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在封龍山九龍山口到歇馬店一線，連日激戰，喊殺聲震天，三日後的黃昏時分，清軍終於掃清了歇馬店李闖餘部前哨人馬，守軍全部拚力廝殺直指全部戰死，那怕傷重無法站立，也躺地上揮劍亂砍直至鮮血流幹而死。如此慘烈讓入關以來驕橫殘暴的清軍也為之膽寒，每爭一隘一口，皆經過血腥拚殺，大順軍皆是少年兵將，無畏近身肉搏，使清軍火器無法發揮威力，推進至白草寺下的萬仙廟和往東一個山峰上的**山一線，清軍拚殺已經力竭，不得已，以馬步兵配合弩機營成掎角之勢轉入防禦，以鞏固既得成果。

    打掃戰場時，清軍計斬得大順軍首級頭顱千餘，這些年輕的戰士的首級係在清軍軍營前的拒馬上，無一人投降。清軍死傷者數倍於李闖軍，定遠大將軍接過戰報，憤然擊桌感歎，傳令各營掩埋死者，造冊以備戰後撫恤之用。

    東石堂大順軍中軍大營，連日來沉浸在悲憤的情緒之中，白草寺一戰，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青年將士，這些曆經無數戰事幸存下來的遺孤，如今棄屍山間而無能為力。如今戰事嚴峻，如清軍突破**山一線，將逼近東石堂中軍營，到時候數年封龍山經營將完全失敗，大順朝最後的一點星火將在冀晉熄滅了。

    而如今已經沒有預備隊可派了，東石堂所有可以戰鬥的都已經前往前線了，在滿清軍大舉進攻白草寺的同時，在封龍山西側的老龍潭到雲水洞一線也展開了激戰，清軍依仗優勢兵力和弩箭火器，奮力擊殺大順軍守軍，往往是大順軍衝擊逼近速退，避免貼身肉搏，在如蝗箭雨和火銃的打擊下，大順軍損失慘重，無數年輕兵將在老龍潭石橋被射死，以至於滿清軍在進攻中還不得不使用白蠟槍將屍體挑落老龍潭中，清路前進，經二日爭奪，終於在預定時間占領了封龍書院。

    高小虎接報，麵色悲壯慘然，意識到封龍山已再不可守，閃入腦海的二個字，“突圍”越來越強烈，可是，清軍三麵圍山，如何能突圍出去，沒有接應，將突圍往何處去啊。

    最後的時刻到了，高小虎默默穿上父親在破洛陽時候給他的一副銅鏡鎧甲，穿上護甲，係好硬弓箭盒，領著中軍營親衛翻身上馬，前往封龍書院東側的冀山，那裏有大順軍老營的最後一支精銳騎兵，作最後一博，將從冀山往南突圍，明知清軍極有可能會在安陽一線會有埋伏，可是再困守封龍山，將招致全軍覆滅。

    高小虎慘然看望天空，臘月的天空灰蒙蒙的全無一絲暖意，山風過處，好似千軍萬馬廝殺，混沌間似乎聽見白石山一線刀劍磕碰和喊殺之聲，又似乎細聽下已經很安靜。眼淚刷地留下，自言自語道“永昌啊永昌，大順啊大順，今何人會前來搭救，天絕我大順乎”

    正待拔劍下令中軍營剩餘兵將拔營，前往冀山突圍，忽聽探馬飛身來報

    “稟高將爺，東側懸崖處攀爬上來二個滄州府口音的人，說是青煙門人，要麵見將爺，有重要軍情稟報”

    “青煙門人，”高小虎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繼而恢複了冷然肅殺，“請來麵見，小心奸細探營”

    不多時，疲憊且衣衫襤褸的小寶和手臂滿是刮傷的靈均被帶到高小虎馬前。彼此打量著，探詢的眼光彼此碰撞著，終於，高小虎翻身下馬，吩咐親兵道“快來人，取茶水和幹糧來”

    “二位從何處來，青煙門主和我楊先生現在何處？可有書信信物為憑？”

    “敢問將爺是誰，我等要麵見主營將領，”左右親兵踏前一步，拔刀喝問“爾可是清狗奸細，前來刺探軍情？問什麽大營主將，可有企圖？”

    高小虎揮手，示意眾人退後，並揮鞭抽向站立不動的親兵護衛，怒道“戰事到了此時，何來清狗奸細，來人定是我楊先生所言之青煙門人無假”又道

    “二位可有手書，本人姓高，乃大順朝製將軍都統，是這封龍山主將，但請寬心”

    “既如此，有門主手書在，萬幸見到了高將軍，不負使命矣。”，喘了喘氣又道：“咱青煙門人晉冀分壇二千餘人已經在二天前進至對麵的蒼岩山間，隻是清軍三麵圍山，情形不明無法前來接應，特命我兩人從東側攀爬上來，差點命喪峭壁之下，攀爬上來殊為不易矣”說完眼圈一紅，靈均更是身影一晃，虛脫而倒下了。

    “我家門主和十字刀張豔壇主都親自前來了，就在對麵蒼岩山中間，但請將軍定奪，思慮周詳後務必在山頂舉火起煙，本門眾人看見煙起，將同時兵出封龍山南側的銅治鎮南佐鎮一線接應。”小寶說完，從胸前掏出一張羊皮氈來，高小虎接過，聲音微顫著讀到

    “青門踏雪過邊關，劍指蒼穹照龍山。曾誓血灑長嶺絕，旌旗獵獵得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