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四人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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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言不慚!”白笛公子異常憤怒:“你叫什麽名字,你師父又是誰,報上名來,我倒想知道你哪裏來的底氣!”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陳,名道一。”陳道一昂首挺胸:“至於我師父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

    “我不配知道?”白笛公子氣得牙癢癢:“那我們就手上見真功夫吧!”

    “兩位不要傷了和氣呀!”章平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急忙出來調解道:“兩位兄弟都是心懷俠義的有誌之士,是為了斬妖除魔濟世救人才相聚在這裏的,怎麽可以因為幾句口舌之爭就大打出手呢?這要是傷了對方,那不是讓妖怪撿了便宜?”

    “這無知小兒怎可能傷得了我,我隻要三招就能把他輕鬆拿下!妖怪我也能獨自應付,根本不需要這廝來礙手礙腳。”白笛公子自傲說道。

    “三招就把我拿下?”陳道一挽起袖子:“那你倒是來呀,你要是三招拿不下我,那你就是我孫子!”

    “口無遮攔,找死!”白笛公子作勢就要出手。

    陳道一也毫不猶豫就要撲上去,可章平卻攔在中間,他拉住陳道一勸道:“兄弟你就別意氣用事了,你乃是奉師命下山,想來你師父也不希望你好勇鬥狠,所以你給兄弟一個薄麵,就算了吧。”

    “這……”提起師父,陳道一立馬清醒過來,師父說不可亂為,不可妄為,一切由天定,一切由天結,天書上的天機他們不能泄露,而與天書上無關的事情,他們也不可過多去幹涉,他們是能預知天機的人,要是因此就胡作非為的話,那對其他人便太不公平。

    白笛公子隻是跟章平擺了臉色而已,與陳道一並無爭執,陳道一看起來隻是打抱不平,但如果事情繼續往下發展,卻等於是陳道一強行改變這白笛公子的命運,甚至會改變整個七音宮的命運。

    身為天機傳人,為了盡量減少改變他人命運的意外,他們幾乎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誌去做一些大的決定,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他們的很多事情早已被上天安排好了,天書上說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他們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否則他們就不能公平公正地去對待這個世界不同的人與事。

    想起師父的那雙眼睛,陳道一咬了咬牙,然後便忽然朝白笛公子躬身道歉:“對不起,是我一時魯莽衝撞了兄台,還望兄台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剛剛隻是失心瘋了在胡說八道而已。”

    “哼,現在知道怕了?”白笛公子揚著脖子蔑視著陳道一:“以後出門多長點眼,別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公子教訓得極是,在下一定銘記在心。”陳道一低聲下氣地回道,他來這裏是尋找關於天書上“同心”二字線索的,而不是節外生枝來爭強好勝的,從欣欣母女的事情發生,以及師父自毀雙眼之後,他陳道一就必須謹慎小心的活著。

    他不應該隻為了自己而活著。

    看到陳道一低頭認錯,章平愣了愣,然後用力地拍了拍陳道一的肩膀:“好兄弟,謝謝你了。”

    在章平看來,陳道一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退讓的,而退讓有的時候需要莫大的勇氣,所以章平很感激陳道一。

    一旁的老僧也多看了陳道一一眼,似乎很欣賞陳道一此時的忍讓。

    白笛公子姓餘名飛揚,父母俱是七音宮的長老,故而從小到大都活在別人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中,還從沒什麽人敢隨便給他臉色看,這一次他大發慈悲前來除妖已經是白鬆鎮之福,沒想到白鬆鎮的小鄉巴佬竟然連七音宮都沒聽說過,居然問他七音宮在哪,這就好比問大唐的國都在哪一樣,是極其無禮和無知的行為。

    原本餘飛揚氣氣就算了,可是卻還有人來要為那無知的鄉巴佬打抱不平,這真是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好在他隻是稍稍泄露出點氣勢就把那家夥給嚇得屁滾尿流,也終於讓他的心情稍稍好轉。

    陳道一不再和餘飛揚糾纏,而是專心等待著妖怪送shàng mén來,他告誡自己,他已經和師父一樣是屬於命運之外的人了,除了與天書上有關的事之外他都不能過多幹涉,因為那些是仍在命運之中的人與事。

    隻是雖然不停這樣告誡自己,陳道一卻仍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就是這樣便真的是對的嗎?

    他明明還是這世上的人,為什麽卻要活得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就跟木偶一樣,任上天操控著他的一切?

    想到這裏,陳道一猛然大驚!

    這難道,就是師父所說的大錯?

    泄露天機隻是小錯,那麽懷疑上天,無疑就是真正的大錯了。

    “你可千萬不能去犯那個大錯呀。”

    陳道一揮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可把一旁的章平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陳道一在發什麽瘋。

    “沒事,我隻是差點睡著了,所以打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陳道一對章平笑著說道。

    “哦……”章平半信半疑地應了一句。

    隨後便是長時間的等待。

    今夜並無月光,連星星都看不到幾顆,黑沉沉的天空裏隻能看到白鬆老祖寬大的枝葉,所以今夜便顯得更加陰沉。

    “隻要守過今夜就行,明天這個孩子就滿月了,希望今夜能夠平安無事。”章平似乎有些緊張。

    “我們這麽多人,不會有事的。”陳道一安慰道。

    “可是如果這邊沒事的話,那邊會不會有事?”章平忽然說道。

    “那邊?”陳道一皺了皺眉。

    “我們因為知道這個孩子明天就要滿月,所以都跑來保護這孩子了,如果妖怪並不需要這個孩子,而是跑去另一個未滿月的孩子那裏,那就糟了!”章平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那邊隻有兩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別自己嚇自己,妖怪一定會來這裏的。”陳道一雖然嘴上這麽說,可心裏也不安起來,他們等了很久,可卻什麽都沒有等到,妖怪似乎知道這邊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所以不會再來這裏自討苦吃。

    “怎麽還不來,我們不會選錯了吧?希望那邊沒事,要不然我就沒臉去見那個孩子的父母了。”章平坐立難安,在院子裏來回走個不停。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去那邊看一看吧,這裏有我們就夠了。”陳道一說道。

    “那我就去那邊看一眼,那邊要是沒事的話我就立馬回來。”章平做出了決定。

    “去吧,你自己小心點。”陳道一衝章平笑了笑。

    “恩,你也是。”章平匆忙離開。

    在章平離開後不久,半夜時分,正閉目養神的老僧猛然睜眼,而陳道一和餘飛揚也同時看到在院牆上忽然多了一道陌生人的身影,這身影風姿綽約,一眼就知乃是個女子,絕不是章平去而複還。

    “你是誰,深更半夜的來這裏做什麽!”餘飛揚直接開口喝問,並一個閃身已經堵住了來者的去路。

    來人並沒有開口。

    而近距離看到來人樣貌的餘飛揚卻忽然態度大變,禮貌謙虛地溫和問道:“這位姑娘,深更半夜怎麽獨身出門?最近白鬆鎮不太平,夜裏會有妖怪出沒,姑娘夜間出門還需小心才是。姑娘來這所為何事,是否需要小生護送姑娘回到住處?”

    來人卻沒有理會餘飛揚,而是伸手指了指陳道一。

    陳道一愣了愣,他走上前去,驚訝發現來人居然是上官晴!

    “你怎麽來了這裏,鈴兒呢?”

    “鈴兒病了,她說她想見你。”上官晴的聲音有些憂傷。

    “病了?”陳道一擔心起來:“我之前看她臉色就不是很好,她病的嚴不嚴重啊?”

    “很嚴重。”上官晴隻有這三個字。

    “那好,我跟你去。”陳道一抬腳就要走,可是又停了下來:“可是我要是也走了的話,這裏就隻有兩個人了。”

    “我會留在這裏,鈴兒就在白鬆客棧的丁字四號房,去了那之後好好陪陪她。”上官晴竟然要頂替陳道一。

    陳道一有些猶豫,他回頭看了一眼老僧,發現老僧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在打坐,想來有老僧在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所以他點了點頭:“嗯,那我現在就去找鈴兒。”

    上官晴也不多說,直接走到了老僧旁邊坐下,看來確實是準備在這守夜,餘飛揚見狀急忙跟了過去,對上官晴糾纏道:“在下七音宮餘飛揚,不知姑娘芳名?”

    可上官晴怎會理會餘飛揚的糾纏。

    但餘飛揚也不覺尷尬,繼續說道:“姑娘年紀輕輕竟也願意為斬妖除魔出一份力,這讓小生很是佩服,長夜漫漫很是難熬,不知姑娘喜歡何種樂律,小生願為姑娘彈奏一曲以解疲乏。”

    陳道一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便匆忙趕到了白鬆客棧。

    白鬆客棧就在白鬆老祖的根部旁邊,地理位置極佳,是許多來此觀光遊玩的風流之輩的首選,雖是深夜,可店小二卻依然極力地睜著雙眼,畢竟客棧做的便是夜間生意。

    陳道一詢問過丁字四號房的位置後就匆匆跑上樓,他敲了敲門,焦急說道:“鈴兒,我來了,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