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裝神弄鬼

    陽光從天空的正央往西邊挪了挪位子，灑下的光芒也自正歪了一歪，從房簷下拐到了草棚裏麵，把原本勉強還算陰涼的草棚燒的像外麵一樣滾燙滾燙的，嵇無名一邊觀察著幹枯的植物，一邊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在部落的第二個下午，嵇無名終於了解到了這個“外星”輔助工具“信息收集”的意義，每一個在觀察過並在腦海標注的事物都被從裏到外的剖析了一遍，包括外形，材質，甚至基因或是基礎粒子的組成這樣的東西，也可以依靠運算部分將繪製出的基因圖譜將生物的結構補全，並作為數據記錄在了綁定在他意識體的分析器裏。某種意義上來說，隻要段足夠的話，他完全可以使用基本粒子把這些東西重塑出來——盡管這其實這是不可能的，他沒有任何能夠操作粒子的段，就像把一個滿腦子設計圖的人扔到石器時代，即使他的學識再高，技藝再精湛，沒有工業基礎就是沒有工業基礎，其實他仍然什麽都做不到。

    當然，他還是很高興，這多少證明了腦袋裏這玩意的潛力不是，也許什麽時候，他還能依靠這玩意回去也說不準呢！而且即便隻是現在這樣，這東西的價值依然讓他喜出望外，目前依靠這東西對現有能搜索到的動植物/礦物的信息收集和根據自身和部落的人建立起的模型分析其對人體的影響，至少讓他不靠譜的治療技術變得靠譜了，隻感覺在巫師這個位子上坐的踏實了許多。

    “巫師，祭祀快要開始了，請您更衣主持。”“嗯。”

    嵇無名低沉的應了一聲，從棚外剛過來那個臉上抹得花花綠綠的漢子上接過了一把五顏六色的漂亮羽毛，將它插在頭頂的草冠上，再順從牆上摘下了骨杖，並將同樣華麗的羽毛披風披在了身上，徐步走出棚外。“走吧。”

    現在正是日月交替的時候，用木頭和獸骨高高搭起的祭台上麵燃著熾亮的火光，照的原本開始有些晦暗的天色似乎也變得明亮了起來，嵇無名一邊跳著儺舞，一邊一步步的向著祭台的方向靠攏，而這時……

    隻見一個臉上抹得比其他人更加鮮豔，頭頂戴著羽冠的男人高昂著頭，晃著膀子幾步就踏上了祭台。

    “部落的血裔們啊！你們可知道？你們一直在遭受著欺騙？！”他抬起，指指向了嵇無名頭上的羽冠。“你們就讓這個騙子戴著我們最好的勇士獵來的迅猛龍彩羽，你們就讓這個神棍掌管部落的大權？”

    此時台下的rén miàn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連他針對的目標，還跳著儺舞的嵇無名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繼續邁著怪異的舞步一步步挪向祭台。沉默的氣氛下，一時間連發難的酋長自己都有點懵逼了，好在他反應迅速，連忙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咆哮下去。

    “兩個日落前，這神棍因為被掉下來的棚頂砸了腦袋重傷昏迷，這種貨色難道就是所謂的‘長生天的使者’？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隻能說明——他所謂的長生天比他更加無能！哈哈哈哈哈哈！”隨他語畢，幾個跟著他來的部落戰士也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隻見底下的人群一片混亂，有的人竊竊私語，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語無倫次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我們的巫師也不由得停下了儺舞，腦袋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我勒個去！”

    “你這是在褻瀆長生天！褻瀆部落的威嚴！”一個佝僂的身影喝到。

    “哈哈哈哈哈哈，威嚴？”酋長向著人群高舉雙臂，臉上青筋暴突，用盡全身的力氣咆哮著：“如果你們所謂的威嚴就是讓一個什麽都不懂隻知道裝神弄鬼的神棍指畫腳的話，那麽不要也罷！現在我就來問問大家，誰讓你們捕獲到了更多的獵物？誰做出了網讓大家吃到了大量的魚？誰用巧妙的方式讓大家不用拚命就能等到獵物自投羅網，誰為部落帶來了更多的食物？讓小子們一個個長得都這麽壯實？”

    他用力的揮下了臂，大喝道：“是我！是我！”

    “而他？”酋長用指了指台下目瞪口呆的巫師。“他為你們帶來過什麽？”然後用力握拳一揮“隻有……欺騙！”

    酋長的咆哮聲震耳欲聾，讓嵇無名隻感覺心一緊，下意識的看了看台下那群原始人，卻發現原本還像剛燒開沸水般的人群霎時間冷卻了下來，已經有起碼一半多的人開始認真聽起了祭台上酋長的講話。

    “前任啊前任，你可坑苦了我了，這回要是不好好發揮一下，怕是藥丸啊。話說這貨又不是希河北，怎麽兩句話你就把這群野人忽悠瘸了呢？這智商你們怎麽不去動物園！？”

    各種亂八糟的念頭在他的腦漿裏不知打了多少個滾，隻覺得連腦花都快被甩出來了，前任規矩，或者說貧瘠的貢獻讓此時他的處境變得相當艱難。好在長生天，或者按翻譯成“永恒不朽的天”的信仰在部落裏已經不知道傳承了多久，盡管酋長自打敗所有的對順利繼位後，做出了不少相當有影響力的事情，並且還通過各種段推廣著“結格掛”神的信仰，但巫師的影響力在部落仍然壓了酋長半頭，隻是這一次巫師倒黴到在棚子裏被房梁砸了腦袋，偏偏還暈了過去，就像往日神秘的紗簾被人扯開了一角，或許在之前因為思維的慣性和曆來對巫師和長生天的敬畏，沒有人注意過這點，然而一旦有人把這處被扯開來的紗簾指出來給人看，那麽簾後的東西……真的仍舊沒有人能窺破一鱗半爪？事實上，哪怕隻有一點，也足夠變成動搖信仰的根基了。

    因為腦子裏裝的新玩意，嵇無名在這兩天裏的“巫術”進步了不是一星半點，可是新的印象，又哪是一天半日就能建立起來的呢？

    嵇無名輕舒了一口氣，將紛亂的心緒一一壓下理順，而後一些東西從其忽的浮起，讓他心頭驀然一定。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巫師低沉的笑著，背後驀然綻出了五彩的火光，那火光劈裏啪啦的跳動著，迸出萬點星彩，在身後嗤嗤作響，他一步一頓的踏著步子，直直的走向了祭台前的酋長，大聲喝到：“邪神的信徒，爾安敢汙蔑長生天和他的使者？！”

    聲音滾滾如雷，並在場不斷回蕩著，震的周圍人群雙耳一痛，而那直對巫師的酋長更是一時間隻覺得好像天邊的雷鳴直灌入耳，腦暈眩的好像灌了鉛似得，忍不住捂住雙耳蹲了下來。“想不到為了祭祀打算一鳴驚人的東西居然用到了這裏……”巫師思考著，不由得抬搓弄起頸間奇怪的大型掛飾。

    “你……”酋長搖了搖頭，硬＆￥挺著站了起來。

    “你什麽你？你這不敬祖先，詆毀長生天的罪人，我原本隻是被長生天借梁柱之力召往身邊陳述部落這些年來的發展，你這小人卻借此生事，還要詆毀祖先長生天，難道你想把部落交給你那不知道哪來的邪神麽？”

    底下的人群在被巨大的音量震懾過後，這會又不知不覺變得熱鬧了起來，一時間到處都是竊竊私語，酋長和支持他的那些部落戰士臉色立馬變得難看了起來。

    “嘿，你這神棍，你這不能帶來獵物的寄生蟲，難道就憑你那兩戲法，就想要再繼續蒙騙大家？開什麽玩笑！”酋長勉強站起身子，指著嵇無名的鼻子一頓臭罵。

    仿佛是酋長的怒喝為他被嚇住的的部眾注入了新的勇氣，眨眼間下麵就跳出來了幾個渾身肌肉的蠻子，甩著膀子就衝了上來，將酋長和巫師圍了個水泄不通。

    “伊紮克！你也想為了那邪神造長生天的反麽？”嵇無名對著衝上來那幾個蠻子大喝道。“你、你、你，你們幾個到底是部落的勇士，還是邪神的傀儡？”他的指一一劃過那幾個蠻子的方向。

    “呃……”幾個肌肉蠻子不由得麵麵相覷，盡管已經鐵了心跟酋長一起幹，但部落巫師一代又一代積累下來的權威，還是讓他們對自己和酋長的行為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懷疑。

    “不要聽那個神棍的謊言，那些神棍們一代又一代的，欺騙了你們到底多久?你們自己好好想想，那些亂八糟的草葉和蟲子，也能誇說治愈你們的傷勢和疾病？隻有神，真正的神結個掛，隻有他的光芒才能真正引領我們的部落！隻有我！隻有我的智慧才能讓部落越來越強！”酋長聲嘶力竭的大喝著，企圖用他的大嗓門徹底蓋過嵇無名那令人恐懼的聲浪。

    幾個酋長的死忠似乎又有些意動，重新又圍了上來，而跟著上來的其他幾個人裏，也有幾個重新站在了酋長的身邊。

    “還是前任太不給力了啊……不過這家夥真的是個蠻子麽？”嵇無名不由得這麽想著。

    “嗬。”他輕輕的一聲卻宛若雷霆乍響，比剛才的聲浪還要可怖的一個音符徹底鎮住了祭祀場上的所有蠻子，而那幾個圍上來的酋長死忠更是捂著耳朵軟倒到了地麵上，藉由無數個“巧合”變得越來越響的聲波徹底震懾了那些酋長的部曲。

    “這個魔鬼，怎麽會有這樣的力量？”酋長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目瞪口呆的軟倒到了地上。“不行，我怎麽能夠輸給他！我可是結個掛在這個世界上的聖子，是宣揚主的光芒的新聖！”眼看著對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摸了摸腰後的石刀，酋長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

    “aen！”巫師聽到這聲大喝不由得一愣，恍然間，厚重的石刀竟是已至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