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酸酸甜甜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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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斬釘截鐵說自己肯定不掛科呢!
原來早就想好了要zuò bì!
講台上的主監考注意到韓梅在同一位置站了好久,遙問道:“韓老師,怎麽了嗎?”
陳晨都以為自己肯定要被通報批評了。
韓梅直起身子,手插進兜裏,轉身就走開了,聲音不大不小地:“不許亂扔垃圾!”
陳晨竊喜韓梅的網開一麵,卻不會天真地以為此事會就此結束。
他放學到家,一眼就看見韓梅正滿臉陰霾地坐在飯桌一側,手邊放著沒收來的小抄,一副準備升堂公審的架勢。
他張開著雙臂,像麵包店裏夾麵包的塑料夾子似的,從後將韓梅整個兒夾住了,然後趁著她不能動彈,還低頭香了一口:“臉怎麽那麽黑,出門沒塗防曬嗎?”
韓梅並不買賬,轉頭瞪他一眼,使勁把桎梏掙開了。
陳晨不依不饒地又摟上去:“幫親不幫理是天道,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合著連累她當從犯,他還挺得意?
韓梅腳一跺,終於拿出當老師的氣勢來:“你還不知道錯? ”
他還頂嘴:“一個期末kǎo shì,用得著那麽認真嗎?放放水怎麽了。
以前高中會考,班主任還專門安排我和成績好的學生坐呢。
何況我這也是為了班級的平均分著想啊。
yīng yǔ考得好又怎麽樣,你看九大常委哪個是學yīng yǔ的?”
“你還有理了?
我親眼見過四liù jízuò bì的,被抓到了要延遲一年畢業。那學生家裏條件不好,跟親戚借錢讀的大學,家裏熬著日子指望著出個大學生能緩解壓力,不料卻因為這個要延遲一年,悔不當初也沒用。
還有我běn kē的同班同學,在一個選修課kǎo shì裏夾帶紙條被發現,學校處了留校察看。她腦子不懶,社會huó dòng太積極了,沒顧上複習,一時糊塗鋌而走險。滿以為學校會酌情考慮她其他方麵的表現,在畢業的時候撤銷處分,誰知到了畢業禮上,整個班就她沒有拿到學位證。”
她推心置腹地想用前人教訓說服他,誰知陳晨居然一臉嫌棄:“我技術才沒那麽爛好不好。”
“你一被抓包的,居然還好意思炫耀自己技術好?”簡直說大話都不打草稿。
“也就你喜歡我,別人看見地上有鼻涕紙,哪會去撿嘛!”
韓梅沒想到這時候了,還會被調戲了一把,雖然耳朵很誠實地紅了,卻還是感覺負罪感深重。
他看韓梅一時啞口無言,還放肆地分享心得經驗:“咱們班那幾個女生,小抄寫在大腿上,想著男老師監考,不敢掀她們裙子瞧呢。還有喬尼,每逢kǎo shì就愛穿夾腳拖鞋去,那小抄就寫在鞋底上呢,他翹個二郎腿,腳麵朝上一拗就能看見,要是見勢不對,用力在地上一擦,就什麽證據都沒了。這裏都有大學問你知道嗎?光知道怎麽弄還不夠,還得有實操能力,要膽大心細miàn pí厚。”
韓梅當年作為兢兢業業實事求是的好學生代表,還真被這一番業內人士的無私分享說得目瞪口呆!
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你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學東西為的是自己,zuò bì到底想糊弄誰啊?”
“糊弄老師唄!我不就想拿個**嘛,誰知道我錢都付了,還要我考這考那的。”
韓梅氣得說不出話來。
若問哪種學生最難對付,肯定是陳晨這類的,小聰明不好好用,大道理更聽不進去,滿嘴歪理,偏以不走正道為榮。
韓梅很認真地生悶氣,隻恨口才不夠好。
陳晨卻早在這等著她呢。
“不過嘛……女朋友不高興的事,男朋友當然不該做。”
韓梅一愣,猛地抬頭,聽他繼續道來:“隻要她提的時候,能像個女朋友,而不是個輔導員。”
“那你想怎麽樣?”
看機會成熟,他爽快提出交換條件:“下麵的kǎo shì,我不zuò bì。可要是我及格了,你暑假就答應和我去旅行,怎麽樣?”
這想法在陳晨腦子裏醞釀很久了。
兩人這樣相處,甜蜜是挺甜蜜的,但不管他怎麽軟硬兼施,韓梅就是不肯留宿。
就連上次碰見喬尼帶人突然闖進來,也沒能留住她。
可要是出門在外,這孤男寡女的,漫漫長夜裏,他還愁找不到機會?
韓梅不知道他這麽多小九九。她正不知如何說服他呢,突然聽見他自己提出要學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口答應了。
這大概是陳晨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動力去努力幹點什麽正事。
她沒想到他這麽能熬,連續幾個通宵下來,一杯濃咖啡下去,就又跟沒事人一樣了。
台燈下,他捧書細讀,一手轉著筆,纖長的睫毛影子芭蕉扇一樣打在眼下,嘴巴微微嘟起一個小突起,這是他百折不撓的另一麵。
韓梅體諒他辛苦,洗好了水果,切成小塊要喂他,居然被反過來往外趕。
韓梅簡直驚呆了,這還是他嗎?
他居然義正辭嚴低:“別壞我大事!你坐旁邊,我還怎麽專心學習!”
韓梅苦笑著往外走,欣慰之中,又覺出一絲甜蜜。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呢:調皮的,不人雲亦雲的;認真的,又百折不撓的!
兩天後的法製史kǎo shì,韓梅本是沒有監考任務的。她是為了監督陳晨,才特意跟人換的班。
等kǎo shì時間過去大半,仍舊見他十分安分地趴在試卷上埋頭作答,韓梅一時間深感安慰。
她坐在講台上百無聊賴地翻試題,一抬頭,瞥見走廊外有個年輕男子,手裏拎了袋大橘子,透過大玻璃窗對她揮手。
韓梅麵露驚喜,跟巡堂的科任老師點下頭,便悄悄迎了出去。
“師兄?!你回來了?”
來人一副黑框眼鏡下一張老成的國字臉,正是跟韓梅讀研究生時的學長張斌。
比起導師的日理萬機,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是同門的張斌手把手地領著她入門,不藏私地提點她。
因此兩人的交往間,總有種亦師亦友的味道。
張斌是在學生時代就很會huó dòng,借著校學生會的工作和領導都混熟了,畢業後才幹了一個學期的輔導員,就不怕辛苦去邊區支教去了。
他笑嘻嘻低解釋:“嗯,才回來沒幾天。我馬上要調來法學院了,給剛履職的新院長當助理。”
聽他一提,韓梅才院長要換人的傳聞來:“哇!這是一回來就要進入領導班子了!”
“什麽領導班子,還不是打雜的?” 張斌將手裏的一兜橘子都遞過去:“不過往後我到這邊辦公,咱們倒是時常能見麵了。”
韓梅撐開袋子,聞了一鼻子的果香。
她記得他從前就經常買了橘子放到辦公室,隨便大家拿來吃,韓梅不客氣地消滅完幾個,總笑嘻嘻地恭維他,說什麽“一見師兄就聞見橘子香。”
她打趣道:“這麽久不見,不會就打算拿幾個水果打發我吧?”
張斌馬上就笑開了:“晚上有空嗎?隨你要吃什麽?”
兩人正說約飯敘舊的事兒,窗邊的一排桌椅忽然傳出挪動的刮擦聲。
韓梅應聲轉頭,一眼就看見陳晨正從褲兜裏掏出一副耳機來。
她又驚又怒,扭身轉進門去,一把抓住了陳晨正要往耳朵裏塞耳機的手。
她滿臉都是失望:“你這是要幹什麽?”
陳晨麵上波瀾不驚,從順如流地將耳機放到她手裏。
韓梅把耳機往自己耳中一塞,正奇怪怎麽什麽聲音都沒聽見。
陳晨就唱了:“我喜歡酸的甜,這就是真的我……”
韓梅順著他的視線一看,耳機線插進了一盒蒙牛酸酸乳的吸管口裏。
韓梅:……無不無聊?!
她想不明白他來這出是要幹啥。
陳晨挪側了試卷,一筆一畫地落下幾個大字:“不要趁男朋友在認真,就給我紅杏出牆!”
韓梅一時哭笑不得。
這小醋壇子!
韓梅沒把陳晨的間歇性發作當回事,給他發過短信,就如約和張斌下館子去了。
她剛坐下,陳晨就來消息,說自己的胃不舒服。
韓梅趁上菜的空隙給他回:“是不是這幾天太緊張了?你別吃阿姨留的飯了。廚房左數第二格吊櫃裏有小米,你去淘米做點粥。”
陳晨說不會煮粥。
“菜剛點好呢,我現在走算怎麽回事?”
反而是張斌看她頻頻看手機,問她是不是有急事?
韓梅放心不下,滿臉愧疚地說有個學生病了,她得去看看。
張斌大度地表示理解:“來日方長嘛,咱們換哪天不能吃飯?”
“真不好意思,下次我請!”
韓梅趕緊告辭,到附近藥房匆匆買了藥,打車給陳晨捎到小別墅去。
她一進門就問他吃東西了沒有,感覺如何。
陳晨冷哼一聲坐回沙發上,賭氣說:“你不是正忙嗎?還有空管我。”
他邊打著嗝呢,又塞了幾瓣橘子進嘴裏。
韓梅跟過去一看,見垃圾桶裏堆了滿滿一桶橘皮,忍不住驚呼出聲:“你把學長的一袋子橘子都吃光了?!”
怪不得說胃疼呢。
陳晨用尾指勾起茶幾上的塑料袋,負氣地往她的方向一拋:“還剩幾個呢。怎麽,舍不得定情信物被我吃光了?”
韓梅聽得哭笑不得:“你有完沒完,不都跟你講了?那是我的同門師兄。”
“你沒聽過‘防火防盜防師兄’這句話嗎?”
她白眼一翻,擼起袖管轉身進廚房給他淘米做粥去了。
她濯幹淨了米,往裏頭擱了點香油和鹽巴,將免治肉調好味,想起說山藥養胃,又戴上手套去切上點山藥片放進去一起煮。
陳晨跟過去看一眼,故意問:“做這麽多啊?一人份有點多啊!”
“兩人份!”韓梅回頭瞥他一眼,沒好氣低:“還不是因為你,我空著肚子就回來了。”
陳晨臉上這才有了點笑影子,嘴角忍不住得意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