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提刀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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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開!”花無影看著攔路的酒老怪大怒道:“雖然我一直沒把你當人看,但沒想到你居然也不把自己當人看,你這是在幫妖怪禍害自己的同胞!”

    “同胞?”酒老怪一臉好笑地說道:“我這同胞千千萬萬,大多都一生毫無交集,好不容易有點交集的,又個個各懷鬼胎,所以多死幾個也無妨。再說了現在要吃那小道士的又不是我,而是那妖怪,我隻是喜歡你,想要留住你罷了,你總不能因為我醜,就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利吧?”

    “你這油嘴滑舌的老東西,找死!”花無影抬起手,對著手掌心輕輕一吹,竟然是直接吹出一柄半透明的花劍來,她抓住花劍,一劍刺向酒老怪。

    酒老怪揚起桃杖與花無影鬥在一起,嘴裏還不閑著繼續擾亂著花無影的心神:“你這潑婦,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紀了,偏是老牛還越喜歡吃嫩草,就因為我不對你胃口,你就要殺我,真是好狠的心呐!”

    花無影閉口不言,她用餘光看向陳道一,看見陳道一麵對著撲來的妖怪卻沒有逃,而是不停催促著身邊的小女孩逃跑,他想要留下來攔住妖怪。

    可那小女孩被嚇得傻了,死死抱住陳道一的腳哭喊著:“我怕,我怕!”

    陳道一沒有辦法,隻能抱起小女孩一起逃,可這樣哪裏逃得掉,妖怪龐大的身軀就跟一朵黑雲一樣追上了陳道一,可妖怪這一次卻沒有傷害陳道一,而是尾巴一卷,便將陳道一和小女孩一起卷起,然後重新化作人形,帶著兩人就朝城外逃走。

    花無影嘴角翹起,當那妖怪用那般奇異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就知道妖怪誌不在他人而在她,妖怪擄走陳道一,就是希望花無影追過去,而現在它已經暴露了,自然不能繼續留在城裏,這樣隻會引來更多的除妖人。

    而那個小女孩,純粹是買一送一罷了。

    酒老怪見妖怪沒有吃掉陳道一隻是將他擄走,自然也明白妖怪打了什麽主意,於是冷哼道:“現在的妖怪真不像話,一點也沒妖怪的樣子,妖怪就該像個妖怪,見到人就吃,遇到惡便做才是。好好的妖怪不做學什麽人啊,盡耍這些沒用的小伎倆。”

    “之所以被稱為妖怪,那自然和山林裏那些虎狼不同,他們是有了人一樣的智慧,所以才叫妖怪,你以為它們都跟你一樣蠢?”花無影將手中花劍往夜空裏一拋,於是青鳥城裏便下起了一場紛紛揚揚的花雨,隻是這花雨太過透明,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清。

    “就它們,也想像人一樣活著?”酒老怪一拄桃杖,衝天而起:“做夢!”

    “嗬嗬。”花無影冷漠地看著酒老怪的身影,然後也跟著追了過去。

    “放開我,放開我!”陳道一大聲喊叫著。

    此時他正抱著小女孩,而他的衣領,則被妖怪單手提著,妖怪在屋頂上不停起落,陳道一像一隻小雞一樣,每一次起落他都害怕衣領會不堪重負而被撕爛,這樣他就會和小女孩一起摔下去,他皮糙肉厚沒什麽,就怕摔到了小女孩。

    “不要吵,再吵的話我立馬把這小女孩給先吃了。”妖怪一句話,立馬讓陳道一安靜下來。

    而陳道一懷裏的小女孩,也嚇得不敢出聲,隻是不停顫抖,眼淚早已將陳道一的胸口打濕。

    “別怕,不會有事的。”陳道一感受著小女孩的恐懼,他將她抱得更緊了,輕聲安慰道:“哥哥我會保護你的,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小女孩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怔怔地看著陳道一,小聲嚅囁道:“哥哥,我要娘。”

    “你娘……”陳道一咬了咬牙:“你娘她,已經死了。”

    小女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已經看到了她娘淒慘的死狀,這一句我要娘,隻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罷了,期望破滅,她因為傷心而抽搐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那,那,那我要,我要我爹。”

    陳道一心疼地看著小女孩,然後他很努力地擠出了一個讓人心安的笑容,溫柔道:“行,哥哥等一會兒就帶你去找你爹。”

    “等一會兒是等多久。”小女孩卻是問道。

    “等一會兒……”陳道一想了想:“等一會兒就是等到天亮,現在天太黑,找不到路,等天亮了,能找到路,就能找到你爹了。”

    “嗯。”小女孩放下心來,她靠在陳道一的懷裏,慢慢閉上眼睛,似乎是哭累了,想要睡一會兒。

    陳道一緊緊抱著小女孩,盡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雖然被妖怪拎著在屋頂跳躍,但他卻一片平靜,風用力地吹著他的後背,他懷裏卻溫暖得如同家鄉。

    很快的,妖怪便帶著陳道一和小女孩來到了城門前,它回頭一看,看到隻有酒老怪和花無影追來後放下心來,幸虧它抉擇果斷,要是留在城裏繼續和他們纏鬥,隻會惹來更多除妖人,隻有他們兩個的話,等出了城,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再慢慢全解決了就是。

    就在妖怪放鬆警惕的時候,它帶著陳道一和小女孩已經用力躍起,就要越過那高高的城牆,忽然,一道冰冷的白光從城牆下方衝天而起,一道雪白的身影手裏提著一柄細長的冰刀由下而上斬向了妖怪拎著陳道一的手臂。

    妖怪大驚,它這手臂要是被斬,不僅沒了人質,還要麵對被三名除妖人包圍的險境,它怒吼一聲再次化形,於是便見到一條巨大的黑甲蜈蚣扭動著身軀出現在半空,陳道一和小女孩則被蜈蚣的黑足給緊緊勒著。

    至於從下麵斬上來的冰冷白光,它隻是斬下來了千足蜈蚣的其中一條黑足罷了,千足蜈蚣發出一聲憤怒的怒吼,然後與衝上來的雪白身影狠狠撞擊在一起,那道雪白身影悶哼一聲,提著細長冰刀便墜落了下去。

    陳道一看得清楚,那道雪白身影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是豆蔻年華的年紀,卻來做斬妖除魔這般吃力的事情,也不知道為的是啥。

    不過她長得倒是很精致,就像天宮裏最美的玉,惹不得半點塵埃,卻偏被人帶到了這汙濁的塵世。

    提刀的姑娘跌落在地後,發現千足蜈蚣竟然騰雲起舞般直接在天空中飛翔,她知道這不是真正的飛翔,而是滑翔,這種滑翔不能往高處飛不說,還極耗靈力,不過蜈蚣仗著腳多,身形又像龍,倒是可以簡單地利用這種滑翔來拉開與敵人的距離。

    “哼。”提刀的姑娘輕輕哼了一聲,她這一聲輕哼不是對於敵人的不屑,而是對於自己的要強,她二話不說就在地上貓起身子以一種平常人絕不會用的身法開始奔跑,就像一頭花豹,速度極快。

    “看來我們又多了個搶獵物的獵人。”酒老怪依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而花無影,她身形曼妙,早已用最快的速度趕去救陳道一了,隻是妖怪被那提刀的姑娘給那樣一刺激,所以逃走的速度極快,花無影竟是有些跟不上。

    被妖怪擄走的陳道一發現花無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而酒老怪的身影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隻有地麵上那緊追不舍的提刀姑娘仍然在苦苦堅持。

    千足蜈蚣借助風力與身形以及體內的靈力“飛”出去好一段距離,當它落下來時已經是在一片山峰之中,而千足蜈蚣並沒有就此停下,輕車熟路地裹著陳道一和小女孩就來到了一座幽深而空曠的山洞前,它把陳道一和小女孩往山洞裏一扔,它自己則堵在了山洞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苦追之人。

    獵物瞬間轉變身份,搖身一變成了獵人,來了個守株待兔。

    提刀少女拚命追趕,她原本已經丟失了目標,但千足蜈蚣因為體型巨大,所以路過之處都有明顯痕跡,雖然知道這很可能是妖怪故意留的線索,可提刀少女卻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要等後麵那兩位的意思。

    終於,她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山洞之前,雖是四月天,她的頭發絲卻被汗水打濕,風一吹,有著倔強的美,她看著幽深的山洞,想也不想就勇敢走入,迎接她的自然是無數條鋒利如矛的黑足。

    嗖的一聲,一根黑足從她的肩膀旁刺過,直接將她身後的岩石給刺出了一個光滑的窟窿,再嗖的一聲,又一根黑足刺來,少女咬牙揮刀,雪白的刀光像是天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寒冷而聖潔,將黑足給直接砍斷,可砍斷了一根,還有無數根撲麵而來。

    陳道一看著與千足蜈蚣大戰在一起的少女,他憂心忡忡,然後將懷裏的小女孩往一塊岩石後麵一放,說道:“你在這裏躲著不要出聲,我去幫那個xiǎo jiě姐。”

    “嗯。”小女孩用力地點了點頭。

    “真乖。”陳道一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然後起身衝到妖怪身後。

    這妖怪實在太大,差點將整個山洞都填滿,它扭動身軀時甚至會擋住陳道一看向提刀少女的視線,所以陳道一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少女的狀況,也許下一個瞬間,她就會血淋淋地出現在妖怪的嘴裏,掙紮著想從妖怪嘴裏爬出來。

    陳道一知道不能再有意外了,如果這個陌生少女為了救他而死,那他又多了一條罪,他背不起這麽多罪,所以他拿出天書和毛筆,提筆對著天書,作勢要寫,然後對妖怪大吼道:“妖怪,看這裏,我要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