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昔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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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附近,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周小陸猶豫了許久,他終究還是決定要來,雖然這樣打草驚蛇,但他心中憤恨容不得他再想太多。
完汀此時,呆坐在房中,燭光跳動,一暗一明,一股氣息讓他感覺不妙,他試想這公冶明束到底又要對他做什麽。
緩了緩神,舉目放眼四周,自問是否多疑,而門外兩個人在言語,距離太遠,完汀聽不到什麽。
柳青鬆望著無措的寧霜,是他帶著別人出來,按理他應當負責,寧霜一人不敢回去,若要回去,便要帶上柳青鬆,好吧婚事說清楚。
寧霜小聲對柳青鬆道“他還不知道?”
柳青鬆點點頭,寧霜不解,她道“為何不讓他知道,難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柳青鬆立馬解釋道。
寧霜笑了笑,看柳青鬆緊張的樣子,有些忍不住“好!那你和我回家,把我兩的事與我爹說清楚!”
“嗯!我們走吧!”柳青鬆拉著寧霜,看了一眼屋內,有些擔心完汀。
完汀見識了天虛宮的功法,未免多一些感慨,天虛宮功法攻守兼備,若不是公冶明束原本修為淺薄,自己也扛不了許久,他的每一招都被公冶明束破掉,若不是一直耗下去,他自己便真的輸了,完汀自知,這樣的僥幸不會一直都是,百露山特點是雄厚的靈氣基礎,揮發使用的真氣可以持久,對自身有極大益處。
天虛宮隻因為功法耗費真氣,若再閉關修煉幾十年,真氣耗損的缺處便會被回補,百露山的長生術,需要豐富靈氣作為前提,也這有百露山這種地方可以應用到極致。
天虛宮在世rén miàn前呈現的是神秘,很少有天虛宮弟子在人世出沒,東方汒岐群島上的龍妖,恐怕也就隻有天虛宮能鎮住。
忽然燭光熄滅,完汀隱約間聞到木的香氣,一把劍橫在他的脖子處,身後的黑影低聲說道“你可是百露山弟子?”
“你是誰?”暗淡月光下,完汀感受到身後那股強大的脅迫感,他不知道那人究竟為何如此,從他的問題裏,可以分辨出他不是公冶明束派來的。
“我隻問你,你可知極雲觀?”周小陸木劍寒芒,抵住完汀的喉嚨。
極雲觀完汀聽得有些耳熟,他突然想到,那是百露山腳下的無名道觀,三個月前,鎮妖塔上發生的事,正是與極雲觀有關聯。
不知曉身後人實力的情況下,完汀不敢冒然出手,而且從身後人散發的真氣中,沒有一絲收斂,殺機畢露。
“極雲觀?”完汀呢喃道。
“你問這個所謂何事?”完汀不解問道。
“你說,那天在百露山鎮妖塔前,發生的詳情一一告訴我!”周小陸有些衝動,劍氣激發,在完汀脖子處劃開了一道傷,一條紅痕出現,流淌出了滴滴血跡。
完汀大感不妙“知道……你冷靜!”完汀為了穩住周小陸,選擇退一步。
完汀大概想到了,身後之人,必與極雲觀有些聯係,在摸不清對方來路以及所用之意,他不敢擅自主張,反擊對方。
既然他問起,完汀也沒什麽隱瞞,他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那日,完汀突聞消息,靈幽五皇子死於非命,消息傳自妖族那方,始初人族這邊不敢相信,直到妖族將屍體抬出,妖方眾怒,這件事便驚擾到了掌門,白臨修。
白臨修親自主持,確認五皇子已死,證據確鑿,皇子身上的劍氣,正是畀頡的,白臨修捂麵歎息,承認此事是人族之過。
完汀知道更多內幕,當時他潛心修煉,其中一些詳情都是覃流告訴他的。
在百露山有一隻小妖,名為霧萊,此妖出現在百露山,卻與極雲觀的人攪在了一起。
霧萊是百露山出名的美妖,本身是一隻蝴蝶,天生麗質,捕獲五皇子歡心,可霧萊卻愛上了極雲觀的畀頡。
人妖之戀,兩族本就不看好此事,畀頡身為人師,理應做表率,但卻不是如此,畀頡控製不住自身,竟與霧萊私定終身。
霧萊的美誘到了五皇子,得知此事,大怒前往極雲觀,誰想極雲觀早已不見畀頡身影,還被重傷回百露山。
這件事已經在百露山傳開,人族中立,兩不相幫,妖族五皇子隻出於對霧萊癡戀,與其他師兄弟本就沒有多大聯係,他重傷,妖族忍氣,隻當給他一個教訓。
百露山妖族裏,都在勸五皇子放下此事,畢竟霧萊與他沒有情意,但五皇子打著人妖不能相戀的旗號,在妖族內部攪混。
妖族大長老在五皇子的力說下,得知此事的嚴重性,若人人都如此,百露山兩族豈不會大亂,霧萊是百露山弟子,人族不管此事,隻能妖族大長老親自出馬。
妖族產生共鳴,開始尋找兩人行蹤,用了一些時日,五皇子找到了兩人,兩人竟然在玉喬峰上,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玉樹冰晶,風經無跡,樹下兩人,一人撫琴,一人起舞,這般美景別人看來乃是天作之合,但在五皇子眼中,已經紅眼大怒。
他還是出身破壞了這份安逸,他打不過畀頡,隻能朝霧萊動手。
他妒忌,他恨,霧萊寧選擇一個人,也不選擇他,他恨畀頡的同時,也恨霧萊,相比之下,他更恨霧萊,他之所愛,他之所恨,他之所妒,他之所惡,情急之下,出手重傷霧萊。
畀頡不與他計較,怒眼逃遁,尋一處山洞為霧萊療傷。
五皇子聞著血腥,再次尋到他們,尋找良機重傷畀頡,畀頡為霧萊療傷,本就已經有損傷,在五皇子重傷之下,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抵抗。
正當五皇子覺得自己大獲全勝之際,霧萊盡然對他使了刀刃,五皇子見勢不妙,誤手殺了霧萊。
在畀頡眼前殺了霧萊,心愛之人死去,畀頡大怒,不顧百露山情麵,趁五皇子慌神,一招擊斃。
這故事完汀聽完後,暗自歎氣,在覃流看來,這都十分平常,反倒是人族這邊理虧。
掌門對此事的決斷,選擇不對極雲觀施與幫助,殺了五皇子這件事,已經觸怒了靈幽王。
人族與妖族的和約迫在眉睫,畀頡自己認罪,前往百露山伏法,妖族為了羞辱人族,要讓畀頡入鎮妖塔,那時白臨修已經做不了主了,昔日也算友人,今日卻要看著友人進鎮妖塔。
百露山鎮妖塔上有一玄石,玄石靈氣旺盛,有納妖之力,塔中妖易進,人卻難進,要開塔,要集齊八人之力,才可開塔放入。
極雲觀自知此事難結,但也不忍二師父被這般屈辱放進鎮妖塔,珂瑉便攜弟子前來迎救,妖族發下號令,阻者當死,極雲觀眾人趕製,猶如羊入虎口,人族幫不上忙,畢竟有言在先,極雲觀的人又如此執意,便惹來殺身之禍。
故事到了這,剩下的周小陸自己知道,他自己知道二師父那時時常不見蹤影,問三師父,也隻是支離幾句。
在周小陸出山的時候,這件事已經發生了,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三師父和大師兄,周小陸被蒙在鼓裏,大師父還在閉關,便隻能等大師父醒來,奉上錦囊。
周小陸難以接受,熱淚盈眶道“你騙我!”
完汀歎了口氣,他知道的全都已經說了,他在說的過程中,便猜到了周小陸的身份,他是極雲觀的人。
極雲觀與百露山是昔日好友,自從妖族進入,交流便終止了。
完汀表現複雜,同情之餘,略有傷感,因為此事連累到了一個人,麇雲國為了平息靈幽王怒氣,為表示麇雲國的和好之意,答應靈幽王一個要求,於是覃梅萸便是這個要求的犧牲品。
至於完汀為何被迫來行空城,或許是兩位哥哥的主意,也可能是麇雲王故意為之,畢竟百露山因為這件事已經成了是非之地。
完汀兩指推開劍身,以免傷了自己,燭光亮起,轉頭一看,便看到活在回憶裏,兩豎淚痕的周小陸。
周小陸放下劍,看到完汀麵容沉重,看得出他也因為這件事暗自神傷。
周小陸的一句你騙我,說得很痛心,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相信,完汀句句肺腑,一時令他難以接受。
傷心處,回想當日,種種不知,若將完汀說的全部聯係一起,他便知道這件事三師父一定不會告訴他,這讓周小陸想到了錦囊。
“錦囊,對……”周小陸忽然想到了,或許一切的dá àn都在錦囊裏。
但是錦囊在之前就不見了,當時大師父遇害,周小陸沒太注意,等回想到的時候,錦囊已經不見了。
錦囊沒了,就等於真相沒了,完汀的言語雖具有十分真實之意,但隻要周小陸不眼見,那就不足以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周小陸眉頭皺了下來,完汀就在眼前,他是百露山的人,照他所言,此事與人族沒有關聯,若要報仇,殺了眼前這個人,未必顯得傷及無辜。
從周小陸的眼神裏,看出周小陸對他不相信,完汀低頭不語,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口拖出,誰知對方不信他,他已經盡力了,隻能對往事暗自神傷。
這件事屠及整個百露山,完汀不知道眼前此人能掀起什麽風浪,看他如此傷心,除了不敢接受現實,那就是藏在背後的fù chóu之欲。
完汀有些意想不到,在這裏居然能遇見極雲觀的人,誰也不會想到,極雲觀十幾人裏死的死,逃的逃,人山人海裏,居然能在這裏遇到一個,而且還是來尋仇的。
不清楚對方實力,能確保的就是,眼前人的那股殺意已經消失了。
“我不會相信你的。”周小陸也不打算再逼他,不能僅僅隻因為他一人之言就斷定。
若整件事都是極雲觀自討苦吃,那他就沒有必要燃起那fù chóu之火,他忘不了大師父的死,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償還。
“你為什麽要來行空城?”周小陸再次問道。
“哼!”完汀一抹笑容,勾起嘴角,眼神別過一處,有一種冷意。
寧宅門前,兩個窈窕身影,一個穿著顯眼靚麗,一個粗麻土氣,看起來就像是那些到處遊蕩的浪人。
瞪著大眼睛,柳青鬆有些猶豫,兩個眼珠子搖啊搖,回眼看了寧霜一眼。
“柳姐姐,有什麽不妥嗎?”寧霜月牙壯的眼睛,嘴上彎起,情緒上漲,似乎是知道柳青鬆在害怕。
柳青鬆抖了一下身子,好久沒有人這麽喚她,聽起來就覺得怪怪的,不適應地想捂住耳朵。
她要了搖頭道“不妥!”
“我真不知道,你爹他為什麽一定要讓你嫁出去!”劉青鬆呼著大氣,麵色緊張,不敢進門,留在原處開始盤問寧霜。
“我爹呢?在鎮上向來一言九鼎,他或許也是有難言的苦衷,柳姐姐,既然都到這裏,我們就進去吧!”寧霜頭微低了一下,隨即上揚,拉住柳青鬆的手。
看著寧霜就要把她拉入家門,柳青鬆回拉了一下,挽來了一絲時間。
她道“不可,如果這樣,我女兒身豈不會暴露!”
寧霜早就為她想好,一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慰道“柳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和我爹爹說,要他保密,我也能因為這件事,好好安靜一會!”
柳青鬆還是心驚肉跳的,她自然信得過寧霜,可是她就是怕,讓寧霜知道她是女兒身,也不過隻是想給哭泣的女孩一顆定心丸罷了,現在讓她爹知道,甚至整個寧家,想想都要命。
現在打退堂鼓,早知道她就多藏寧霜幾日,她歎了口氣,這件事必定需要一個結果,越拖越不知又會發生什麽。
一咬牙,她立即提起胸膛,一句道“走!”
寧霜笑開花似的,搖著柳青鬆手,擺動臂膀“謝謝你,柳姐姐!”
柳青鬆忍了忍,閉了一下眼睛,她需要適應。
進了寧宅,微風吹過,一股冷冷的氣息,有一絲淒涼。
燈火稀少,暗處居多,再加上夜月藍光,陰森氣息到處流竄,除了風聲,寧宅比以往更加冷清。
“柳姐姐,為什麽我家這麽冷清!”寧霜摟著柳青鬆,有些害怕地縮在柳青鬆的身後。
“這是你家,你這樣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吧!”柳青鬆白了她一眼道。
“不是啊!姐姐,平時家裏下人很多的!”寧霜無辜的聲色解釋道。
柳青鬆停下了腳步,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忘了,你爹到處找你去了。”
“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寧霜有些害怕道。
兩人走在寧家也大概走了一番,理應遇到一個下人,可是場麵冷清,有些說不過去。
“這是你家,難道還會有鬼不成?”柳青鬆吐一口悶氣道。
兩人繼續前行,走著走著,越呼覺得不對,這寧宅上上下下,一個人都沒有。
寧霜開始慌了,她言道“柳姐姐,我爹他不會出事吧!怎麽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柳青鬆也感覺到了不妙,她開始緊張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寧霜,寧霜都快成淚人了。
“爹……”寧霜開始喊了起來。
冷清的寧府,一個人都沒有,寧霜帶著柳青鬆上下在寧家走來走去。
她們去了廂房,廚房,客房,燈火照常,但就是沒有一個人。
走在院子裏,寧霜到處跑著,嚷叫,柳青鬆緊跟著她,自己快累得不行,房屋裏裏外外都搜了個便,就是不見人影。
寧霜哭了,她受不了那種孤寂感,懼怕失去,心裏衍生很多不好的畫麵,整個寧家猶如一死宅一樣。
柳青鬆也沒想到,跟著寧霜跑了許久,她已經很累了,她稍作休息,一手撐在一紅樁上。
柳青鬆察覺不對,她似乎摸到了一種液體,有些粘,周圍霧氣有些重,但不至於那樣讓柱子那麽濕。
劉青鬆好奇的聞了聞,忽然一股氣息刺鼻襲來,她難以置信,腦中閃過一種東西,血液,那是血腥味,微光之下,她看了自己的手,紅色血跡粘在手上。
“啊!”柳青鬆大叫一聲,心中浮想聯翩,大感不妙。
寧霜拾了拾淚水,聽到柳青鬆那裏有動靜,於是匆匆趕去,見到柳青鬆表情驚愕,她問了一句道“怎麽了,柳姐姐!”
“霜兒,血!”柳青鬆攤坐在地上伸出手上的血跡,微光之下,隱隱能見。
寧霜呆住了,全家一個人都沒有,卻看到血跡,她開始注意細節,重新打量地上。
仔細一看,地上的血跡一處一處,還有一些血跡未幹,原本可以問道血跡,但整個寧宅有一股幽氣彌漫,聞不到空氣裏的血腥味,要不是近距離查驗,根本無從察覺。
看血跡模樣,似乎是從口中噴出,沒有出現一攤血水,這讓寧霜看到後,腦中一震,眼前一黑,人已經暈了過去。
“霜兒!”柳青鬆大叫一聲,趕到她身旁,將她扶起,搖晃著她的身體,想讓她醒來。
寧霜暈了過去,柳青鬆由於擔心,便扶著她離開了寧宅,並走在大街上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