫩的臉龐滿是沙塵，下山三天來沒有休息好，似乎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若雪猶豫了一下，勒馬慢踏了幾步道“好吧，休息一下再走”環顧了一下地形，用馬鞭指著前方一處山窪說道，“禹含在那？禹含趕上來了嗎？禹含，你趕緊快馬趕上鏢局人馬，讓前麵的人到山窪那裏下馬休息，給馬卸鞍喂些水和草料，人吃些幹糧再走”轉頭招呼無為劍花落和無雙劍伊人和錦瑟姐妹道“你們三個去後隊瞭望，留意官道上有沒有滿清官兵和什麽可疑的江湖人物尾隨”“是，師姑”三人一手提韁，一手按著劍柄，撥馬向著隊伍後方馳去。

    ‘唉，不知道慕雪在定州怎麽樣了，’若雪下馬回望，對著無欲劍雨歌輕聲說道“雨歌，你隨我下馬，去右邊高處看看地形可否？”

    “是，師姑，師姑我五師姐一定沒事的，她休養一下就會隨第二批煙門弟子前來和我們會合的。”

    “嗯，”若雪低聲自言自語道“你師父此刻應該也下山了吧？師兄啊你此刻在哪兒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