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她覺得自己像中了巨額彩票走在兌獎路上的人,懷揣著隻有自己一人知道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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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晨沒好氣:“你們這是幹嘛?””

    喬尼樂嗬嗬的:“給哥們你溫居啊!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陳晨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要知道來人是他,他肯定打死都不開門。

    正說著話呢,樓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喬尼嚇了一跳,問:“樓上有人?”

    “大概是風大,我去看看。”陳晨讓他去安頓自己,趕緊上樓,對聽見動靜出來的又被嚇回去了的韓梅一番安撫。

    “怎麽突然來人了呢?”

    “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找過來的,說是要幫我溫居。”

    “那怎麽辦?”

    “你先在房間裏待著,把門反鎖了!我盡快打發他們。”

    她歎口氣:“也隻好這樣了。”

    幸虧陳晨的是個套間,韓梅還不至於因為如廁要進進進出。兩人像是做賊似的依樣行事。

    誰知樓下玩嗨了,吃完火鍋,又開始打麻將,陳晨幾次三番邀請大家出去續攤,都被拒絕了。

    等天黑齊了,還沒見到一點要散的跡象,陳晨偷著拿了點外賣上來投喂韓梅,順便跟她商量讓她在這裏住一夜?

    韓梅不肯:“要是他們玩累了也上樓休息,第二天發現我在,不是更說不清?”

    “那怎麽辦?要不你藏進垃圾袋裏,我把你悄悄背下樓?”

    那不是恐怖diàn yǐng裏的拋屍橋段嗎?韓梅馬上便否決了提議。

    他索性讓她從小陽台上往下跳,他就站在下麵接住她。

    “那不是更玄?”韓梅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個能行,我從小學開始就經常這麽翻的,就三四米高,摔不死人,何況還有我在下麵接應呢,要倒黴也是我先來。”

    陳晨給她拍胸脯打包票,韓梅還半信半疑呢,他就先行下了樓,趁著他們忙著玩牌唱k,偷偷將落地玻璃門挪開一條縫,利落地一閃身就鑽到後花園去了。

    他找準房間的玻璃窗,朝上麵扔小石子示意,韓梅閃閃縮縮地拉開窗,伸出半個身子來,朝四周張望一番,卻仍舊猶豫著不敢跳。

    他張開雙臂,無聲催促。

    她怕再不跳就要被人發現,終於眼睛一閉,雙手一縱,頓時的失重讓她心跳都漏了一拍,幸虧下一秒就落進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中。

    陳晨用力地抱緊她,暖暖的呼吹入她的耳中:“我說沒問題吧。”

    韓梅長呼了一口氣,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又瞧一眼客廳裏,確認沒人發覺,趕緊下地,拉了他朝外走。

    誰知沒走出兩步,陳晨就拉停了她。

    他脫掉了自己的拖鞋,蹲下身子,親手套幫她穿上。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鞋還在門廊的鞋櫃裏。

    韓梅看著他衣領外的那段幹淨的後脖頸,看著他抬臉看她時那張溫柔的笑臉,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悄聲問:“咱們怎麽弄得跟tōu qíng一樣?”

    他站起來打趣她:“誰讓我女朋友跟潘金蓮一樣漂亮呢,我隻好當西門大官人了?”

    “去你的!不會說點好聽的?”韓梅氣得打在他的手臂上:“要比喻就拿羅密歐與朱麗葉!”

    陳晨說要送她去坐車。

    兩人手拖著手往外走。

    月光溫柔地灑下來,韓梅聽著自己“踢踢踏踏”的拖鞋聲,在清輝下閉了閉眼。

    她覺得自己像中了巨額彩票走在兌獎路上的人,懷揣著隻有自己一人知道的快樂。隻需想起身側的人來,就讓她有想笑的衝動。

    兩人慢慢相處久了,這些驚險場麵也數不勝數。

    韓梅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後來變得駕輕就熟。兩人在這偷來的快樂中,見縫插針地卿卿我我,打打鬧鬧。

    她就不提陳晨趁她午休睡著了,在她手臂上寫自己的名字的事了。

    還有一次她正在辦公室寫東西呢,突然聽見身側有“篤篤”的敲響聲。她抬頭一看,陳晨正隔著玻璃站在外麵花叢裏對她微笑。

    他怎麽鑽那裏去了!她嚇得連忙轉頭張望。

    幸虧辦公室裏隻有老彭正背對窗戶坐著,暫時對這邊的動靜毫無所覺。

    韓梅急急地低頭給他發短信:“你幹什麽?”

    陳晨理也不理,把撅起的嘴巴貼到了明淨的玻璃上,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看明白了這是朝自己索吻,韓梅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她用唇語轟他走。

    陳晨卻笑嘻嘻地不肯稍動。

    韓梅看他毫無形象地站在那裏等待,那醜兮兮的嘴像一朵被壓扁在玻璃下麵的發皺的喇叭花,一時又覺得萬分好笑。

    她心中一動,再次瞧了眼身後,飛快地站了起來,隔著玻璃照著他嘴唇的位置印了下去。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鋁合金窗框的鎖頭沒扣緊,被韓梅這樣一推,整麵玻璃順著她的方向就往外走,發出了關節幹澀的“嘎吱”聲。

    身後傳來了老彭驚詫的聲音:“韓梅,你這是幹什麽?”

    韓梅腦子一空,下意識就示意陳晨蹲下,她另一隻扶在玻璃上的手掌立刻變按為擦。

    她鎮定下來慢慢地往玻璃上哈了一口氣,笑著轉頭對老彭說:“哦,我看玻璃好像有點髒,給擦一擦。”

    “嗨,你費那勁幹嘛?”老彭笑嗬嗬地回應。沒等韓梅慶幸完他的上當,便聽他繼續說道:“我等下跟清潔阿姨說一聲就行,她們用那個擦地的平板拖,擦玻璃特別管用,一揩就幹淨了。”

    韓梅渾身僵硬地:“嗬嗬……”

    陳晨蹲在泥地上:“……嘔。”

    陳晨是遊戲人生的專家,將整個大學校園都當成了遊樂場。

    相比有人每天讀書考證huó dòng打工n頭跑,一分鍾都恨不得掰成八半用,陳晨和損友們每天上課點卯,下課瘋跑,最大的憂愁就是怎麽吃喝玩樂。

    好歹到大三下的期末了,韓梅總以為隻要是學生,就逃不出kǎo shì這個坎的。

    她專門百度了高考食譜,買了核桃鯽魚到他家,要給他燉補腦湯。

    陳晨讚她賢惠,又以打下手為名,在她身後行騷擾之實,比如係圍裙帶的時候抱住韓梅的腰不肯放,或者趁她低頭洗材料的時候從對著她露出的脖頸吹氣什麽的。

    韓梅煩不勝煩,轉身拿魚頭對著他: “還想吃就快給我滾去複習。”

    誰知他這一滾,卻等到吃飯時間都還不肯下樓來,韓梅三催四請,叫了幾次都沒聽見回應,上去推門一看:嘿!怪不得他聽不見呢,這臭小子正戴著耳機和別人組隊打網遊。

    韓梅想自己辛辛苦苦,連期末小論文都沒寫完,就趕來給他當小保姆,倒頭來卻被這麽辜負,頓時一股惡氣堵上喉嚨,

    她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什麽時候了,還光顧得玩!?”

    陳晨唉喲幾聲,連連喊疼:“娘子消消氣!”

    她氣呼呼地鬆了手,轉過身一語不發地就下樓去了。

    陳晨最怕她生悶氣,不管隊友的號呼慘叫,扔下耳機就追下去。

    當他走到飯廳,卻看韓梅把煲了一下午的湯呼嚕呼嚕都灌進自己的肚子裏。他趕緊過去撒嬌:“你都喝光啦?不說專燉給我補身子的嗎?”

    “這是給複習的人補身子的,很明顯你用不著。”

    “誰說我不複習了?我就是勞逸結合一下。”

    騙鬼呢!韓梅教訓他:“你看看別人,為了拿獎學金,在自習室裏不吃不睡的,你過意得去嗎?”

    陳晨倒是大方:“我才不跟他們爭那一千幾百的。反正都是為了拿**,我多考一分又不會給我花戴,剛剛及格,才是投入產出比最高的。”

    韓梅斜挑起眼皮睨他一眼:“那是你不掛科的前提下!”

    他理所當然地:“哼!掛了科我跟你姓!”

    其實按陳晨的一貫的作息,他一學期唯一的學習時間也就是做小抄的時候了。

    此次為了隆重其事,他特意穿了件印滿英文字母的t恤衫去考yīng yǔ精讀。

    喬尼一進考場,就為自己沒能坐到陳晨後麵而捶胸頓足。

    喬尼剛想嚷嚷,就被陳晨趕緊給“噓”住了。

    喬尼順著陳晨的目光一抬頭,視線就碰上了抱著試卷跟在科任老師進考場的韓梅。

    陳晨忍不住低頭咂了咂嘴,怎麽就那麽巧呢!

    下去發卷子的科任老師首先發現了陳晨的t恤衫,她當即就拉下了臉:“你們也太小看老師的智商了吧?去換了衣服再回來kǎo shì!”

    陳晨還嬉皮笑臉地跟她瞎扯:“校規也沒規定衣服上不能有字吧。”

    這單純是“有字”嗎?他簡直把整本yīng yǔ詞典印身上了吧!

    陳晨還想耍賴皮,說一來一回,怕時間來不及。

    科任老師才不管這些,勒令他馬上出去。

    有好事者如喬尼之流,還打著拍子唱了幾句杜德偉的“脫掉,脫掉,通通脫掉!”

    幾個色膽包天的女生,還滿含期待地回頭張望。

    見韓梅在黑板上寫完了注意事項,也被這頭的吵鬧給吸引過來了,陳晨爽快地把衣服一脫,將帶著體溫的t恤準確無誤地扔進了韓梅懷裏,問:“這樣行了吧?”

    韓梅臉一紅,見風波消弭,忙轉頭安撫起哄的學生。

    試卷一一分發下去,學生也開始伏案答題,一時間,教室裏安靜得隻餘筆頭的刮劃聲和紙張不規律的翻動聲。

    韓梅繞著教室巡視,見陳晨不時拿出紙巾擦鼻子,還心生不安。

    雖說天氣都快上40度了,按說他壯得連頭牛都徒能打死,不穿個上衣也沒什麽。

    可她還是放不下心,便特意走過去關心一下。

    誰知陳晨那骨碌亂轉的眼珠子,一對上了她的,就急急轉開了。他原本抓在手裏的紙巾,被揉成了一團,飛快地扔到了腳下。

    韓梅頓覺不妥,一步過去,不嫌髒地撿了起來。

    她打開一看,臉“刷”地就黑了。

    怪不得他斬釘截鐵說自己肯定不掛科呢!

    那上頭居然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