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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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到花無影的呐喊時,陳道一再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抬起迷茫的臉,呆呆地看著那條鋒利的黑足像鐵矛一樣刺向他的心髒。

    眼看著那條泛著寒光的黑足越來越近,忽然,一朵又一朵半透明的花兒出現在陳道一的胸口前,那些花層層疊疊組成了旋轉的花之屏障,竟然將妖怪的黑足給擋了下來!

    “你不要命了嗎?這個時候還發愣!難道是被嚇傻了?”花無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陳道一的身後,她用力一拉,將陳道一拉到了一旁,這時妖怪的黑足才刺穿透明花的屏障,於是散落出一片片虛幻的花瓣。

    花無影站在花瓣之中,那些虛幻的花瓣不停搖擺,這一瞬間,花無影的xìng gǎn嫵媚突然就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哀傷和淒冷,因為花兒落在地上,就會慢慢腐爛,變作任人踐踏的泥土。

    “我,我。”陳道一還有些失神,他再次看向坍塌的廢墟,然後看到了一個人從廢墟中偷偷的溜了出去,這個人雖然灰頭土臉的,但陳道一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他是那個dì pǐ,那個揚言要喝妖怪血吃妖怪肉的家夥,他居然活了下來,而且漸漸逃遠。

    在dì pǐ逃走前,他還曾從負氣離家的shǎo fù屍體邊路過,那時屍體下不停傳來一陣陣小女孩的哭泣聲,是shǎo fù的女兒在哭,但dì pǐ卻是跟聾了一般徑直走過,絲毫沒有要停下來救人的意思。

    而小女孩或許是因為在母親的身下被壓久了有些悶了,也或者隻是想從母親構造的保護傘下走出來看看母親到底怎麽樣了,於是她吃力地慢慢爬了出來,結果卻隻看到少了半個腦袋的母親,而在看到母親駭人的模樣後,她哭得更大聲了,於是吸引了妖怪的注意力。

    妖怪自稱千足,意思便是他有一千條如矛的黑足,這一千條黑足可以同時刺向獵物,故而其中一條黑足在陳道一那裏無功而返後,另一條黑足已經探向了那個哭泣的小女孩。

    “不!不要傷害她!”陳道一目眥欲裂,他拚命大喊,可妖怪怎麽會聽他的話,於是陳道一推開花無影,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一個跳躍竟然跳到了大蜈蚣的身上,他揮起拳頭就狠狠砸向蜈蚣,卻是宛如蚍蜉撼樹,絲毫作用都沒有。

    可在陳道一絕望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一道佝僂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蜈蚣的頭頂,竟然是想要把千足蜈蚣釀成酒的禿頭酒老怪。

    “哈哈,我就說這條蜈蚣夠大好釀酒吧,瞧這個頭,多壯實,多難得,我要定了!”說罷,酒老怪雙手握著桃杖高高提起,大喝一聲,將桃杖作劍,狠狠刺向了蜈蚣的腦袋!

    桃杖用力地刺在了千足蜈蚣的腦袋上,於是一道土huáng sè的氣勁猛然炸裂開來,那氣勁就如同一把倒提著的huáng sè雨傘一般,看似尖銳但卻厚重無比,隻是一擊便將身軀龐大的千足蜈蚣給無情地拍打在了地麵上!

    千足蜈蚣發出一道刺耳難聽的尖鳴聲轟然倒地,陳道一見狀急忙從千足蜈蚣身上跳下,他跑到小女孩身邊將她抱起,並迅速逃到了一旁。

    “這壺酒,老怪我就釀走嘍。”酒老怪踩著千足蜈蚣倒下的軀體,就仿佛跟踩著真龍一樣,一臉的趾高氣昂,他再次舉起桃杖,想要給千足蜈蚣來個致命一擊,可千足蜈蚣龐大的身軀卻如同蛇一般扭動起來,然後便見它的尾巴高高揚起,再狠狠拍下,直取酒老怪的後腦勺!

    酒老怪立馬覺得後腦發涼,一陣狂風吹來掀起他的長袍,他猛然轉身雙手握住桃杖橫放在胸前,剛好迎上了拍下來的巨大蜈蚣尾巴,巨力如大浪拍沙,將酒老怪這粒黃沙給輕易地就拍了出去!

    轟的一聲,酒老怪摔進了廢墟裏,他就跟一塊抹布一樣,將原本堆得雜亂的斷壁殘垣給徹底撞塌抹平了。

    “咳咳咳,這妖怪好生厲害,怕是已經到了化形後期,半邊身子進了妖怪的第三境肉白骨境,難怪能從雲中僧手下逃走,是老怪我疏忽了。”酒老怪咳嗽著從漫天灰塵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哎呦,別技不如人就找借口,我看你的酒是釀不成了,反正你一大把年紀,喝酒傷身,不如實實在在,喝點涼白開就行。”花無影重新變回那個花無影,媚笑著調侃道。

    “風涼話誰都會說,都是老頭老太太的,誰也別笑話誰。”酒老怪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淡定:“你這張臉再不補補都要破了,補藥就在妖怪身體裏,趕緊去拿啊!”

    “拿我當然一定會拿,可什麽時候拿,那就是姐姐我自己的事情了。”花無影也不傻,正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更別說是一條快要從化形境跳到肉白骨境的千足蜈蚣,這個時候隻能慢慢耗,等著千足蜈蚣的傷勢變重,要是莽撞地上去拚命,沒準就被這蜈蚣拉下去做墊背的了,到時候自己丟了性命不說,還讓別人給撿了現成的。

    而此時,陳道一心急如焚,現場除了這個小女孩,還有許多受傷未死的,陳道一想去救,可一個一個怎麽能全部救完,唯一的辦法就是,現在馬上就領悟天書的秘密,並將妖怪除去。

    可天書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呢?

    陳道一一咬牙,知道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於是絲毫不顧忌他人的目光,直接就從懷裏將天書給拿了出來!

    “師父,保佑我現在就參透天書的秘密吧!”陳道一在心中祈禱了一下,然後像往常的十多年一樣,再一次地打開了天書。

    隻是天書上依然空白一片,別說有字了,連個指印都沒有。

    “為什麽還沒有?”陳道一有些惱了,他開始一頁一頁地往下翻,可不管怎麽翻,那一頁總是和前麵的那些頁數一模一樣,幹淨得不能再幹淨了。

    “沒有沒有全沒有!”陳道一生氣地把天書給重重合上,卻連個灰塵都拍不出來。

    “他怎麽了?”酒老怪一臉好笑地看著陳道一:“他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天機道人吧?拿本無字書在這裏裝神弄鬼嚇唬誰呢?”

    花無影也一直觀察著陳道一,聽到酒老怪的冷嘲熱諷,她皺了皺眉,冷冷說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妖怪又朝你過去了。”

    應該是為了報剛剛的一杖之仇,發狂的千足蜈蚣又撲向了酒老怪,看著那十幾丈長的大蜈蚣,酒老怪不慌不忙地提起桃杖,一個直刺刺出一道黃橙橙的氣勁,千足蜈蚣扭身一躲,這道氣勁便徑直朝花無影衝了過去。

    “好你個禿頭老怪,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假裝要搶妖丹,實則還是在打老娘我的主意!”花無影一甩袖,於是便從她的袖口裏衝出許多的透明花朵,那些花朵都是由靈力凝聚而成,與酒老怪的桃杖氣勁撞在一起後便紛紛消失。

    “誤會誤會,是這妖怪要躲,怎麽能怪老怪我呢?”酒老怪哈哈大笑,他幾個起落,拉開了與千足蜈蚣之間的距離。

    “笑話,它不躲,難道傻呆呆地站著挨打?”花無影呸了一聲:“既然你這麽明目張膽,那就別怪老娘我翻臉不認人了!”

    “別吧?我們現在可是有共同的敵人啊,要不先搞定了它我們再大戰三百個回合,不管是穿鞋的還是不穿鞋的我都接下,誰贏了妖怪歸誰,如何?”酒老怪一臉輕鬆,好像根本不把千足蜈蚣放在眼裏。

    “就你這模樣,老得穿鞋都要人幫的家夥,能自個兒脫鞋嗎?”花無影一臉嫌棄地說道:“你先別管脫鞋不脫鞋了,先管管你的頭發吧,出門為什麽就是不肯戴個帽子呢?也不怕風大頭涼!”

    兩人唇槍舌劍鬥個不停,而千足蜈蚣追了酒老怪一段時間後,發現酒老怪隻是閃躲不再應戰,它知道酒老怪有了戒備不會再和它硬拚了,而它也慢慢冷靜下來,知道想要逃走的話絕不能再去追著酒老怪,而是要換個目標了。

    千足蜈蚣猛地轉身,竟然貪婪地看向了花無影,花無影嘴角掛著冷笑,騰挪間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看來是與酒老怪一樣,打定主意要耗死這千足蜈蚣,它進她則退,它逃她則追,絕不給千足蜈蚣近身搏命的機會。

    “嗬嗬。”千足蜈蚣詭秘一笑,忽然轉頭看向陳道一,陳道一手裏還拿著天書,他身邊站著的是那個還在哭的小女孩。

    花無影發現妖怪轉換目標後臉色難看起來,這妖怪肯定是看見花無影之前竭盡全力救了陳道一,故而認為陳道一對花無影來說很重要,所以準備利用陳道一來引花無影上鉤。

    果然,千足蜈蚣扭了扭身子,然後就發力朝陳道一衝了過去。

    陳道一嚇了一跳,他急忙將小女孩給護在了身後。

    花無影眯了眯眼,她抬腳想要去攔住千足蜈蚣,可酒老怪卻忽然擋住她的去路,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就真那麽在乎那裝神弄鬼的小道士?我雖然年紀大了,可依然還是會吃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