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其實沒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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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有才、馬車、馬的屍體,“三馬”都沒有再動,更確切地說是碰都沒有碰了。

    把這“三馬”留在荒地裏,張大真在戚紅鷹的攙扶下走回了寺廟。

    張大真這回沒有躺下,而是背靠發黑的磚牆,目光停留在這個大殿正中的廊柱上。這根柱子年久失修,又因為頂上破了大洞,雨水浸泡,早已變得搖搖欲墜,破廟也變得岌岌可危。

    他咂了砸嘴,道:“若是這廟突然塌了,咱們兩個恐怕都要埋在裏麵。”

    戚紅鷹並不答話,而是露出焦急之色,嘴裏不停念叨著:“解藥解藥解藥”

    張大真苦笑道:“你吵得我頭都大了,我還怎麽安心排毒。”

    戚紅鷹麵露喜色,快步走過來,來到張大真身前,鳳眼仔細的看著張大真,道:“你能運功解毒?”旋即她又失落下來,道:“那毒針上的毒是堂內比腐骨屍香dú sù還要強烈的金背毒,除了我隨身帶著的解藥之外,天下再無藥可治。”

    張大真疑惑道:“你既然隨身攜帶,怎麽還會放在馬車裏?”

    戚紅鷹搖頭道:“我下車時連兵刃都沒帶,怎麽會帶解藥?。”

    說著,她看著張大真,臉上竟然露出幾分婦人的溫婉,道:“你等著,我去找解藥。”

    張大真道:“你怎麽找也找不到的,不找的時候,它反而會找你。”

    戚紅鷹皺眉道:“那馬車什麽時候來找我?”

    她好像不論什麽話都順著張大真了。

    張大真輕笑道:“睡睡一覺就差不多吧。”

    他說話都有些吃力,麵色蒼白的像是白紙,戚紅鷹看到他這幅樣子,咬牙道:“不行,你千萬不能睡。”

    張大真笑道:“你放寬心,這毒縱然劇烈,但以我的功力暫時是可以抑製住它的,我們我們現在隻有等”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都變得輕微許多,讓人不得不仔細去聽。

    戚紅鷹俯下身子,湊近他的臉,急忙道:“等什麽?”

    隻有耳畔男人粗重的喘息還在,他的眼睛已經閉上,整個身體爛泥一樣靠在牆上,仿佛已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戚紅鷹重重的歎了口氣,喃喃道:“你如果就這樣死了,你的劍可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張大真閉著眼睛,道:“不一定,不是還有你,你會幫我找回來的吧。”

    戚紅鷹麵露戚色,道:“你救了我,我卻救不了你;你死了,我我也”

    她說不下去,又掩麵哭了起來。

    女人的眼淚不是總能讓男人心軟?

    張大真咳嗽幾聲,向戚紅鷹擺了擺手,示意她過來。

    戚紅鷹就靠近,張大真輕聲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和你說。”

    戚紅鷹抽泣著,道:“我不聽我不聽,等你好了,一百個一千個秘密都隨便你講!”

    張大真輕笑道:“你怎麽這麽傻,我跟你說的秘密當然是救我的秘密。”

    戚紅鷹這才破涕為笑道:“那你快說。”

    張大真道:“我的紫軒,它其實”

    戚紅鷹道:“其實什麽?”

    張大真道:“其實它沒有丟。”

    戚紅鷹道:“紫軒不是被人偷走了?蔡昌平摸過那把劍的事絕對不假!”

    張大真道:“因為我有兩把紫軒。”

    戚紅鷹麵露笑意,道:“一把是故意被人偷走的,那把藏起來的才是真正的紫軒!”

    張大真道:“我把它藏在我家後院的井裏。”

    戚紅鷹目光閃爍,道:“井裏?豈不是要被水流衝走了?”

    張大真道:“井壁我還偷偷開辟一個空間,裏麵的高度與井水等高,紫軒放在那裏我很放心。”

    戚紅鷹皺眉道:“你為什麽不自己佩帶,反而要把它藏起來?”

    張大真道:“藏起來就是要應付現在這種狀況。”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xìn hào彈一個火折子,道:“點燃它,就會有人把解藥送給我,從濟州府城過來,用不到三個時辰。”

    戚紅鷹點頭道:“好!”

    她就拿著顧曲直的xìn hào彈和火折子走出廟外,顧曲直從頭頂的破洞上確實看到了xìn hào彈在黑夜中爆開,旋即閉上眼睛,喃喃道:“等,現在隻有等啦”

    過了一會兒,戚紅鷹從懷裏掏出蠟燭,把它們點了起來放在張大真身邊,張大真看著這些蠟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戚紅鷹看了看天色,道:“戌時。”

    張大真用右手拿起來,放在自己鼻子旁邊點了點,仿佛在思考計算時間。

    戚紅鷹道:“你隻能活一個時辰了,你讓我放的xìn hào彈到底靠不靠譜啊,他怎麽現在還沒來?戌時一過”她好像不忍心說下去,眼圈又紅了。

    踏踏踏,腳步聲響起,廟外終於來了兩個人。

    一個老人,一個少女。

    老人背著一把古琴,少女抱著一把琵琶,看樣子是靠賣唱彈琴相依為命的爺倆。

    老人臉上結滿了老年斑,紫色的斑點覆蓋了他整張臉,好在人們隻聽聲音,不看老頭的臉;少女麵容清秀,亭亭玉立,可惜她的一雙眼睛黯淡無光,卻是個盲女。

    戚紅鷹輕聲道:“是這兩個人嗎?”

    張大真沒有講話,而是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老人看了看戚紅鷹和張大真兩人,目光停留在張大真身上很長時間,才緩緩道:“天黑路遠,來此暫住一宿,叨擾啦。”

    戚紅鷹麵露警惕之色,冷冰冰的道:“我們夫婦二人也是遠道而來,算不得叨擾,不過舟車勞頓,我丈夫疲乏得緊,隻希望二位莫要發出太大聲音。”

    說著,她的目光停頓在老者古琴上片刻,就轉身蹲在張大真身邊輕聲道:“這兩人來曆不明,我們就以夫婦相稱。”

    張大真也點頭笑道:“好,娘子。”

    戚紅鷹啐了一口,“呸,油嘴滑舌”

    “既然要睡覺,老朽的琴音中正好有讓人舒緩心情,放鬆身心的曲子,不如讓老朽為令夫彈奏一曲可好?”

    不等戚紅鷹說話,老人就坐在地上,把古琴放在膝蓋上,十根手指覆在琴弦上,準備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