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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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爾凡輔祭,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伊維漢特主祭他究竟發現了什麽麽?”一個低沉的聲音自神殿的陰影下響起,它就像是一條美麗的毒蛇,嘶嘶的吐著信子,不停的挑逗著灰袍輔祭的聽覺神經。盡管危險,但同樣也有著無與倫比的yòu huò力,讓他隻想知道下麵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那個聲音嘴角流淌著潺潺不絕的毒涎,充滿了yòu huò力的句子一個字一個字得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你想想看,那是連主祭都要歆羨的大功勞,以位聖者的重視程度來看,說不得可是能讓咱們跳過主祭,直接披上那身司教的白袍也說不定啊!”
“我們為什麽要跟在那個人身後亦步亦趨的慢慢邁著步子!?就算我們拿到了那件寶物,也隻會成為伊維漢特晉升的梯子,又能有多少落在咱們的身上?”那個聲音抑揚頓挫的說著什麽,他的話充滿了一種動人心魄的感染力,簡直就不像是一個麻木冷酷的聖教高階教士。
是啊,他的確不久之前尚且還不是聖教的教士,那個身影自陰影探出了頭來。幽暗的光線冷冷的灑落到了他的臉上,將那張蒼老而瘦削的臉一點點的從黑暗勾畫了出來。被暗光染得黧黑的棕色臉頰,被染成不同色階黑灰色的花白胡須,以及那張古板的臉上,上麵的那對陰鷙而冰冷的眼睛,都一點一點的自那片黑暗探出了頭來。
“伊茲柯阿特爾輔祭,我們對聖的忠誠不容褻瀆!”那個叫做納爾凡的灰袍輔祭板著一張冰冷械般的臉,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這個人。
“當然當然,我們對聖自然是無比忠誠,但也不妨礙我們在忠於聖的前提下去多拿一點自己的利益,是不是?”和他原本相爭許久的敵人——蛇神教的大巫祭相比,伊茲柯阿特爾同樣有著對方所具有的大量特質,陰險,狡詐,無情,也有著超乎尋常的野心。是啊,及其超乎尋常的野心,即便聖教有著遠超人類想象的洗腦能力,也不曾熄滅他那股熊熊燃燒的野心之火,那怕一切都以聖的利益為基,但在此同時,他同樣也會抓緊一切會向上爬。
“聖是聖,伊維漢特是伊維漢特,我們依舊是聖的忠實信徒,但同時也不妨礙我們去搶奪伊維漢特主祭的功勞,不是麽?要知道,聖在乎的是那件東西,而不是在乎那件東西到底是誰送到他們裏的,無論是我們,還是伊維漢特。”前蛇神教主祭的話就像是最誘人的罌粟,一點一點的攻陷著麵前那人的心防,即便是性情早已變得麻木而械的灰袍主祭,冰冷的臉上也不禁出現了一絲意動的情緒。
“嗯……你說的其實也沒錯,聖是聖,伊維漢特是伊維漢特。”伊爾凡輔祭喃喃地說著什麽,直到最後就連他自己都或許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也說不定。但從他那張金屬雕像似的臉上偶然間暴露出來的一絲變化,那些再沒法被徹底壓回去的失態來看,他的心其實早已按耐不住那份躍躍欲試的衝動了。
“是啊,聖的垂青和賞識,隻要是教的教士,有哪個不想要的?而現在,這份貴重的賞賜,它就放在你的麵前,隻看你是不是真的想把它抓在裏了。”伊茲柯阿特爾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微笑,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灰袍教士。
“難道你……不想試試麽?”
“你說服我了,輔祭。”那張金屬雕像般的臉冷冷的抬了起來,雙目閃爍著炯炯如電的光。
“那麽現在,就讓我聽聽你的計劃吧。”
就在這處秘密的偏殿,兩個聖教的教士越過他們的直屬上級,秘密的開始謀劃起了某個不可告人的計劃。在這個昏暗而陰冷的宮殿,時不時地傳來了一兩聲陰鷙的笑聲,又或是冰冷如械般的應和聲,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讓這處本來就潮濕陰冷的宮殿蒙上了一層更陰森的薄霧,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片鬼域一般。
“伊茲柯阿特爾輔祭,您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納爾凡輔祭,我也沒想到看起來方方正正的您,肚子裏的壞水也一樣不少嘛。”
“嗬嗬嗬嗬嗬嗬嗬……”兩個人相視一笑,一個龐大,惡毒而縝密的計劃在他們之間的商談慢慢的成形了。這個計劃如此詳細,就連每一分細節,每一個要點都被這兩個人來來回回的討論了好幾遍,方才真正的敲定了下來,他們在上麵tóu zhù了大量的精力,隻為了能讓自己更上一步。
哪怕即便真的能再上一步,在他們的“聖”眼也一樣不過是一隻大點的蟲子罷了。
隻是,事情真的會像他們的計劃那樣走下去麽?
哪怕是第一步?
就這樣,當兩個人哈哈大笑,真正最終敲定了計劃之時,那陣自遠方而來的風暴,也接近了這座早已麵目全非的城市。
“您真的決定就這麽殺進去?”看了看他前麵興高采烈的布蕾赫蘭,羅澤裏克忍不住出聲問道。
“哈,當然是……先調查一下他們的兵力分布了。我倒是很好奇,那些教士們會怎麽‘歡迎‘我們。”這位白銀美人睜著她殷紅如鮮血般的眸子,殺氣騰騰的說了前半句,之後卻突然話鋒一轉,說出了之後半句讓他們意想不到的話。
一句一點也不符合這個女人性格的話,至少以他們往常對她的印象來說,一點也不符合。
“你們看什麽看,真當我隻會無腦的衝在最前麵麽?”布蕾赫蘭轉過了頭,原本就像是金屬雕成的臉,現在顯得更加冰冷了,眸的鮮血仿佛要溢出來一樣。
“呃……絕對沒有。”
“我也是。”
“肯定沒有啦……我怎麽會這麽看您呢?”
“啊哈哈,今天天氣真好。”
盡管她身後的這些人不是否認,就是顧左右而言他,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怎麽看怎麽都不對勁,就像是吃飯的時候嘴裏噎了隻死耗子一樣,臉色憋得都快跟茄子……不,應該說是藍莓差不離了。
“隨你們吧……”原本雙眼仿佛要滴出血來的布蕾赫蘭突然平靜的轉過了頭去,雙目遙遙的望向了天空。在高遠的天空之上,某個淡紅色的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它飛到了近前,他們方才看清楚了這東西是什麽。
淡紅的血絲織成了它的翅膀,就仿佛是最輕薄的絹絲織成,細密的美麗花紋綴於其上,讓它就好像是天空飛舞的小妖精一般,精致而漂亮。然而它的體積可是一點不小,兩對翅膀展開至少八個人長,整個體型大得驚人,把它周圍的那些阿雅眷族們都比成了小豆丁。紅藍相間的鱗片如寶石一般鑲嵌在了它蜿蜒修長的軀體上,一直延伸到了它的額頭,精致的蛇首上麵,一頭羽冠般的角點綴其上,讓這隻生物威嚴的宛若巡視臣民的帝王。
“咯咯咯,小布蕾赫蘭,它漂亮麽?”一個如清泉般叮咚作響的美妙聲音在她的腦海不停地回蕩著,溫暖的就像是一個最美好的夢境一樣,讓她的心緒一下子就完全平靜了下來。
“阿雅大人,這個是您最新的成果?”布蕾赫蘭凝視著麵前這隻美麗的生物,紅水晶般的雙目不由得透出了幾分迷醉,就像是兩汪最溫軟的泉水自那對紅水晶般的眸子底下緩緩地滲了出來,讓她冰冷如雕像般的臉也不自覺的柔軟了下來。
在這一刹那,美得驚人。
“是啊,最新的血之獸,更適合你的一隻,它將成為你最有力的刀劍,身上最堅固的鎧甲,雙眼最明晰的目光,這,就是我贈與你的禮物啊,我的孩子。嗯……就是造型稍微抄襲了下呦?(????????)?。”剛才那個美妙的調子再次流過了她的心底,盡管仍舊和往常一樣溫柔,但卻又明顯的帶著兩份揶揄之感。
“但是我有一個問題問您,這東西為什麽長得這麽像是這群提雅恩人祭祀的羽冠蛇神?還有最後的那個是什麽東西?”布蕾赫蘭揉了揉她光潔的額頭,很是有些無奈的問道。
“嗯,這個小家夥兒不是正適合現在的情況麽?聽說我們的布蕾赫蘭突然間沒那麽衝動了,我還高興了好久呢~,特意做了這個正適合在這邊情況的造型出來。至於最後的那東西,那可是我最近才發明的表情字符號呦,很可愛吧。”不得不說,布蕾赫蘭總感覺現在的阿雅大人變得越來越……活潑了,就是“活潑”沒錯。在她的記憶裏,原本的她是清冷而高傲的,微微地透著些憂鬱的氣息,事實上,她平時的一舉一動就是學的這位大人原本的樣子,她將她熔岩般的情緒深深地壓在心底,隻露出被冰封的外表。
但不知道為何,現在的那位,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您為何?”布蕾赫蘭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問出這個問題。
“因為……她快醒了啊。”阿雅輕歎著說道,餘音嫋嫋,千回百轉回蕩不絕,它們就像是一曲永遠也唱不完的詠歎調,漸漸地融化在了她的心。
“她?您指的是……那位?但是和您的性格又有什麽關係呢?”布蕾赫蘭不解,忍不住出聲問道。
“壓力太大,就不能讓自己稍微快樂一點麽?我說小布蕾,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囉嗦了?”隻是,還有一句在她的心千回百轉,卻始終無法說出來。“我始終還是源自於她啊,若是真的對上了……這幾乎是一定的,那又該如何呢?我能夠真的徹底擺脫她的影響麽?而你們,若是你們也同我一樣,你們這些孩子依舊會一直堅定地愛戴我麽,那怕不依靠這份心靈上的紐帶?”
“見過了太多太多的記憶,被人類情緒汙染的我,早已不是曾經那純粹的血之靈木了……”
“原本隻是為了汲取更多智慧和思維的我,保存了你們的思想和意識,但當它們真的成為了我的一部分的時候,卻早已放之不下。多慧故而多思,多思故而多情,因別離而生憂思,因憂思而生愛恨,因愛恨而多煩惱,這……就是現在的我啊。”
“或許那件‘東西’知識,能讓我徹底斬斷現在的一切。”
“但是,真的……斬的斷麽?”
“血之祖,或許早已不僅僅是血之源頭,一切的製造者了。”動念間,一陣溫和的意識波紋輕輕的撫過了她所有的造物,在這張思維連接成的的大網之,無論是工蜂、士兵、觸枝或是莖節,還有那十顆生命之果,隻要是保留了自身意識的那些高等存在,都真切的感受到了其蘊含著的溫暖和憐愛。
“或許,她反而更像是……”
“嗬。”
將一切都甩出腦海後,她的聲音通過意識的網絡相連,再次出現在了布蕾赫蘭的內心之。
“小布蕾赫蘭啊。”
“是!”
“至少在這裏,就按照你想的放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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