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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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有些夢終究還是化為泡影,有些愛戀到頭還是一場虛無。夢醒時分的時候,一顆破碎的心該如何麵對那冷若冰霜的現實。

    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午夜,皎潔的月光透過某高校二號樓五二零寢室窗簾的縫隙,照在一個不眠人的臉上。

    朱成碧就是這個不眠人,他側著身子,眼睛死死的盯著刺眼的手機屏幕。屏幕的光亮混雜著月光,把他原本就有棱有角的麵龐照映得更加棱角分明了。寢室一共有四個人,按照年齡排大小分別是巴正德,江海,朱成碧還有範藝文。

    幾分鍾後朱成碧將迎來自己二十歲的生日。在古代二十歲的男子才算成年人,因此生日當天對每個當事人來講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盡管朱成碧是個喜歡古代文化的人,不過讓他夜不能寐的並不是自己弱冠之年的生日,即便現代人也把二十歲定為成年的界線,也不足以讓他興奮的睡不著覺。

    阻止他進入夢鄉的是一條表白的信息——一條他發出去許久卻沒被答複的信息。他盯著屏幕,幻想著屏幕那頭的女生正字斟句酌的組織語言回複他,其實那女生很有可能早已呼呼大睡。

    他的表白還是很深情的,用詞也華麗,可以說挖空了心思,絞盡了腦汁,他這樣寫道

    陳芝好同學,你是一個鍾靈毓秀,清新脫俗的女孩子。自從在軍訓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就被你的氣質深深吸引,望與你結個朱陳之好,不知可納芹意否。

    朱成碧覺得自己的誠意足以打動陳芝好,才華也會對她構成吸引。這讓他很自然地忽略了他措辭的不當,和生搬硬靠所造成的違和感。

    “碧哥,祝你生日快樂哈,我可是第一個送你祝福的人。”鄰鋪巴正德帶有調侃的祝福把朱成碧從幻想拽回了現實。時間已過零點,陳芝好看似不可能在天沒亮的時候回信了。“碧哥”這個稱呼朱成碧是不大接受的,他總覺得這麽叫他的人都是心懷鬼胎的。可漸漸熟悉他的人竟都這麽稱呼起來,也就由不得他不接受了。

    朱成碧按滅了手機,轉過身來小聲說道:“老大,你也沒睡呢啊,難為你想著我”。

    巴正德是貴州人,身材雖不高卻很健碩,給人孔武有力的感覺。他戲謔道:“這麽晚不睡覺,又發春了啊,我可得睡了,要麽明天一天又白費了,下周kǎo shì可不想陪你掛科了”。說著鋪平枕頭,仰麵而睡。

    朱成碧轉過身去,正要入眠之時手機竟“嗞,嗞”震了起來。他興奮的按亮手機,看時卻不是陳芝好的回信,而是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信息,這不免讓他大失所望。不過他還是帶著期盼的心情點開信息,萬一她換號了呢!信息內容如下

    老碧想必你看到這個稱呼就知道我是誰了吧。沒錯,就是陪你瘋陪你狂,陪你哐哐撞南牆的海玉啊!你們什麽時候放假,我去找你。

    這是一條既沒說明來者,也不說明來意的糊塗短信,甚至可能是哪個傻子錯發的。不過朱成碧確信發信息的不是傻子,而是自己那個又瘦又黑,青梅竹馬的發小,名喚趙海玉的。

    突然一陣頭疼毫無征兆的襲來,朱成碧覺得是熬夜的緣故,於是他關上手機,揉揉酸脹的眼睛便沉沉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大家起床都比較晚。可作為寢室一把手的江海幾乎每天都起的很早,他喜歡爬山,不管多麽險峻嵯峨他都來者不拒。

    學校周邊隻有一座不高不矮的葫蘆山,每天早上他上山去,奇怪的是不管什麽時候都會有一群人陪他一起爬山。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天剛蒙蒙亮他就起床,收拾完畢打開窗戶後便匆匆離開了。

    天亮後大家陸陸續續都起床了,巴正德卷起被子,拉平床單,從牆洞裏拿了本分析化學扔進書包。轉身見朱成碧沉沉睡著,嘴裏喃喃自語著,被子也著了地。和他一起去圖書館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幫朱成碧掖了掖被子,就去了圖書館。

    範藝文鋪好了床單,正在磨他的豆腐塊,見此情景他咧嘴而笑,露出兩顆並不對稱的虎牙。梳洗過後,他從床角掛著的精致小包裏拿出自己私人定製的化妝品,對著鏡子塗抹起來。

    在這個四人寢室裏他排行老幺。大家起初很不理解,漸漸的對於他娘裏娘氣的行為也就見怪不怪了。並給他起了個“幺妹”的外號。

    範藝文收拾好自己後拿著書本去了階梯,他選了幾門選修課,相比於枯燥乏味的必修課,豐富多采的選修課更能使他興趣盎然。

    過了不知多久,朱成碧迷迷糊糊,感覺自己置身於牙克石凜冽刺骨的寒風中,那風毫不留情的襲擊他的麵門,使他感到炸裂般的頭疼。他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喊,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呼喊著的是自己的名字。

    朱成碧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江海。寒風是假,女孩是假,不過頭疼卻很真切。

    “老三,快起來吧,時候不早了,我爬山都回來了,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梳子啊。”江海催促道。

    朱成碧揉揉惺忪的睡眼,半坐起身,發現頭頂的窗戶不知被誰打開,正呼呼透著涼風。

    “誰開的窗啊,吹的我頭疼”朱成碧一邊說著一邊輕捏前額。

    江海的嘴角微翹,露出不屑的神情,說道:“早上寢室的空氣不好,我開窗也是為大家好,現在是夏天吹點涼風怕什麽”。

    朱成碧有些惱火的說道:“是為你自己吧,我不知道你的梳子,你走吧我再睡會。”

    說著關上窗子,又躺下了。

    江海心有不悅得說道:“老三,你也應該有點集體榮譽感,寢室評比哪次都被你拖累,期末學校不定時檢查,這要是紀檢部來查寢室,看到你還沒起來”

    “今天是周六,能不能別草木皆兵。”朱成碧生氣的喊道。

    “我還要去公司,不和你一般見識。”江海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瓶發膠,來到鏡子前,一手噴發膠,一手抓頭發。

    江海瘦高的身材,加上那讓女生都羨慕的精致五官,讓他的生活多了幾分瀟灑與恣意。

    江海走後,朱成碧也沒躺多久便起床了。被子疊到一半,忽地想起江海剛剛所說的話,便索性弄成一團,丟在了床上。“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自言自語道。穿好了衣服,他來到水房隨便抹了一把臉。就趿拉著人字拖出門去了。

    七月的校園天氣雖熱,景色卻美不勝錄。蔚藍的天空,蔥蘢的樹木,清新的空氣,這些都是美麗校園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相比於柳絮紛飛的五六月,這個時候最適合出遊不過了。

    朱成碧身材中庸,上身穿著黑色的短袖,下身齊膝的短褲,腳上是那副沾了水還沒曬幹的人字拖。從小學時代起這副行頭就成了他夏天萬古不變的標配。

    他覺得穿人字拖是既省錢又省事的好穿法,人字拖還是治腳氣的神奇。既然沒法抑製,就讓它盡情釋放吧。

    如果單從衣著的搭配來看,朱成碧並不會給人邋遢的感覺,可配上他那雙甲溝帶著淤泥的腳,一切就要令當別論了。如果身邊站著一位身材高瘦的人,他儼然就是一個跳出電視的熊二了。

    朱成碧走在寢室通往食堂的甬路上,咕嚕嚕的肚子把他的思想從怎麽追求陳芝好,拉回到我該吃些什麽的實際問題上。

    這個時間點很尷尬,午飯未好,早餐呢早已成了殘羹剩飯。正在糾結之時,冷不防有人踢了他後屁股一腳,他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