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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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巴阿巴,烏卡卡?(您怎麽了,巫師?)”
“呃……”
天光亮亮的,顯然不是下了地府,微風還能聞到夾雜著糞臭味的泥土氣息,說明這既不是醫院也不是家裏,周圍的草棚和壇壇罐罐雖然歪扭八的擺著,但形狀也都是齊齊整整的,看不到半點的扭曲和水波紋,說明這也不是在夢裏或是意識深處之類亂八糟的地方。
問題是,這到底是哪?
揉了揉還在疼痛的腦袋,嵇無名一時間隻感覺有點發蒙。
“您沒事吧,巫師。”
嵇無名順著聲音一打量,呦嗬,隻見一張抹得花花綠綠的大臉緊貼在他的腦袋邊上,登時嚇了一大跳,隻覺得腦袋裏麵砰那麽一爆,“嗝”的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不好啦,巫師又暈過去了呀!!!”
嵇無名做了挺長的一個夢,夢見自己從一個原始部落出生,之後被選為天選靈童,在跟隨上任巫師學習了十幾年後,在其辭世時順利接掌了部落的巫師職責,看著一群群原始人在危險的自然環境掙紮求存,或是用自己不靠譜的巫術或草藥死馬當活馬醫,治活了會得到感謝,即使治死了會被解讀為上天的召喚,在十幾年的時間裏看過了整個部落的生老病死,然後以神棍的身份慢慢度過餘下的生命。
再然後,他就醒了。
揉著變得更痛的腦袋,嵇無名總算明白了這到底是個怎麽回事,簡單點來說,他就是順應了新世紀的潮流——穿了。隻不過相對那些穿個魔法穿個科幻穿個修真世界的上簽而言,現在他被扔到這個要科技沒科技要法術沒法術人均壽命還低到嚇死人連活著都要看老天爺臉色的世界來——“簡直坑死爹了啊!!”
嵇無名一巴掌拍到了身邊的草堆上,好歹總算還沒傷到。
“不行,先冷靜一下,先冷靜一下……先看看有沒有啥金指跟過來了。”
他先是在身下紮人的稻草堆裏一頓亂¥摸,然後是周圍的壇壇罐罐,總算還是因為剛剛醒來還比較虛弱,沒爬起來跑到別人家的草棚裏翻箱倒櫃去,然後他突然啪的一拍腦袋:“對啊,我這是魂穿,要帶什麽的話肯定得在腦袋裏不是!”
“係統!”
“老爺爺。”
“輔助精靈。”
“外星人?”
……
“好吧……搞哥aaaaaaaaaaaagh!!!”
“#%#……*&(#¥@(您好,因為我們穿越時空時附帶振波的影響,您的意識體的坐標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偏移,為了保證您能夠生存下去,我們向您的意識體傳送了較新的信息收集與處理模塊,希望您在新的宇宙裏過得愉快。——反正以您的智力無法理解我們到底是什麽,就把我們當成路過的外星人就行了,祝收貨愉快。另外親,給個好評哦。)”
“我去年買了個包啊!!!!!”
就這樣,嵇無名度過了在另一個世界……或許還是另一個宇宙的第一個下午。
或許是經常要與自然爭奪生存空間的原始人的身體相比現代人要健壯得多,隻是在被當作床的幹草垛上躺了一日半,他的身體就感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倒在幹草堆上的這兩日閑得無聊,在作為部落的特權階級,無需通過狩獵和采集來養活自己的情況下,嵇無名自是優哉遊哉的度過了這對於其它原始人來說最困難的時間。當然為了之後的生存,他也並沒有完全把時間消磨在休息上麵,雖然他的四肢尚且不太適應運動,但剛剛抹去混沌的腦漿卻也早已不停地滾動了起來。
事實上,原本巫師的記憶和習慣雖然很淺薄,但要在短短的時間裏能夠像往日的巫師一樣能夠自如的使用它們,甚至變成自然流露的習慣仍舊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但“外星人”的信息模塊卻在這上麵起了很大的作用,它對自身過往知識的整理不僅僅讓他迅速的把原本巫師的知識和經驗徹底變成了自己的東西,甚至還將自己原本就掌握的學識在半天之內完全整理了一遍,還推演出了一些沒學過的東西。就以他專門試驗過的語言為例,別說水平不高的英,就算是原本隻對幾個字母符號有模糊印象的甲骨、如尼、希伯來、歐根字之類亂八糟的古字以及克林貢語、昆雅語之類rp語言都被完整的推演了出來,而如今他甚至可以用這幾種語言進行像母語一般的使用和交談,其強大的能力讓人驚愕。
縱使如此,嵇無名仍感覺對於這東西自己還是有許多不明所以的地方,甚至可能連一半的功效都遠遠沒有發揮出來。
“或者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他自我安慰道。如果在原來的世界的話,依憑這個他可以過得很好,但是在現在這個危險的時代,以現在的工業基礎,盡管他甚至可以讓部落的科技樹迅速攀升到鐵器時代,但這又有什麽意義呢?他這個身體的壽命雖然隻有四十歲,但在這個極度缺乏醫療衛生的時代,這樣的壽命已然是走過了人生的一大半了。
搖了搖頭,他不再去想這個問題,徐步走出了草屋,為幾個外出被野獸抓傷的獵人用草藥包紮外加念了幾段巫咒。
這是自嵇無名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正式履行巫師的義務。
作為一個巫師最重要的是什麽?或許在以前,嵇無名的回答會是神秘,睿智,華麗或是別的什麽,但現在再問他的話,他一定會回答你:會裝神弄鬼才是最重要的。
自從部落的巫師昏迷了兩天之後,可是把部落大大小小百來號人嚇了個夠嗆,現在天選靈童才不過兩歲,連在巫師底下學習的資格都還沒有,萬一巫師要是真的腿一蹬見長生天去了,部落裏再有個受傷見血頭疼腦熱婚喪嫁娶啥的該怎麽辦?而現在巫師一醒,整個部落就像突然有了主心骨,立馬就長長的出了一大口氣。
隻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高興就是了。比如……這個部落的酋長。
與後世父死子繼的印象不同,部落裏的酋長從來都是最勇悍,能拿到最多收獲的男人,而現在的這個酋長盡管沒有他前輩們那麽勇悍,在智謀上卻出眾很多,還發明了一些例如網、弓箭、骨針和陷阱這樣有用的工具,讓整個部落能獲得的收獲多了許多。這個人正是最誌得意滿的時候,對權力的渴望也大得很,而部落的巫師,卻是他最大的競爭對,當最大的對沒有一命嗚呼反而醒過來了,他的不高興,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事實上,這個人最近一直在推動用一名叫“結格掛”的神來替代部落一直以來的自然信仰,並提倡用“放血療法”來替代巫師的草藥和巫咒,以此來慢慢剝奪巫師的地位,當然如果能像這次一樣,巫師還沒教導完繼承人或是繼承人尚未成年的時候這個礙眼的神棍就掛掉,那就最好不過了。
隻是命運好像開了個玩笑,一直昏迷,原本還以為已經要死了的巫師突然醒了過來。“結格掛啊,為什麽這個魔鬼還不去死!?”他這樣想到。
“嗬,隻是就算如此,這次也足夠我把你這個神棍異教徒的外皮給扒下來了!”
而發難的時刻,就在今日。
邁著沉穩的步伐,酋長一步一頓的走到了部落的祭台前,他高傲的抬著頭,一邊走著,一邊還有意無意的炫耀著身上的肌肉和紋身,就像繁殖季的雞群剛剛贏得最終勝利的大公雞一樣。
“部落的血裔們啊!”他對著下麵的人群大喝道。
“你們可知道?你們一直在遭受著欺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