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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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地,盤絲洞裏有人喊了她:“韓老師?怎麽是你。”

    韓梅定睛一看,那不是跟陳晨一班的喬尼嗎?

    麵對漸漸匯聚過來的驚詫目光,韓梅不知哪來的急智,扔下一句:“哦,找錯門了。”就慌張地又把門關上了。

    陳晨剛好從小陽台轉進來,正著急怎麽打不通韓梅手機呢,就聽裏頭的喬尼把輔導員摸錯門的事當笑話一樣講:“想不到她平常一臉正經的,原來也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要被抓包呢,誰知她比我還慌,急急忙忙掉頭就走了。”

    陳晨當下就急了,抓著喬尼的胳膊問人在哪。

    喬尼不明真相地一指大門,還什麽都來不及說,陳晨已經奔出去了。

    外頭人多,陳晨一邊撥開人潮一邊撥她diàn huà,幸虧在電梯口截獲了人。

    他笑嘻嘻地扯住她的手:“怎麽轉頭就走了,害羞了?”

    韓梅猛回頭,露出一張氣急敗壞的臉。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人了?外圍女還是陪酒的!”

    陳晨一愣,登時也火了:“胡說八道什麽?誰他媽讓你陪酒了?”

    “你去看看裏頭那些人,”她說不出那些尖刻的話,可閉上眼,那些吃皮杯坐大腿的畫麵就禁不住浮現眼前:“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些?”

    韓梅忍不住語氣裏的失望:“如果你想要的,是讓我變成跟她們一樣,那對不起,我做不到。”

    她說完就掙開了他的手,快步進了電梯,似乎再多說一句都褻瀆了她一樣。

    什麽玩意兒嘛!

    陳晨覺得莫名其妙,瞥見有路人停下來看自己,還氣得大吼一聲:“看什麽幾把看!”

    他急哄哄地轉身往包間走。

    哼!他就不信了,沒了她地球就不轉了?

    他照樣高高興興的!

    陳晨讓fú wù生又開了一瓶藍帶,酒塞一拔,對著瓶嘴就不要命地吹。

    喬尼湊過來:“怎麽,剛才出去見到輔導員了?”

    陳晨又灌下了一口,卻仍舊一語不發。

    “被訓了吧?”喬尼自作聰明地奚落他:“你也是,怎麽總愛耍著小老師玩呢?”

    陳晨卻忽然大吼出聲:“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玩她了?”

    喬尼撇撇嘴,見陳晨拚命懟酒,伸手想攔他:“悠著點別喝醉了,咱下半場還要更精彩呢。”他說著,眼光朝場中一瞥,朝陳晨打了個曖昧的眼色。

    陳晨卻一點就炸了:“誰他媽要下半場了?你他媽怎麽沒認識幾個好人啊?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啊你就叫來?”

    喬尼一窒,也不高興了,黑著臉懟回去:“還講不講道理了?不是你吩咐讓攜眷嗎?我把我手機通訊錄裏頭能碰麵不吵的前女友和未來女友都給貢獻出來了,你還想怎麽樣。”

    這個十三點!陳晨氣得簡直想啐他臉上。

    平常沒覺得,經韓梅一挑刺,眼前那些畫麵頓時讓陳晨覺得不堪入目起來。

    他一肚子火沒處撒,猛地站起來,去把燈亮了,又一手拔掉了包房裏的音響線,突然宣佈道:“滾滾滾,都給我撤了!”

    眾人不知哪裏惹他了,頓時停了動作,麵麵相覷。

    喬尼不解上前:“你吃錯藥啦,蛋糕都沒吃上呢,滾什麽?”

    “你們不滾?”陳晨一手扔下手裏的電線:“行,我滾!”

    幸虧等陳晨滾到公車站的時候,韓梅還在等公車。

    她大半張臉籠在黑暗裏,隻有頭發叫身後的廣告燈箱光斜照過來,給滾了一圈鬱鬱的白邊。

    陳晨第一次為她的摳門而感到慶幸。

    他又想,幸虧不隻他一個人不開心。

    他慢條斯理地踱過去,看韓梅一聲不響,又無聲無息地拉了她的手。

    韓梅掙了幾次,都被抓了回去。

    “能不吵架嗎?”陳晨放低身段,鬱鬱地,又補上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知道,你檔案上寫著的。”韓梅別過臉,聲音裏無甚起伏。

    他急哄哄地:“那你還惹我生氣?”

    什麽叫她惹他生氣了?她大老遠地是為誰奔過來了呢!

    一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幕,她就忍不住飛過去兩把眼刀。

    陳晨也知道後悔了,趕緊解釋:“那些女孩不是我叫的,都是哥們自作主張叫來給我撐場子慶生的。”

    他戰戰兢兢地等著韓梅下判決。

    韓梅沉吟了好久,才終於張了嘴:“我好久前就聽說過了,說你找女友除了身高三圍,還有九大要求,什麽繪畫樂器跳舞,不求精通,但多少要會一點,免得去ktv讓你下不來台什麽的,比隻求三圍的國民老公還挑剔。

    我剛自我審查過了,這些跟我都不沾邊。

    趁著現在咱們感情還不深,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哪能就這樣算了呀。他立刻緊張起來了。

    都是些喝高後的醉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給漏出去的。

    “我那都是開玩笑的。現在你整個人就是我的新標杆。”

    陳晨看她不說話,趕緊又貼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那愧意滿滿的眼睛在長睫毛底下一眨一眨,努力要扇出風來,去吹軟韓梅僵硬的心。

    韓梅低著頭站了好久。

    陳晨看著她等的公車來了,車門在麵前徐徐打開,幾秒後又緩緩關上,她卻依然站在原地。

    他稍稍鬆出一口氣,韓梅卻脫開了他的手,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他愕然呆立,不知如何是好。

    幸誇她走了兩步後,還是回頭問了,雖然口氣硬邦邦地:“還要不要慶生了?”

    陳晨頓時喜上眉梢:“要要要!”

    相比剛才的陣仗,韓梅給置辦的生日會簡陋得多了。

    她跑到便利店買了一堆獨立包裝的小蛋糕,就在街心公園長椅上和陳晨分兩頭坐著,在中間的位置用鋪上塑料袋當桌布。

    兩個人動手把透明的包裝袋逐一打開,在小蛋糕上插上蠟燭。

    她拿著火機,逐一將蠟燭點著了,密密麻麻的有二十根。

    陳晨看得想笑:“怎麽看著像廟裏的香爐?”

    “瞎說!”韓梅拍了他的手一下,又逼著他吐口水重說。

    陳晨站著無聊,數了數蠟燭的數目,出聲抗議道:“哎?你怎麽給我少算一歲了?你當年數學kǎo shì是怎麽及格的?”

    韓梅又數了一次:“就是20啊,沒錯。”

    “虛歲不得加上嗎?”

    她翻一下白眼,把整包蠟燭遞給他,讓他自己找地方見縫插針去。

    她看著他認真操作,又不由覺得好笑起來。

    她知道陳晨因為兩人的年齡差,才愛把歲數往大了說的。

    看著眼前融融的燭光,她笑著拍拍他的頭:“生日快樂,祝你快些長大吧。”

    他瞪了她一眼,稍—瞬,又無聲偷笑:“行!如你所願吧,趕緊到法定婚齡,當上輔導員的年下老公。”

    他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噗”地吹了蠟燭。

    陳晨坐在韓梅旁邊啃蛋糕,想想還是不服氣:“我本來打算借著今晚,好正式把你介紹給朋友的。給你長麵子的事情,看被你誤會成什麽樣了。”

    韓梅心想,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才不要認識呢?

    她拿塑料叉子挑挑海綿蛋糕上的奶油:“陳晨,跟你商量個事唄。”

    陳晨見她麵色微沉,心裏頭也不禁打鼓:“別的好說,除了分手。”

    她抬起頭,眼珠裏有五光十色的燈光,像是倒影著霓虹的海,脆弱又美麗:“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先別讓別人知道吧。”

    陳晨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為什麽?咱們光明正大的。”

    韓梅以前不理解了那些人隱婚的苦衷。

    像阿sa和鄭中基的—段情,好好的一件喜事,偏等悲劇終了才公之於眾。

    可等到了自己身上,她才開始想通:一段不知道能走多遠的戀情,與其一路被人冷嘲熱諷,等分手的時候又要承受“看!我早就料到會這樣”的睥睨,那的確還不如一開始就捂得嚴嚴實實。

    雖然跟他一起總有享不完的樂子。

    雖然他們對互相的喜歡都是真的。

    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在這人心浮躁的年頭,就連“專門花了心思來騙騙你”也是可貴的,何況是真心相許?

    她不後悔跟他一起。

    可是她不忍心用兜頭一盆冷水潑醒他可能麵對的未來。

    她隻是違心地提議著:“咱們自己開心,用不著別人知道。而且地下情還比較刺激呢,你不是喜歡偷偷摸摸嗎?剛好合了你的胃口。”

    陳晨眯起雙眼盯她。

    她都以為他要發作起來了,誰知他默默消化了好一陣,就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態,向上挑了挑嘴角:“那有什麽的?就怕你玩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