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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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肚子破開個大洞,裏麵惡臭的髒器完全消失,隻有一個奇異的機括木齒輪在緩緩絞合著。

    這個機括像是船上的舵,轉動咬合間,瞬間就能發出早已準備好的暗手。

    張大真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指了指地麵,原本被雜草遮蔽的地麵已經露出本來的樣子,那是一個極微小的觸發機關,隻要人踩在上麵,馬肚裏的機括就會被激活,從而發射出致命的毒針。

    毒針就刺在張大真的手臂上,他的一條左手完全垂了下去,滿頭汗水,眼神卻仍然明亮,他淡笑道:“馬有才,果然有才。”

    戚紅鷹臉色蒼白,腦袋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的錘了一下,嗡嗡直響,她就蹲在張大真身邊,一對美目滿含淚水,不住的抽泣著。

    女人的淚水總是能博取男人的同情,因為很少有男人能分辨出女人是真哭還是假哭。戚紅鷹的哭聲中既有感動,也有痛心,還有點沾沾自喜,張大真為她擋了致命的毒針,這讓她心裏發酸,但有一個男人願意不顧生命保護女人,這又讓她有些竊喜。

    但事實上是如果一個女人對男人沒有感覺,就算這個男人為她死,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他的死活,她根本就不在意。

    張大真當然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如同海底針,琢磨不得,他隻覺得毒針上的dú sù已經順著他的脈絡湧上了肩膀的位置,左半邊身子都快麻木了,他咬牙嘶聲道:“你再哭,我可就真死啦”

    戚紅鷹急忙道:“我馬車裏有解毒的藥,對了我先把你的肩頸穴封住!”她終於記起自己是綿竹堂的堂主,一隻手迅速的在張大真肩膀上點兩下,接著就快步向馬車走去。

    張大真輕笑道:“我可沒有一萬兩銀子給你,回來吧。”

    戚紅鷹瞪了他一眼,道:“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話!”

    她本來想爆cū kǒu,可是看到張大真渾身仿佛虛脫一般的狀態,到嘴邊的“狗屁”就變成了“這話”。

    張大真的聲音凝重下來,道:“回來,小心!”

    戚紅鷹聽到了兩聲小心,第一聲張大真為她負傷中毒,第二聲她必須做出反應,於是她就突然身子向後倒折,同時衣袖揮舞間向四麵八方噴出股股香氣。

    接著,她一雙筆直修長腿就猛地踱向地麵,整個身子如若飛鴻,輕飄飄的就倒退落回張大真身邊。

    耳邊傳來了張大真的聲音,“嘿嘿,好”

    她這一番動作累的連呼哧帶喘,眼前卻連一個敵人都見到,聽到張大真的聲音,更是臉色漲的通紅,氣的腦袋充血,狠聲道:“你是不是故意戲弄我!”

    她還想再說,但美目流轉在張大真一動不動的身上,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張大真沉聲道:“馬車的簾子下也有觸發機關,你碰到就死。”

    戚紅鷹臉色一變,旋即道:“這我剛才怎麽沒有觸發?”

    張大真歎了口氣道:“隻怕對方已經算到你看到能發出腐骨屍香的人,肯定會親自查看發出你們堂內秘密wǔ qì的是誰,而你隻是撩開簾子,如果靠近那個馬有才一步,藏在另一匹馬馬肚子裏的的機括就會被觸發。”

    戚紅鷹語氣有些發抖:“他們原本就是想殺我?怎麽會這樣”

    張大真道:“豈非不是你知道的太多,意誌不堅,能力又太弱?”

    誰聽到這種評價都會氣的跳腳,戚紅鷹卻搖頭道:“還有一點。”

    張大真道:“哪一點?”

    戚紅鷹道:“紫軒經過蔡昌平的手,但並未落在他手中。”

    張大真點頭道:“光是知道這一點,對方就有足夠殺你的理由了。”

    戚紅鷹這回沒有靠近那兩匹馬,而是看著破開大洞的馬肚子,道:“可是對方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往馬肚子裏安進這個東西呢?”

    張大真道:“安裝這機關絕對很費時間。”

    戚紅鷹道:“最少也要兩個時辰。可我們來這破廟才一個時辰不到。”

    張大真道:“那就說明一件事。”

    戚紅鷹道:“什麽事?”

    張大真道:“白馬很多,但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實在少見,你為什麽不看看那兩匹馬還是不是純白的呢?”

    戚紅鷹走過去轉了一圈,的確發現兩匹馬不是原先的兩匹,道:“這兩匹馬被調包了,原來他是騎馬追過來的。”

    張大真道:“還是三匹馬,一匹用來追人,兩匹用來調換。”

    戚紅鷹皺起眉道:“兩匹馬安裝上這機關還能活?”

    張大真道:“當然活不了。”

    戚紅鷹道:“他追過來的時候難道要扛著這兩匹死馬?”

    張大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腦子不靈光的蠢貨。

    戚紅鷹一跺腳,恍然大悟道:“肯定是有其他的同夥!”

    張大真搖頭道:“你知道的東西不管對誰來說都是絕密,追你的人絕不會超過兩個。”

    戚紅鷹道:“那他們到底是怎麽把馬運過來的?”

    張大真道:“當然是用車,馬車。”

    戚紅鷹搖頭道:“我可沒見到馬車。”

    結果張大真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指了指她身後,道:“那個有兩個軲轆四塊板子的東西叫什麽?”

    戚紅鷹回頭瞥了一眼布滿暗器的馬車,笑道:“這車我來時一直坐著,可從來沒有兩匹死馬進來過。”

    張大真道:“除非你來時坐的車和現在的車不是一輛車。”

    戚紅鷹這回驚訝了,道:“那我們的車,我們的馬呢?”

    張大真道:“馬兒肚餓,韁繩又沒下,它肯定帶車去找食吃了。我們要走的時候莫非就會出現咯。”

    戚紅鷹哼了一聲,她當然不會信張大真的說辭,轉頭看了看張大真,道:“馬車不是我們的馬車,裏麵當然也就沒有解藥。”

    張大真道:“你有時候還挺聰明的。”

    張大真每句話都快把自己逼到崩潰的邊緣,戚紅鷹咬著綿軟的嘴唇,一跺玉足,語氣仍然冷硬道:“再不服解藥,你這條胳膊就要砍下去了!”

    張大真突然道:“你聽過獨臂大俠嗎?”

    戚紅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裂開了,道:“你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毒?”

    張大真道:“你知道?”

    戚紅鷹抓緊他已經發黑的手,抬起來放到他的眼前,凝重的道:“這是塗了金蟾蜍背上毒液的劇毒,三個時辰內沒有解藥,你必死無疑!”

    張大真眼睛看著她的手,她的手很美,嬌弱無骨,細膩修長,隻是美中不足的是小指有一道小小的傷疤。

    戚紅鷹臉色發紅,抽回手,張大真才淡淡的道:“看來我不至於現在就死,還能多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