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青湖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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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鬆通曉解鎖,外麵沒人,正好讓他動手,鎖是隔著門,柳青鬆隻要把門稍微拉開,一隻手伸出去。

    眼看就要解鎖成功,忽然屋裏傳來哭泣聲,劉青鬆聽著全身毛骨悚然,從哭聲中聽出她的悲痛。

    劉青鬆放下鎖扣,關shàng mén,好奇心上來了,房中有人偷哭,隨著聲源,柳青鬆一步步逼近。

    簾帳一掀開,一個小姑娘蹲在角落,她害怕的抬起頭,看了柳青鬆一眼。

    “你是誰?”小姑娘說道。

    柳青鬆倒想知道她是誰,看裝扮,新服一身,劉青鬆便想到了。

    這不就是整個寧府都在找的xiǎo jiě,寧霜。寧霜已是一個淚人,雙眼通紅,麵上是淚痕。

    “你怎麽會多在這?”劉青鬆不明白,一個好姑娘怎會躲起來,在這哭。

    寧霜臉撇過一處,不想讓青鬆看到她這副模樣。

    “公子,我不想再讓爹他老人家為我操勞了!我知道,你是娶我之人,我願意,隻希望你以後好生待我!”寧霜說出這番話,眼中忍不住流淚。

    她是寧家唯一後人,她父親也年事已高,需要一個男子撐起這個家。

    柳青鬆笑了笑,說道“姑娘,我是不會娶你的,像你這般花容月貌,我配不上!”

    劉青鬆模樣生得俊俏,就是他太活氣,讓人感覺他是一粗魯之人。

    寧霜看著他說道“連你也不要我,盡說一些沒用的話!”

    劉青鬆見她眼中淚珠打轉,連忙搖手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然要你,隻是……”

    “公子,我不嫌棄你!”寧霜說道。

    柳青鬆不知該如何收場,直接把她拉到一處隱秘的地方。

    酒館裏,完汀坐在一處,不惹人看見,不過還是被公冶明束盯住了。

    公冶明束派人向完汀下了戰書,完汀是躲不過,他實力雖不弱,可要對戰公冶明束,倒有幾分惶恐。

    “我家公子說了,不管你是否接下戰書,他都會前來討教!”送戰書的下人道。

    “告訴你家主人,此戰我接下,讓他盡管放馬過來!”完汀絲毫不讓,口聲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公冶明束,到底何方神聖,一戰便知。

    “好,那青湖見。”送信人笑著道。

    等那人走後,完汀一人獨自吃些酒菜,一直沒等到柳青鬆。

    “唉!這死青鬆去了何處。”完汀脾氣了幾分,半天不見他人,他自己反倒各種不適,他有些後悔不等他了。

    回想昨日那情景,那老乞丐懷中發光的東西,很像某種寶物,發出的氣息似曾相識。

    周小陸來到了青湖,這裏人多,聽聞青湖塔上封印著一隻妖怪,是行空城掌門鎮它與塔中。

    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都會來看,塔中的妖怪並不是目光的集聚點,而是塔中的一神物,那神物無人見過,不過他會集聚人意,通靈,鎮上的人都稱它為辟邪神。

    石景鎮從來都不會出現天災,百年來一直風調雨順,對這辟邪神的信仰,每年都會祭拜。

    周小陸來到塔前,那裏設有管理處,其中有一棵樹很大,由於在塔附近,人們為他取名為姻緣樹,樹上掛滿紅繩,有說法道“辟邪神能帶來好運,好運中也有好姻緣,姻緣樹實則是對辟邪神的請運單。”

    故此,很多有qíng rén都會來樹前請願。周小陸不知不覺來到了青湖塔,看到那麽多年輕男女在樹前掛紅繩,許願,心中十分羨慕。

    他幻想著,他和輕言在樹前許願的模樣,以前有輕言的時候,她總會在周小陸麵前嘮叨,現在也不知道她拿著煉妖壺去了哪裏。

    回到現實,周小陸無法否認,他想輕言了,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愛上了她,可她與他殊途,兩人注定隻是過客。

    季昭夕在樹下睜著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端子柔,他是被強拉來這許願的。

    端子柔許完了願,把紅繩掛上,牽著季昭夕的手,看著樣子,季昭夕是被鎖牢了。

    看端子柔的神情,過去不開心的事都已經煙消雲散,周小陸聞著一股幽香,無意朝他們看去,正好季昭夕也看到了周小陸。

    端子柔用自己的辦法幫季昭夕掩藏身上的妖氣,季昭夕的妖玉是他自己丟的,如今全身一股香氣,散發出一股女子氣息。

    端子柔有些詫異,看周小陸眼色,一直望向小角獸,此時季昭夕也是,看周小陸,僵持在原地,一時不敢起步。

    人群流雜,周小陸慢慢靠近,他第一句問道“你怎麽在這!”

    周小陸生眼的看了一旁的端子柔,沒發覺是妖,小角獸也是如此,但那股香味很熟悉,他曾經在夢裏聞到過。

    小角獸看了端子柔一眼,他與周小陸交情並不深,但對方也沒有什麽異動,他言道“我……我在此遊玩!”

    周小陸歎了口氣,看到兩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隻是不知兩人是何關係。

    季昭夕往周小陸腰間看去,他疑惑道“你的酒葫蘆呢?”

    周小陸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現在正處於窘境,要是輕言在此,恐怕又會說他窮鬼,倒還可能會被挑唆當乞丐。

    周小陸一言難盡,抬頭看著小角獸,二十四天不見,覺得他全身變了不少。

    小角獸見他不動聲色,周圍也都是人,他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動動火氣,把他綁起來,往樹上扔。

    這件事周小陸已經忘在心底,現在的他一心想著要增強自己,好日後報仇,可他心裏麵,不知不覺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漸漸隨著歲月慢慢對她思念,心中喊到“輕言,你去哪了!我們還能再見嗎?”

    端子柔扯了一下季昭夕的衣角,暗中說道“你怎麽和他一臉不熟的樣子?”

    季昭夕看了她一眼道“隻是萍水相逢!”

    端子柔原以為兩人十分熟悉,如今看來,倒像極了路人,隻是不知道之前為何小角獸拚了命也要護他。

    周小陸也管束不住兩人,也沒必要和小角獸撕破臉,他知道小角獸是妖,可端子柔,他一點也看不出來。

    盯著端子柔看了幾眼,季昭夕當然明白他是在看什麽,他反身拉住端子柔對周小陸道“我還有事,告辭!”

    拉著端子柔往外跑,端子柔還想掙脫,不明白有什麽可跑的。

    走了不遠,端子柔停下,她說道“小夕,你跑什麽,有我護你,不用害怕!”

    小角獸才不怕,隻是有預感,怕周小陸看穿,不過端子柔對自己的隱妖術倒是十分有信心,不懼被人看穿。

    她好歹是修煉五百年的妖,放眼整個石景鎮,絕無敵手。

    “放心,隻要我們不使用妖術,任他行空城掌門來了,也不會被識破的!”端子柔白了他一眼。

    “快快快,有好戲看了,在青湖有人對決,兩人都是大門派的人物!”一些路人在傳話。

    “百露山,天虛宮的弟子,兩方孰強孰若青湖見真曉。”路人相擁而至,不知是誰散發的消息。

    “小夕,百露山弟子不是與你同門,走,我們看看去!”端子柔有些興奮,天虛宮的弟子和百露山的弟子,在這行空城附近,乃是活久見,錯過真的會令人遺憾。

    小角獸有些猶豫,內心深處針紮半會,他生怕是百露山的人來找他,不過還是敵不過端子柔,被半推半就,往青湖再次走去。

    酒館內,完汀都還沒動身,鎮裏這件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嘴上上揚,言道“天虛宮,那真的要見識一下了!”

    原本完汀還對這事提不上興趣,得知公冶明束和他一樣,出於別派弟子,天虛宮,百露山,行空城,華雲門乃當世最出名的四大門派,不分伯仲,對於門派之爭,是天下人也都好奇,門派內部也是。

    或許石景鎮上的人聽這個消息,有興奮,有驚訝,但青湖一處,周小陸卻是眉頭一皺,一聽百露山這個名字,既害怕又憤怒,他沒想到,在這裏也有百露山弟子,看來這場戲,他是再怎麽也不能錯過。

    青湖水麵上,公冶明束已經逗留了有一會,一把搖扇,模樣端莊爾雅,大君子之風範。

    岸旁的少女們都驚呼,大聲鼓勁道“公冶公子加油。”

    公冶明束雙眼禁閉,靜待完汀到來,而岸邊的一處,柳青鬆出現了,他的身後跟著寧霜。

    柳青鬆帶著寧霜離開了寧家,聽聞青湖之事,便慌慌趕來。

    擠在人群堆裏,好不容易探出一個頭來,就看見了博苒飄在岸上,寧霜一見,全身便不自在了,這人曾對她無禮,觸犯到了她,之前還對他賞識,如今心底十分厭惡。

    “怎麽不見我家公子?”柳青鬆心裏好奇道,整個湖麵就隻有公冶明束的身影。

    忽然人群中,一人雀身飛起,不是別人,正是完汀。

    公冶明束眼一睜,知道是他來了,首先對他行禮道“李公子,你我隻是切磋,拿出你所有本事吧!”

    完汀笑了笑,公冶明束如此囂張,全是因為他是天虛宮弟子,縱觀天下,所有門派裏,就數天虛宮最難進,也不知他公冶明束哪來的福氣,竟會得此寵幸。

    百露山的長生之術,名遍天下,要知道一個人能活到一千三百多歲,那是半仙境地,試問多少人能觸及到。

    完汀浮在上空,湖麵上,一上一下,分不出誰更勝一籌。

    “少廢話,出招吧!”完汀說道。

    公冶明束不客氣,出手便是一扇子搖去,湖麵上水波湧起,一大片水花朝完汀駛去。

    岸上的人熱鬧了,看到場麵上的決鬥,算是過了眼癮,而周小陸,他一看就知道,被稱做李公陽的便是百露山弟子,從招式上看,就排除公冶明束。

    完汀雙手抵擋,環運周身,把本具有傷力了水化為自己的護障,百露山學術,善利用天地之物,在水麵上,完汀似乎如魚得水一般,揮灑自如。

    一旁觀察的張文駱,對他所認識的李公陽刮目相看,他下決心一定要結識此人,擺脫公冶家的魔爪。

    再看決鬥場麵,公冶明束隻是給完汀見麵禮罷了,縱身躍起,身撲水麵,隨即湖麵上像是滾燙一樣,水麵翻滾,突然一條水化作的長龍從水麵上騰起,大勢之力,目標指向水障裏的完汀。

    一手朝下,掌起,朝著龍頭劈去,奮力往下一擊,一條水龍就這樣被劈散了。

    周小陸眼睛大睜,這人實在不簡單,使用的術法的確是百露山的,另眼看向不見蹤跡的公冶明束,水龍被劈開後,水底忽然呈現出漩渦壯,公冶明束出現在中央,雖被破了一招,但並不處於下風,反倒越加施力,準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噗!”的一聲,四周水湧起,直接蓋住了兩人身影,隱約間,看到水幕中兩人在激烈的打鬥。

    “哼!這李公陽看來還有點本事。”博苒冷哼道。

    湖邊都是人,有七成的都是前來參加臨城大典的人,沒想的臨城大典還沒開始,就已經上演了這麽激烈的爭鬥。

    多少人期盼著,乃至求著天,也不想在臨城大典上遇見這兩個強大的對手。

    “翁!”的一聲,水幕四開,岸上灑滿了水霧,蒙蒙中看不清兩人的比試誰占上風。

    季昭夕在一旁看著,雖同是百露山弟子,可季昭夕都在那個時候談戀愛,被鎖宅,根本不曾見過完汀,因此,端子柔還問了他一句道“同門弟子中,你可認識他?”

    季昭夕隻好搖頭作罷,要說在百露山,他認識的人族弟子,恐怕就是人族大弟子關飛,還有一些稍微輩分靠前的弟子,像完汀這種隻在百露山待過五年的人,他幾乎沒有印象,但完汀使的那些招數,都是百露山真傳,可見他地位不低,他的師父肯定也是百露山高師。

    霧散去,見公冶明束搖著扇子,嘴上輕描淡寫,勾了一下道“火候不夠,不過能和我僵持這麽久,這也說明你不差,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這場比試明顯是公冶明束勝,天虛宮功法撲朔迷離,有太多常人無法揣測的路數,相比之下,百露山更趨向休身,盡管公冶明束使出全力,也不至於重傷他。

    公冶明束雖占了上風,但這次比試他消耗太多,這消耗反而讓他有些不撅,反觀完汀,他手捂住胸口,在剛才的打鬥中,被公冶明束重重一掌,換是他人,早已一命嗚呼。

    公冶明束私下裏很佩服百露山的療傷之術,他全力一擊,不過隻是衝散完汀的氣力,讓他沒有反抗餘地,但完汀傷勢不大,倒是消損一些力量無法再繼續爭鬥。

    場上的人都以為公冶明束贏了,在周小陸眼裏,兩人平局,天虛宮的功法甚是神秘,公冶明束也隻是施展皮毛,功法是上去,可自身實力卻欠弱,這一點周小陸是看在眼裏的,倒是這李公陽,周小陸似乎看到了機會,三月前百露山上的事,相必此人曆曆在目,可以從他口中得到一些詳細。

    完汀拚得力盡了,原本是飄在空中,他已經落下了水,就此讓觀者看到了勝負,博苒不敢怠慢,立即衝上前,假裝祝賀公冶明束,實則暗中扶他,博苒看得出公冶明束的臉色慘白,是他虛耗過多所致。

    落入水中的完汀,飄在水麵上,尚有一息,隻是累了,很多人再為公冶明束歡呼,也有人為他擔憂,他突然起身,奮力離開了水麵。

    柳青鬆匆忙跟了過去,身後的寧霜也跟了過來,在岸上,完汀全身濕透,他眼神飄忽,看到是柳青鬆他人,第一句道“你去哪了,到處不見你蹤影!”

    “公子,我……”柳青鬆想解釋,但看到完汀這副模樣,他又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客棧吧!”

    完汀歎了口氣,隨即笑道“今日得見天虛宮功法,可謂無憾!”

    完汀注意到了柳青鬆身後的美貌女子,那女子一直看著他,他便看著柳青鬆道“她是你什麽人?”

    寧霜反應慢了半拍,她定了定神道“我叫寧霜,你可以叫我霜兒,我是青鬆的好友!”

    柳青鬆在石景鎮是什麽一個狀況,完汀豈會不知,一個好友,看起來兩人還挺熟的,卻從未聽過柳青鬆提起。

    周小陸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的,等到季昭夕看他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端子柔拉了他一下,對他道“這次臨城大典與這些別派弟子有什麽關聯,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這也是季昭夕想要知道的,端子柔這麽問他,根本得不到dá àn,看著季昭夕比她還想知道真相的眼神,推了他一把,顯得小角獸沒用。

    夜色入夜,完汀有些晃神,一身衣物換好,柳青鬆輕聲來到他身旁,總覺得完汀像是受打擊一樣,他想去安慰,但覺得那樣做欠妥。

    門外,寧霜立在那看著柳青鬆,她自己的事都沒能處理,如果就這樣回去,就會遭到父親的逼婚,如果不回去,就會讓父親擔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等著柳青鬆給她出主意,因為柳青鬆答應過她,會與她父親說清楚這件事。

    看著現在柳青鬆也不得空,隻能站在屋外等待,她一個大xiǎo jiě,在這淒寒的夜裏,孤寂冷漠,突然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那是柳青鬆,見他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想必是遇了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