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是什麽日子？”

    “九月二十。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聲音是從樓上傳出來的，人是從樓上走下來的。

    穿著錦衣的龍叢雲注視著這個人，忽然笑了，道：“八天前是什麽日子？”“

    這個人道：“九月十五。”

    龍叢雲大聲道：“九月十五，範知州寫了嶽陽樓記。”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這個人點頭道：“你一說嶽陽樓，我就想起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樓的洞庭湖，想到洞庭湖，我就想到柳毅到過的龍宮，一想到龍宮，我就想到měi nǚ，一想到měi nǚ，我就想到君山裏葬著的娥皇和女英。”

    龍叢雲道：“你難道沒想到朝北海而暮蒼梧的三醉亭，呂洞賓？”

    這個人道：“那都是傳說。”

    龍叢雲道：“龍宮，娥皇女英不也都是傳說？”

    這個人道：“那都是跟měi nǚ有關的傳說，呂洞賓是個糟老頭子，我想他幹什麽？”

    龍叢雲含笑道：“看來傳說也有美有醜。”

    這個人上前幾步，目光掠過龍叢雲身後侍立有酒窩的年輕人和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樣的中年人，道：“北通巫峽，南極瀟湘的地方神龍教不可能不染指。”

    龍叢雲道：“我曾經去過兩次。”

    這個人道：“哪兩次？”

    龍叢雲道：“第一次，第二次。”

    這個人道：“哈哈。”

    龍叢雲道：“‘哈哈’是什麽意思。”

    這個人道：“就是和你說的話一樣，沒什麽意思。”

    龍叢雲道：“有一次”

    這個人打斷他的話道：“到底是哪一次！”

    他好像很喜歡打斷別人說話。

    龍叢雲道：“第一次。”

    這個人道：“好，你繼續說。”

    龍叢雲的語氣就有了怒意：“第一次我就見過天下第一劍張一劍一麵。”

    這個人道：“你怎麽會看到他？”

    龍叢雲冷笑道：“因為我看到了浮萍劍法，他就用那劍法擊敗了與他決鬥的廣陵第一劍田泰文。”

    這個人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是去看他們兩個決鬥的。”

    龍叢雲的語氣更冷了：“所以我很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浮萍劍法和張一劍那張臉，我本都忘了，但現在，記起來之後我想忘都忘不掉。”

    這個人道：“為什麽？”

    龍從雲道：“因為九月二十，我手下七十三人全部被浮萍劍法殺掉，我當然就要找凶手，那個使用浮萍劍法的凶手。”

    這個人道：“凶手一定就是我，因為我就是張大真。”

    龍叢雲握緊了酒杯，冷冷的道：“你既然是凶手，我為什麽不殺了你為我的手下報仇？”

    張大真的目光就看著他手握的酒杯，緩緩道：“因為你在等我先出手，握著酒杯的人豈非總是讓人覺得有機可乘的？”

    龍叢雲道：“手時刻不離酒杯的人當然容易喝醉，喝醉的人又怎麽能擋住你的浮萍劍法？”

    張大真搖頭道：“你說錯了。”

    龍叢雲道：“哪裏錯了？”

    張大真道：“就算你沒有醉，你就覺得能擋住我一劍？”

    龍叢雲吐出一口濃重的酒氣，道：“好在你沒有帶劍。”

    張大真道：“我沒帶劍，所以你沒有立刻翻臉動手。”

    龍叢雲露出笑意道：“所以我們還有得談？”

    張大真把包裹攤在桌子上，露出一雙鐵做的手掌，一口泛青的長劍。

    張大真道：“談談這個吧。”

    龍叢雲麵露凝重，道：“這是惡僧慧源的手掌，這是毒道士衛平的長劍。”

    張大真道：“你應當看得出他們都死了，我現在想問問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你的部下。”

    龍叢雲沉聲道：“我身後本該站著四個人。”

    中年人的臉像是花崗岩，毫無表情，那個年輕人卻露出笑意，仿佛這兩人的死隻讓他發笑。

    張大真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殺了排幫幫主一家。”

    龍叢雲道：“不僅如此，他們兩個還殺了漕幫幫主和船塢幫幫主。”

    張大真怔了怔，大聲道：“他們兩個是你的部下！”

    龍叢雲道：“沒錯。”

    張大真道：“他們兩個連殺三個長江大幫派的幫主。”

    龍叢雲道：“沒錯。”

    張大真道：“他們是受你指使的？”

    龍叢雲搖頭，篤定的道：“不是，絕不是，如果是我，絕不會被人抓到任何把柄，殺掉這兩個人的也會是我而不是你。”

    張大真沉聲道：“不管是不是受你指使，現在長江各幫對你的霸道行徑強烈不滿，神龍教無疑已成了眾矢之的。”

    龍叢雲凝視著張大真半黃半紅，病態的臉很久，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間酒樓吃飯？”

    張大真看了眼地上的死屍，血腥味很濃：“難道你鼻子不好使？”

    “噗嗤”有人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個人是個夥計，然後他也和地上的死屍一樣下場，這次出手的是那個中年人，一劍就斬斷了他的脖子。

    他shā rén就像殺雞殺狗，毫無表情，殺完人就走回來站定。

    張大真皺眉道：“現在你就算鼻子再不好使也該吃不下去了。”

    龍叢雲果然放下筷子酒杯，道：“這酒樓周圍有十八道暗哨，長街四周有我神龍教三十六路人馬埋伏。”

    張大真道：“你是在埋伏惡僧和毒道士？”

    龍叢雲冷道：“可是他們兩個能幫我洗脫清白的人卻死在你手裏，現在就算不是我指使他們shā rén的，也說不清了。”

    張大真道：“血洗泗水分堂的浮萍劍法、不翼而飛的二百萬兩白銀、把兩個活證據殺掉讓你百口莫辯，置神龍教於水火之中、你好像沒有理由不懷疑我。”

    龍叢雲道：“不是懷疑，是‘就是’！”

    張大真道：“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麽知道那二百萬兩銀子？”

    龍叢雲道：“因為銀子就在你手裏。”

    張大真道：“既然如此，我就看著神龍教被漕幫排幫塢連幫推倒就行了，我還能得到銀子，何必還要來這裏見你？”

    龍叢雲道：“因為你知道我來這裏有三個意思，一個意思就是抓到惡僧和毒道士，抓不到，就是第二個意思，為了防止這三個幫派聯合起來，我已把神龍教的全部力量壓到了大野澤。”

    張大真道：“第三個意思呢？”

    龍叢雲道：“如果你讓我滿意，我就告訴你。”

    張大真笑道：“我想你的意思是說，大野澤中心的西香園，現在三個幫派的人正在那裏合謀報複神龍教？”

    龍叢雲臉色鐵青，冷道：“他們如果今晚從西香園裏出來，明天神龍教就將遭受滅頂之災。”

    張大真道：“所以我是什麽意思。”

    龍叢雲道：“你的意思就是殺掉我這個神龍教教主，讓這次埋伏行動無疾而終，明天神龍教就會和泗水分堂一個下場。而你，就能得到我神龍教幸苦積攢的這二百萬兩白銀！”

    張大真道：“哈哈。”

    龍叢雲道：“這次又是什麽意思？”

    張大真道：“就是這件事無法善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