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那他會有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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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浮潛的裝備, 陳晨用衝浪板推著她來到岸邊。
韓梅迫不及待要下水,被嚴格的陳教練強迫著先做了一輪廣播體操熱身。
他又親自給她演示了一遍呼吸要領, 讓她坐在礁石上咬住呼吸管練吹氣, 耐心地陪她站在淺水處複習完一遍,確認她適應了水裏的壓力後,才將她帶引到珊瑚聚集的位置。
這裏的珊瑚並不如熱帶海域的顏色鮮豔, 深淺褐色的有狀若花椰菜的千手葵,有形如蜜蜂巢的扁腦珊瑚, 還有盛開如花的薔薇珊瑚,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小“尼莫”魚們成群結隊地在珊瑚間穿行,搖頭擺尾,神出鬼沒,嗖一聲就隱沒在珊瑚底下,嗖一聲又從不知名處鑽出來,像是在跟隨不知名的音樂在舞蹈。
飄然而至的水母像穿上白紗裙的芭蕾舞者,優雅而緩慢地在水裏躍動。
韓梅顧著拍照, 差點被它的觸須碰到, 幸虧叫陳晨敏捷地拉開了。
他在潛水鏡下對她怒目而視,嗯嗯啊啊地發出語義不清的一通指示。
韓梅不明所以。
陳晨隻好求助於身體語言, 他雙手抱肩, 然後打了下自己的手臂, 最後手指著自己。
韓梅還是一腦子問號。
她的視線一歪, 突然一亮, 顧不得再跟他玩猜謎遊戲, 指指不遠處,一蹬腿又遊開了。
陳晨跟過去才發現她不知在哪裏發現了一顆海膽,掂著尖刺把海膽拿起來,舉起來開心地朝陳晨炫耀。
她好像第一次去遊樂場的小孩,看什麽都新奇得不得了。
等她看累了,兩人才慢慢遊回岸邊。
頭躥出水麵,韓梅才想起來問:“你剛剛打手勢,是想說什麽?”
他遊過去抱住她:“讓你報答我。”他又重複了一遍動作:“這個不是‘抱’嗎?這個是‘打’。”
韓梅忍不住大笑:“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我‘暴’‘打’‘你’。”
兩人在水裏嬉鬧了一陣,最終又被波濤給湧到了一起。
他們相擁對視,隨著微漾的海波一上一下的微微浮沉。
他低頭吻她,她動情地閉眼迎上去。分開時,兩個人都有點氣喘籲籲。
陳晨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眼睛裏有壓抑不住的小**,手自然地挪到她頸後,把玩著泳衣係帶的一端。
她舔了舔唇,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溫熱的大手在她皮膚上遊走,從胸衣的下緣伸進去,包住被海水泡得變涼的一團。
陳晨的視線往下看,嗓音變得沙啞低沉,說:“捏著像果凍。”然後居然真的輕輕咬了下去。
有風吹過她露出水麵的皮膚,水珠被吹幹,在雙臂上遺留一片雞皮疙瘩。映襯之下,他的唇舌顯得特別熱,舌頭在上麵打著旋兒,往複之間像勾勒著某個奇異的魔法符號,炙燒在她的胸口上。
水下麵有什麽在悄悄抬頭,頂在了韓梅的大腿上。像水中頑皮的小魚,遊過來,用魚唇一下下地撞她。她朝後躲了躲,複又被撞上來。
陳晨用熱手摩挲著她的後腰,兩顆黑眼珠饞巴巴地看著韓梅。
韓梅理所當然地臉紅了:“你幹什麽?!這還是外麵呢!”
陳晨把額頭抵住她的,小聲地湊在她耳邊:“你不知道把?這裏是香江出了名的明星裸泳聖地,要不咱也來一個吧?”
他的手指已經摸到她泳衣的邊緣,韓梅趕緊按停。她可沒有剛學吃肉就嚐野味的準備。
“你‘那個’沒帶吧?”
他當然聽懂了“那個”是什麽了。
可他從下往上掃視自己,身上就一條泳褲,去哪找‘那個’?
韓梅把他的賊手從身上摘下來:“那真可惜。”
陳晨怒!看她那張臉,那是感覺可惜的臉嗎?
陳晨黑著臉就轉身回岸邊,撐著石頭向上一縱,頂著小帳篷就往那一站。
韓梅忍不住笑了。
他回頭,氣呼呼地對還泡在水裏的韓梅命令道:“上船!”
“怎麽會沒有?!”陳晨一上船就翻箱倒櫃,嘴裏碎碎念著:“船管家怎麽做事的,日用品怎麽能不多放點?”
“真可惜!”韓梅在她身後搖頭歎息,轉頭就偷笑著拿了衣服來進浴室。
她無視外麵劈裏啪啦的翻找聲,喜滋滋地鎖上了浴室門,脫光了躺進小童池大小的浴缸裏。
昏黃的燈光下,舒緩的輕音樂飄蕩開來。點燃的香薰燈座讓洋甘菊香氣慢慢氤氳開來。
扔進去的浴鹽將池水變成碳酸水,嗞喇升起的氣泡打在身上,沾到皮膚上,生出舒服的震顫感。
她將身體慢慢沉進去,伸展四肢,熱毛巾敷到眼睛上,熱力滲到發酸的腰腿上,讓她舒服得長吐一口氣。
她正閉目養神,引擎“咣當”一聲,四周驟然間安靜了下來。
韓梅詫異地摘下敷在眼上的毛巾,燈光盡滅的浴室裏,隻剩香薰座裏如豆的燭光。
浴缸的熱水隨著飄蕩的船身晃動摩,擦出的細碎水聲,在靜謐的空間裏回蕩。
她正想著披上浴袍去查看發生了什麽,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門把手被擰動幾下沒擰開。然後叮鈴咣啷傳來了一陣鑰匙聲,門“哢嗒”一聲就開了。
陳晨興奮得邊往水池跑就邊脫光了自己,縱身跳進了浴缸,飛濺起的水花潑了韓梅一頭一臉。
韓梅正奇怪地擦著臉上的水珠,就被陳晨抱起來親了兩口,他興奮地向她展現手中匙扣:“這中國石化真是業界良心,贈品的鑰匙扣居然是避孕套!我再也不怪它跌停板了。”
韓梅都傻眼了:“你就為了拔鑰匙,把整條船的動力都停了?”
他沒等她說完,就一下子抱了過去。他將她蜷起來整個抱在了懷裏,“啵”一下吻下去:“來,履行合約!”
陳晨的吻像是落到脖子上的雨水,滋溜溜地就順著往下。
她從沒那麽覺得自己像湯圓一樣,被搓成團,被燙熟了,再就著熱湯東一口西一口地咬。
池水慢慢變涼,她的體溫卻不斷升高。
陳晨轉身,從浴缸底撿回他的鑰匙扣。
韓梅分出稍稍回籠的理智,去看他撕開包裝袋,她看上頭油漆又殘又破,字都掉差不多了,不禁對裏頭東西的質量心存懷疑:“這東西不會過期了吧?”
“怎麽可能!那可是中字頭!”
況且它作為船上碩果僅存的一枚,關鍵時刻,創造條件也要上!
他興衝衝地裝子彈開保險,可給上好膛才突然發現,特麽的這套套居然型號不對。
就像f1的車子,配上了自行車胎,引擎幹燒著卻不能上路。
韓梅被他預熱得氣喘籲籲的,此時被吊在半當中,也有點不上不下的難受。
“不行就算了。”她識相地要挪開,卻被陳晨固定住了。
他扔掉那不上道的工具,在她身前跪坐起來,專心扶著韓梅的雙頰,一下下吮她的嘴唇,濕漉漉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每掀一下都能在她心裏扇出一陣颶風來:“那什麽,你剛剛不是喂我可樂了嗎?”
韓梅被吻得呆呆地,卻還是誠實地回答:“是呀。”
“都說可樂能殺精!要不咱們就不戴了吧?”
韓梅簡直目瞪口呆。
這人精蟲上了腦,給蛀出的腦洞竟能有這麽大!
可看著此刻脫光了秀色可餐的他,她又不舍得戳穿他的謊。
果真是美色害人啊!
她小聲地問回去:“……好像說技術好的,是能不弄在裏麵的,你能嗎?”
他果斷得能啊!
他不說二話馬上開始了展示。韓梅聽著突然嘩啦作響的水聲,覺得自己在吃北京的炒肝,醋裏頭夾雜了點花椒大蒜的辣,是一種嗆口的酸麻。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味道又變了。
她從身體深處感覺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癢,讓她覺得身體裏時而空虛,時而滿足。
漸漸地,她的身體像被通了高壓電,然後不可控製地痙攣發抖。
她開始覺得喪失了身體的主導權。
她被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攫住,忍不住捧起正埋頭苦幹的陳晨的臉:“如果有小孩……”
陳晨氣喘籲籲地,沒過腦子就接了下去:“……那他會有我的眼睛,”然後樂嗬嗬地便吻上了她的嘴巴。
她覺得被瞬間擊中了心中最軟的部分。
一種最原始的,上天賦予的,相愛男女間的幸福感驟然籠罩住她。
她無措地用四肢將他緊緊地鎖在了懷裏,像是要吞掉伴侶的蜘蛛,又像是攀援灌木的藤紙條。
幸福來臨時,她盯著水麵上的燈影,仿佛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淚水不能自已地衝出來。
仿佛通向某處的大門轟然打開。
她根本沒有顧得陳晨的技術是否過關,她隻想再抱住他,再抱緊他,全無空隙地,和他纏綿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