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奇葩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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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令看著她臉上可疑的紅雲問道:“那你怎麽跟他秀的恩愛?”
“沒……沒什麽呀,牽牽我的手,摟摟我的肩膀我的腰,我叫他幾聲老公唄,當然我也不客氣地擰過他的臉,媽的,應該擰破他的臉!敢騙老娘!”
“你叫老公還不得膩死個人啊!你當心被郭宇知道了跟你急。”宋小令警告她。
邢依珊嘴一撇:“切,就憑他?逢場作戲罷了,當什麽真啊。再說,我又沒做什麽……”她越說越輕。
宋小令瞧著生疑,正要追問,邢依珊岔開話題,一臉興奮地說:“噢對了,我給你找了一個工作了!你說想當老師,又沒有教師資格證,那我隻能給你找職業學校了。不過,湖江交通學校可是個全國重點職高,檔次挺高的,就是學生難教,都是初中學校的渣滓湊成堆的。哦!不過,這個學校有個神一樣的人物——喬樺!是qì chē改裝大師級人物哎!超有錢!”
她端起宋小令的茶杯喝了口水,又手舞足蹈地繼續扒拉:“他在rì běn留學過,中國首批持證qì chē改裝師,開一家很有名氣的qì chē改裝公司,玩車的都認識他,那啥作家賽車手,也找他改車。帥,有錢,古怪,lìng lèi,奇怪的是兼著這個學校的副校長,他還是一所職業大學的汽修專業客座教授!chuán qí吧?對了,小尼姑,你去把他收了吧?嗬嗬!戈林這人長得不錯,就是……陰沉了點,捉摸不透,不大好接近,而且,你一認識他就被他燙了,我看,他跟樓落一樣黴!此等生物,遠而避之!”
宋小令注意到了邢依珊對戈林的評價,心裏長歎:不是他怎麽樣的問題,是我把自己吊死這一棵樹上的問題,都吊了八年了。
正在宋小令神遊天外之際,門被敲響了。
邢依珊放下正把玩的宋小令的新手機,去打開了門,她的老公——郭宇,一臉怒氣地衝了進來,甩上了門就怒目盯著邢依珊吼:“珊珊!你在外麵幹了什麽!你叫誰老公?”
宋小令撫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告誡了邢依珊,事情就來了。
邢依珊忙討好地抱住郭宇一隻胳膊,晃來晃去的搖著撒嬌:“噢喲,老公,叫你嘛!還能叫誰?”
郭宇一把撥開她的雙臂,更加惱怒地問:“騙誰呢!我姐姐跟我說了,說你竟然被一個男人摟著,還親親熱熱地叫他老公!還跟他一起進酒店吃了一餐飯,比我跟你一起時還要肉麻!那男人是誰?你什麽意思啊?”
邢依珊臉上掛不住了,冷冷地橫了郭宇一眼,挑畔地說:“怎麽的?不行啊?你姐幹嘛呢?離婚偵探啊?竟然還跟蹤我一直到酒店,看我吃完了飯,她幹嘛不當時衝上來捉奸?”
宋小令急忙上前,拉開在與郭宇的吵架中從不讓步的邢依珊,對郭宇解釋說那是她的朋友,叫樓落,讓邢依珊做個樣子氣氣他前女友的。
郭宇不悅地說:“你的朋友,你的什麽狐朋狗友?怎麽這樣過份?珊珊,那你就真當人家女朋友去了?你可是有夫之婦!”
邢依珊本來稍稍熄滅的火氣又竄了上來,“有夫之婦怎麽啦?就是做個樣子,我又沒有陪他上床!就是上床了——”
郭宇氣衝鬥牛:“還想陪他上床?珊珊,你不要太放肆!怪不得我媽一直叫我看好你,我姐說你就是條……”
邢依珊張牙舞爪地一把撥開攔在身前的宋小令,撲了上來大叫:“你姐說什麽?是條養不熟的狼,還是條騷狐狸?郭宇,你姐才是條狼!你媽才是——”她沒說下去,手指已經抓過了郭宇的脖子,頓時在郭宇的頭頸上留下了四條血痕。
宋小令右手拉住邢依珊的右手,左手抱住了她的腰,一矬身,把她拉開,半抱著把她扔到沙發上,沉聲喊一句:“坐著,別動!”
如果說邢依珊還有怕的人,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公婆,更不是郭宇,就是這個比她還少一歲的宋小令。她見宋小令發怒了,就恨恨地瞪了郭宇一眼,扭轉頭坐著不動了。
宋小令有點抓狂。
郭宇跟邢依珊是一對奇葩的愛侶組合。大學裏邢依珊就坦蕩地告訴宋小令她已經不是處女了,chū yè獻給了男朋友郭宇。
郭宇是她高中上一屆的同學,在高二起就對她癡迷不已,鞍前馬後不知為她幹了多少事:雨天送傘,熱天買冰淇淋,冬天備好圍脖手套……每天早晨六點買好早點候在女生樓下,更是如保姆一樣專職、準時。
後來宋小令問她:“人家也要高考,你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邢依珊很奇怪地看她一眼說:“我能吃他買的早餐,那是對他的恩賜好吧,他還求之不得呢。如果我不吃他的,他就魂不附體,如喪考妣,對他的這種打擊,我才有心理負擔呢!”
“那你家裏人不反對你早戀?”
“哼,我省了排隊買早餐的時間,休息得好,學習又不影響,反對什麽?”
宋小令咋舌不已,以自己的傳統思想,恐怕這輩子神經短路,都不可能拐到這種dá àn上。
郭宇做了“二十四孝”男朋友,高考成績自然不忍卒睹,讀了一個專科後,早早到一家銀行工作,一年後很xìng yùn地考上了當地一個鄉鎮公務員。公公與婆婆早就認定了邢依珊這個準兒媳婦,等她一畢業,就催著兩人領了結婚證,在中心城區買了躍層的大房子,與兒子媳婦一起住。
郭宇的家庭,也絕對算得上是個奇葩組合。
郭宇父親是退休的副市長,專門養蘭花,愛蘭成癡。豪宅的頂樓陽台,築有一個蘭花房,裝了四台空調,終年恒溫。據邢依珊說,那蘭花看相普通,價格奇高,一苗就是五萬十萬的。
郭宇母親,是市級機關退休的人事處長,最擅長做思想工作。如果看著邢依珊不順眼,就會異常親切和藹地對她說:“珊珊,我來跟你談談話。”然後一番語重心長,一番思想教育,直把能言善辯的邢依珊說教得一聲不吭。
家庭會議每月召開一次,往往由郭母主持,一本正經地講講當前家庭的建設重點、目標措施、步驟要求、當前存在的問題和解決辦法,還很民主地征求大家的意見。
郭母異常注意清潔,吃飯時用公筷,每個人的筷子也絕對不能通用。家裏每個人洗浴的盤子,從頭到腳各四個,以不同顏色辨別。連各人洗內衣內褲外衣褲的肥皂,都是每人一塊,分裝不同的盒子,一字排開足有十二個。宋小令被邢依珊帶去參觀時,嘖嘖稱奇,對他家保姆的高度辨識力與忍耐力表達了由衷的敬意。
在郭家吃飯的除了他們四口子,還有郭宇的姐姐郭佳,帶著兒子與丈夫來吃晚飯,從來動口不動手。郭佳的潔癖有過之而無不及,開車戴一次性白色棉手套,上車用一次就扔;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擦自己的辦公桌,起碼擦足半個小時。
郭佳還有個“情感潔癖”,不知為什麽,與漂亮活潑的邢依珊就是不對盤,常常端著和她媽一樣的腔調,一副“我真的為你好”真誠樣兒,對邢依珊挑毛揀刺,吹毛求疵,讓邢依珊憋氣得要死。
邢依珊不勝其煩時,就關上房門朝郭宇發火,郭宇受了邢依珊的氣不敢發,就出來找她媽她姐吼,她姐她媽就會見機找邢依珊語重心長地談話,形成了一個好笑而畸形的“三角關係”。
自從宋小令來到湖江後,邢依珊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組織”,一有空就脫離家庭,住到這裏來“透口氣”,高度稱讚宋小令燒菜的手藝,對著宋小令吐槽他們家的“軼聞趣事”,逗得宋小令笑得前俯後仰。
可以說,邢依珊對婆家是積怨已久,對郭佳更是怨氣滿腹,今天這一狀告得更像火山爆發。怪隻怪樓落這個奇葩,真是惹禍精,還禍結兵連。
宋小令拉拉郭宇的袖子,把他帶到主臥,很誠懇地為樓落向他道歉,並指出他今天失態和說漏嘴對婆媳、姑嫂關係的危害,再講講從前他們戀愛、新婚時的恩愛,把郭宇說得後悔莫及,眼巴巴地懇求宋小令趕緊去邢依珊麵前為他說項。
他這個老婆千嬌百媚,手段百出,他被吃得死死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奇怪的是,那麽美麗高傲張揚加優秀的官二代měi nǚ,在大學讀新聞的院花,不知怎麽的認識了讀曆史的村書記之女宋小令,就蜜裏調油一樣攪在了一起。別人的話她都不聽,但這個貌不驚人、才不橫溢,比她還小一歲的閨蜜說的話,就如天意神旨,言聽計從。大學裏他們幾次感情危機,都是靠宋小令及時挽救回來的,他對宋小令隻能既妒忌又巴結。
宋小令含笑退出房間,又坐到邢依珊身邊,把她撅著嘴的臉掰過來,抱一抱她,嚴肅地批評了她說話衝動,不計後果,幸虧郭宇寬厚,不然這家庭又得吵得不可開交,徒增煩惱。
宋小令說自己外出買點東西,還沒關shàng mén,就聽到郭宇求饒的聲音:“珊珊,我錯了,是我太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