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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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誌打官腔般地做完開幕詞,便同幾位老畫家走馬觀花似地來回走動,裝模作樣地欣賞畫作。童偉和徐佳見這些老古董一臉嚴肅便心裏打鼓,想要是這畫被這些老前輩指指點點,那豈不是冤大頭。
珊子似乎看出他們的緊張,便輕聲細語地說:“你們別緊張,過一會兒就會有人買你們的畫了。”
“這可當真?”童偉不信。
“今天來的人可是非富即貴,而且這次畫展與國際畫展並肩,會有人欣賞咱們的畫。再說了,我們都拿到錢了,所以你們沒什麽可擔心的,這次辦展就是打打名氣,以後我們的畫有了升值空間,那還怕以後賺不到錢?”
珊子故意這麽跟童偉和徐佳說,也是為了鼓勵鼓勵他們,其實她平時也知道幾位藏家,今天看來,這些資深藏家都沒有到場,便有些替童偉和徐佳感到可惜。
但她心裏慶幸,自己的畫作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便想著過了這十五天,她的畫便會安安穩穩地放到書桃家,安全地呆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這時,瞿總協同夫人到場,緊隨其後的是付遠山一家和瞿書蕾。瞿父一到場便要左右應酬,與來賓們相互招呼,一時半會兒顧不上跟女兒說話。看到瞿父來,書桃上前問好:“爸,媽,你們可算來了。”
“怎麽?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瞿父恰似看出了書桃的緊張和慌亂。
瞿母攜遠山一家和書蕾進畫廊看展,故意讓一處地方給父女倆搭話。
“爸,今天怎麽搞的,我邀請的那些資深藏家一個未到,隻來了一個胡東海。”書桃湊近瞿父小聲說道。
“東海來給你捧場了?不錯啊,你連這麽大的藏家都能請到,你可知道,這一個胡東海就能抵得上你說的七八個資深藏家。”
書桃瞬間愁眉舒展,她問:“真的?”
“那可不是嗎?你要知道,他可是財大氣粗,對藝術品的執著與熱愛,連你爸我都望塵莫及,帶我去會會他。”瞿父話音剛落,胡東海就從遠處信步走來,笑臉迎人。
“瞿總啊,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瞿父嗬嗬笑道:“聽說最近你在緊鑼密鼓地搞個項目,批文下來了嗎?”
“已經下來了。”胡胖子心裏犯嘀咕,這建廠的批文是馬廳長批示蓋章的,現在這道批文正藏在《白菜》那幅畫裏,今晚才能拿到。
“胡總可真是厲害,能夠拿下這麽個項目,不過說來也怪,前段時間瞿唐地產一處樓,因為之前排汙係統做得不是太完善,前不久被勒令整改,你那個化工廠,就這麽輕鬆地拿到批文了?不是昨天新聞才講,大部分涉汙工廠暫停審批嘛,你這個項目可不簡單啊!”
“今天不談公事,隻談藝術,隻賞風月,好不好?”胡胖子露出一個尷尬地笑容,轉而說,“今天展出的一幅《白菜》,我胡某甚是喜歡,我就想知道這幅畫,標價多少?”
書桃看胡東海打起了《白菜》的主意,心裏不悅,這畫是馬駿送她的,再怎麽說,她都要誓死保衛。她笑道:“胡總,這可真不巧,這畫作可是無價,隻是拿來充門麵的,不在銷售清單之列,還請胡總另覓新歡。”
胡東海這麽一聽,皺起了眉頭,本想這畫今夜誌在必得,可怎麽這個瞿小姐,居然見招拆招來這麽一出奇貨可居洛陽紙貴,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他心裏有點兒發瘮,覺得這女孩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瞿父看出書桃的倔脾氣沒有收斂,並解圍:“萬事都有商量,隻是小女對其他新人畫家關心備至,您一來就鎖定《白菜》,讓我女兒怎不緊張。要不,你看看其它畫作,收個兩三幅,那您心中摯愛的那幅畫,必有商量的餘地。”
胡胖子聽瞿總這麽說,便覺得這老狐狸在和自己兜圈子,一時覺得自己拜了下風,便迎頭痛擊:“瞿總,今天您也看到了,資深藏家寥寥無幾,唯一有話語權對畫作前途和未來潛力評頭論足的人,就隻有我一個,若今天我一幅畫都不收,被媒體報道,那以後這些畫也將會在其他藏家眼裏大打折扣,恐怕很難重見天光了。”
瞿父聽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胡總玩笑開得太過幽默。你看今天資深藏家不多,可是媒體人士一個沒有,這畫作賣不出去,誰來報道上新聞啊?況且來的都是我地產界的老朋友們,他們賞光買幾幅畫怎麽了?這展覽又不是僅隻今晚,那些資深藏家今晚不來,或許是賣某人的麵子,說不定是被某人收買,隻在今晚閉門不出,誰能保證我說的這某人可以一直收買這些人?資深藏家們不看‘桃蕾畫廊’這四個字,也該顧及顧及‘瞿唐地產’這四個字吧?”
胡胖子一臉挫敗:“那這樣,我先收幾幅新人新作,一會兒我們再來好好談談《白菜》?”
瞿總閉目點頭,便說:“胡總抬愛,我不勝感激。來,這邊請。”
胡胖子被瞿父帶到會客廳,瞿父笑著說:“這裏有上好的yn普洱,您可得嚐嚐。”
胡胖子勉強笑了笑,令手下先去拿下幾幅新人作品,再打《白菜》的主意。
書桃見狀不妙,禮貌地告辭了,便拿起手機撥了馬駿電話,雖然電話撥通,可是遲遲沒有人接電話。
這是怎麽搞的?
她又發了一條信息給她爸:你過來找我。
不一會兒瞿總來了問:“什麽事?”
“爸,你知道馬駿這幅畫是送我的,你剛才那樣說,這不明擺著給那個胖子有機可乘的機會嘛。”
瞿父一臉嚴肅:“要不是我跟你救場,我看這畫展八九不離十地是廢了!你看看你,搞什麽鬼,高涯這些重要人物你不邀請,資深藏家沒一個賞光的,這要是傳出去,我這張老臉往哪擱?今天是你生日,我給足你麵子,等過了今天,我怎麽教訓你!你就是年輕氣盛自視過高,我看你不在基層做做事,根本不知這從商的玄門密道和為人處世的方法!”
書桃臉一陣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裏難受,可是此時又不能無理取鬧,若再顯出一副小女孩撒嬌的樣子,更是被他爸看扁,便說:“可是這畫是馬駿送我的禮物,千金不換!”
“既然已經是你的東西,又何必這般執著,你是有權自己處理的,你自己掂量,若是你還想讓這畫廊運轉下去,就該賣胡東海一個麵子,你看他不也給足了我們麵子,拿下了新人作品?”
書桃無語。
瞿父拍拍她的肩膀說:“禮服不錯,又花了我的多少錢啊?”
“這是馬駿送的!”書桃直言不諱。
瞿父笑笑,伴著書桃來到胡胖子這邊,瞿父給書桃使了個眼色,書桃坐了下來道:“胡先生,既然你那麽喜歡《白菜》這幅畫,我就忍痛割愛,一千五百萬出給您,您看如何?”
胡胖子一聽覺得這小女是獅子大開口啊,便笑起來,故作鎮定地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嘛,就憑我看瞿總份兒上,一口氣拿下十幅新人作品,你也給個麵子,讓我壓壓價,你看怎樣?”
“那你說多少?”
“八百萬,數字吉利,你覺得呢?”
書桃本想再搏一搏,可誰知瞿父對著她點了點頭,她心裏卻明白瞿父覺得這價不錯,也就欣然默許了:“好,成交。”
“哈哈哈哈,爽快人。”胡胖子喜笑顏開,“那現在我簽完合同,馬上就要把畫拉走。明天款項會直接轉入合同賬戶上,你看怎樣?”
書桃點頭。
合同完畢,一切手續辦好,胡胖子就將畫作搬走了。書桃失落地坐在那,又撥了馬駿的電話,還是沒人接,正當落寞無奈時,嶽然打電話來了:“書桃,你的生日派對已經準備好了,各種重要人物已經陸續到場,待畫廊那邊結束,你就叫那幫人到你家的私人農莊,我們為你慶生。”
“啊?你什麽時候弄的。”
“我一下飛機就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了,還好瞿總大力幫忙,不然沒這麽快。”
書桃掛了電話,過去找爾曼和李文,見爾曼站在一幅畫前,形單影隻,便覺得有一絲淒涼,她走過去說:“怎麽,今天沒有大鱷過來?”
“哪有什麽大鱷,你看看這些人,要不就是老得可以當我爹了,要不就是同夫人一起來的,我看這金字塔尖兒上的人,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別灰心喪氣嘛,我們還有after party啊,等這邊結束,我們就去下一現場,我的超級生日派對,很多重要人物已經在那裏候場了。”
“真的嗎?”爾曼心中似是又燃起了一絲火光。
李文走過來說:“書桃,珊子不見了。”
“啊?怎麽回事?”書桃問。
“不知道,我本來想找她談談那幅《抗爭》的,可是怎麽也找不到。”
“那我現在打電話給她,奇了怪了,我們還有派對呢,她怎麽就棄我而去了。”
書桃打了電話給珊子,這才放心下來,原來珊子跑去和張奇約會了,一會兒同張奇一起去參加書桃的生日派對。
這時書蕾和付遠山走了過來,書蕾和書桃擁抱後道:“聽爸說,你是不是還有生日派對,可是我現在有點兒不舒服,要不我就不去了,遠山先送我回去。”
書桃沒有搭理付遠山,隻對書蕾講:“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姐,你的項鏈和裙子真是美輪美奐。”
“當然咯,你看這項鏈,無價之寶,再搭上這天價禮服,簡直無可挑剔。對了,馬駿幫我買這禮服的事,你怎麽不事先跟我通個氣啊。”
“這不是給你的驚喜嗎?”
“別說笑,驚喜伴著驚嚇一起來,馬駿還真是有創意!”
“哎,本來我今天是想戴那對耳環來參加畫展的,可是有些人覺得那耳環看上去太大太假了,沒敢戴。”
付遠山在旁一聽,頓然不是滋味,但也沒有出聲。
書桃道:“是誰眼睛長在屁股上了,有眼無珠。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些人從小就沒摸過碰過幾次高級玩意兒,可內心那股攀比炫耀的勁兒可是比我們還足個百來倍的,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跟他們這幫猢猻魑魅叫什麽真啊,你說,是吧,遠山。”
遠山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隻是尷尬地笑道:“是的,是的。”
“姐,那我們走了,你玩開心啊,你的生日禮物我改天補給你。”
“書蕾,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我今年的生日禮物要個侄兒。”書桃嗬嗬笑出聲。
書蕾抱了抱她姐,與遠山離開。
胡胖子那邊心急火燎地將畫運往別墅,一進別墅二話沒說就讓人取刀開畫,當他們把畫打開時,胡胖子破口大罵:“媽的!這幅畫難道也是贗品?裏麵沒有東西,快點兒打電話給馬德文,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手下跑來:“老大,不好了。”
“又有什麽事?”
“馬廳長他落馬了,現在正在停職調查。”
胡東海此時一頭冷汗,到底這裏裏外外是誰給他們下了套?正當思考之時,竟聽到別墅院牆外一陣警車鳴笛,他問:“外麵怎麽回事?”
“執法部門的人,他們要見你。”
“什麽?”胡胖子連忙用手絹擦擦額頭上的汗,開門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