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洛琅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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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都使者離去,飛絮城又變成了以往的寧靜,小孩兒為糖果追來追去,大媽們為一棵蔥的價錢繼續爭吵。
莊嚴的城主府裏,城主夫人還在哇哇大哭,罵著旻銘是多麽無情無義。旻銘看著窗外,眉頭皺起來。“還裝!人都走了。”
千夜的母親站起來,看見街道盡頭離去的幾個劍都使者的身影,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茶。“我的演技不錯吧?”
旻銘嘴角抽搐,“不錯,當年要不是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怎麽會讓我娶來。”
“可是千夜這孩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過得好。他從未經離開過飛絮城啊。”千夜母親又露出一副擔憂的樣子。旻銘聽了也同樣擔憂起來。“我們應該相信他。”
千夜母親看著旻銘。“恩。”轉念一想。“哎,那人是誰啊?怎麽和你去書房談了一會兒你就答應了?”
旻銘眼裏露出敬畏的神色。“不能說,這個秘密我一個人知道就好,你知道了對你不好。”千夜母親看著他擔憂的臉,心裏有一絲不詳的預感。“有什麽事我們都應該一起承擔。”旻銘笑著說:“但是不是現在,他們還會再來的。”
“誰?”
“劍都!”
……
出了飛絮城,一直往東北方向走去,站在洛琅山脈上,能看見整個劍都,但是洛琅山脈離劍都也有幾萬裏之遙。洛琅山脈是西南地區最高的山脈,裏麵元獸無數。在洛琅山脈的邊緣,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小孩站在那裏,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洛琅山脈。中年人問:“怕嗎?”
那個孩子小聲問:“裏麵有元獸?”中年人點點頭。“很厲害嗎?”中年人又點點頭。“你打得過嗎?”中年人下意識的點頭,不過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小孩說:“那還等什麽,走吧。”
中年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但是小孩已經進去了,他歎了一聲:“久出深山,連智商都下降了?”
樹林裏傳來兩人的對話。“我父母會有什麽危險嗎?”“如果他們演的好就不會。”“如果不好呢?”“聽天由命吧!”
兩人一直走,天黑時在一顆樹下生起了火,千夜看著火上燒烤著的兔子肉,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師傅,還要多久啊?”
中年人煩躁地看了一眼口水流到下巴的千夜,“急什麽,仔細看,自己學,明天我就走了,你在森林裏找到我留下的木劍的時候,我才回來。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你的一個人生活,無論什麽危險,你都得自己麵對,餓了就自己打獵。”
千夜大吃一驚,直接跳起來。“喂師傅,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從小就沒有出來過,一個人怎麽生活?”
千夜的師傅叫葉語,這幾天的相處,兩人十分融洽,主要是兩人的性格都很像,有這個師傅在身邊,他也不太想家。但是一聽說他要走,他就十分擔心。洛琅山脈元獸無數,千夜沒有元氣,怎麽打得過那些凶猛的元獸。
葉語看了他一眼,笑道:“哎,你剛出來的時候不是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樣嗎?怎麽,現在慫了?”千夜摸摸頭,“師傅,我一個人真的不行的,不會打獵不會燒烤的,恐怕您回來,我都成白骨一堆了。”
葉語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嘿嘿一笑,“你就不想知道我這幾天去幹嘛?”
千夜恍然大悟,挪到葉語身邊,神秘的問道:“為什麽?”葉語看他這副模樣,故作高深地道:“我是誰?”
“葉語。”
“嗯?”葉語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還想不想知道這個秘密了?
千夜嘿嘿一笑,“師傅。”
“聽不見!”
千夜頭頂之一烏鴉飛過。“師傅!”
葉語得意一笑,把烤好的肉遞給千夜,千夜接過去,等著他後麵的話。葉語吃了一口,那個香啊,他咂咂嘴:“完,忘了要幹什麽?”
千夜一頭黑線。“我實在不知道我父親為什麽敢把我托付給你。”葉語尷尬一笑,“年老多忘事兒。”
吃完,葉語又說:“千夜小子,我大概要四五天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從這裏出發,一直向東北方向,大概四天時間你就能到達一處較高的山,站在上麵能看到劍都的頂部,能見到洛琅山脈的全部,在那裏,有我留給你的木劍,找到,在那裏等我。”
千夜鄭重其事地點頭,眼中有些擔心。葉語看得出來,每一個家族子弟都會有的一種性格。他們從小在溫室長大,未經風雨,麵對無情的自然法則,生存,真的是個問題。葉語笑笑,“打獵我就不教你了,燒烤你也見過,你最擔心的元獸在這裏也沒有,這裏是洛琅山脈的外圍,都是些沒有獸元的野獸。”
元獸與人一樣,也分品階,在洛琅山脈,有著與人類元皇相媲美的實力。但是這些存在逆天的元獸,一般都在山脈的內部修煉,外圍時時有人進山打獵,更有賞金獵人進山奪元獸內丹,為了不被人類打擾,它們都會選擇安靜的山脈內部。據說最強的元獸,是劍都以南的那片森林,而再往南,便是魔界,魔修的天堂。
千夜還是有些擔心,他表麵上無所畏懼,但是內心深處,他也隻是個孩子而已。他努力向著怎麽度過這幾天的時間,一個晚上不知道怎麽睡著的,醒來,師傅已經走了,他看見地上有一把bǐ shǒu,火石,還有一個包裹。他起來,整理好地上用來睡覺的布,裝進包裹裏,去溪邊洗了洗臉,吃了一些昨晚沒有吃完的兔子肉。冷了,不好吃。他把剩下的一小塊肉放進去,大概辨別了方向,往東北方向走去。
森林幽邃,樹木之間,指不定在下一秒就會竄出一條蛇或者其他猛獸。山路崎嶇,一不留神就會被腳下的藤給絆倒,路上他遇到好多蛇和野獸。野獸的響聲較大,他直接繞著走過去,最危險的是一條青色的蛇,盤在地上,千夜以為是藤條,直接把他絆得往前爬去,他回過頭,那蛇纏在腳上,他用手去理,結果那蛇直接咬在手背上,這時千夜才看清那是蛇。
他嚇一大跳,用力甩開那蛇,看向右手,虎口處被撕下一塊肉。他趕忙用嘴去吸,吐出來的血竟然是有些黑。“有毒!”他用力吸了好久,知道血變成紅色他才停下。用布纏著,繼續前進。
他忽然想回家,那裏沒有任何危險,天天吟詩唱歌,美得不行。想著想著,他發現沒有勇氣繼續前行,蹲在一顆大樹下抽泣。四周是黑暗的林蔭,下一刻,會有什麽怪物鑽出來呢?他想念著以前的生活,在飛絮城裏,歡聲笑語的世界,不會為生命和食物發愁,而現在,小命都難保啦。溪梧山上的文友們還好嗎?自己隻當了一天會長就走了,而且他們會以為自己死了。
越想越難過,為什麽?他現在並不想天下第一,他不想去修煉,潛力高又怎樣,難道潛力高的人就一定要修煉嗎?他們的心中是劍都,可千夜此刻的心裏隻想著溪梧山,想著那裏的山風和一首首動人的詩句。
他倚在大樹的根下抽泣,全然沒有注意身邊的情況,直到一道風從他頭頂掠過,在他臉上留下一些濕濕的東西,他停止哭泣,一聲巨響,眼前落下一頭巨大的狼型元獸,全身像水的波紋的顏色,而它的腰部,一條巨大的傷口極其醒目,透過那條口子,隱隱看到內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臉上是什麽東西。用手一抹,果然,是血。
他大驚失色,一聲大叫,那元獸快速轉過身,在地麵揚起塵土,看著眼前嚇得差點尿尿的凡人,掂量著他能構成的威脅。千夜完全不敢出聲,腦海裏想著辦法如何脫身。但是危機關頭竟然是腦子不夠用!
那元獸口中發出低鳴聲,露出尖銳的牙齒,一口咬下去。千夜哪裏感受過這種元獸,以前雖然經常聽說元獸,還見過內丹,但是真正的獨自麵對還是頭一次。以前在市場上也見過元獸,但是那些都是被馴服了或是打死了的。見那元獸咬下來,他下意識的用右手去擋。
分明是螳臂當車!正當那元獸的嘴要咬到千夜的手時,一隻箭飛來,直接命中元獸的左眼,元獸吃了痛,那一口偏出去,在千夜手上劃出一條血痕。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小心,等我過來!”
千夜看都不敢去看身後的人是誰,他隻想活命,見元獸在那兒咆哮打滾,急忙翻到樹根後麵,連包裹都不要了。先前一急,bǐ shǒu都沒來得及拔出來,此刻有些時間,他才把bǐ shǒu拿出來。從樹根後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元獸在哪裏左跌右撞的。
身後的大漢大步似箭,上前看都不看一眼千夜,直奔元獸,從身後拿出一把大刀,渾身顏色變成白色,跳到空中,一刀斬下,元獸的頭就掉了下來。大漢不停,一刀破開元獸的肚子,在裏麵尋找什麽,半晌,變幻的臉色變成欣喜,拿出一個珠子,上麵還有鮮血。
千夜見過,這就是元獸內丹,可以賣錢,可以增進修為。不過他可不想多留片刻,大口喘氣之後,撿起地上的包裹就要走,身後的林蔭裏又跑出來十幾個人,看到大漢手中的元獸內丹,都是十分欣喜。
“三叔,你怎麽追到業水狼的?”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姑娘跑得最快,上前看著那顆內丹,眼裏充滿了渴望。身後的四叔跑過來,看著收拾著包裹的千夜,又看到他臉上的血,心裏明白了一個大概。
三叔的白色皮膚退去,是一個黃皮膚的漢子,他看了看千夜,一副書生樣。走過去,“謝謝你呀小兄弟。”
千夜哪有心思和她們廢話,隻想快點離去,就說:“應該是我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們素不相識,就此別過。”說著拱手就要走。
那個姑娘上前,看見他手上還留著血,微笑著說:“少年,我看你受傷了,受傷纏的布都不對,正好我會些醫藥,就幫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