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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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時時chūn mèng裏,一生遺恨係心腸。”朱成碧在淩晨的時候又醒了,還是被一陣頭痛敲醒,無奈中他又念起了自己的最愛——詩詞。
人總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當既不方便去醫院,身邊又沒有藥的時候,隻好做一些平時愛做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這或許和大腦釋放的一種神經傳導物質——多巴胺有關。
顯然在淩晨去玩聯盟是不切實際的,念自己喜歡的詩也算是個退而求其次的好辦法了。
“此身漂泊苦西東,笑指生涯處處紅。”他繼續喃喃的念著詩詞。
說來也怪,念著念著頭疼竟真個有所減輕。他回憶起自己頭疼的開始,那是第一個學期剛剛開學,軍訓休息的時候。他買了個冰棍,猶豫著要不要送給那個令他怦然心動的漂亮女生。
為了搭訕的時候更顯得自己有才華,他搜索枯腸的想著該說些什麽。直到那根冰棍化了,他也沒想好,反倒讓自己頭疼了一陣。那個讓他頭疼的女生就是陳芝好。
那個時候他並不認為那頭疼有什麽異常。真正讓他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是生日當天早晨那陣炸裂般的頭疼,那疼痛讓他意識到情況遠比他想象的嚴重,也讓他徹底恨上了江海。
“哎呦。”
一聲喊叫把朱成碧嚇了一跳,看時,原來是江海從鋪上下了來,可能是由於太黑的緣故,不小心踩翻了桌角上的一桶泡麵,那是桶吃過了還沒扔掉的泡麵。這一下真可說是大海裏翻了豆腐船——湯裏來水裏去。
江海睡衣的衣角被打濕了,弄的滿是汙漬。江海是最愛幹淨不過的,他把睡衣放進水盆裏,出門去了水房。
朱成碧翻身下了床鋪,來到地下。“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去看看他,說不定有什麽新發現,也未可知。”他如是想道。
正要出寢室的門,又覺得空手去會引起懷疑,於是把在樹林裏染綠了的衣服也放在水盆裏,拿上點洗衣粉,去了水房。
一個樓層東麵西麵各有一個水房,朱成碧所在的五二零寢室比較尷尬,因為是在樓梯口的位置,距東西水房都差不多遠。所以江海去哪個水房都是有可能的。
朱成碧憑著直覺走向了東麵的水房,淩晨十分,夜闌人靜,朱成碧的心裏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來到水房門口,他默念了幾句,趴在門上觀瞧,空無一人。於是他把水盆放在水池邊,去裏麵解了個手。“一會我去那邊”他心裏想著。
小解過後,朱成碧低頭往外走著,冷不防撞見了剛到門口的江海。
“嚇死我了,你怎麽來這邊了。”朱成碧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道。
“停水了,那邊的水缸也沒有水了,我看看這邊水缸有水沒有,老三我記得你從不起夜的,怎麽也來了。”江海說道。
“我這不也來洗洗衣服麽。”朱成碧嗬嗬的說道。
“可以啊,什麽時候這麽勤快了。”江海報以同樣的嗬嗬笑聲。
可巧缸裏的水是滿的,朱成碧給江海撒了點洗衣粉,二人洗刷刷起來。
朱成碧胡亂的搓著衣服,心裏盤算著說些什麽。“二哥,你明天早上還爬山麽。”朱成碧客氣的問道。
“開什麽玩笑,明天就kǎo shì了。”江海回道,語氣中帶著因不解而產生的疑問語調。
朱成碧時不時拿眼覷著江海,他注意到江海耳根後麵紋著個小而精致的十字架。
“二哥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朱成碧一番奉承後接著問道:“二哥一定是基督徒裏最鶴立雞群的那一個。”
“你是第一個注意到我十字架的人,也算是你我有緣。”江海說道:“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在搞傳銷,對我一直都很抵觸,我如實告訴你,我沒做一件對不起她們的事,陳芝好也好,何以來也罷,都沒有。”
朱成碧略一思索,江海的話倒也不無道理。“陳芝好那麽的心甘情願,而且是江海給出的錢,何以來不願加入,人家也沒勉強,就連我去的時候人家也是熱情招待。”朱成碧如是想到。
“二哥,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誤會,咱們互換zhào piàn,重歸於好吧。”朱成碧心裏依然惦記著zhào piàn的事情,遂說道。
“這個可以,等我用手機照個給你發過去。”江海說道。他用著一款蘋果五代的手機,在那個時候算是土豪的標配了。
“不是的二哥,zhào piàn,photo,看得見摸的著的。”朱成碧急切的在內心找著更合適的形容詞。
“那可沒有。”
說話間衣服已經洗好,江海晾好了衣服就離開了水房,留下一臉懵亂的朱成碧。
且說次日清晨,陽光明媚,清風微涼,校園一派萬象更新的景象。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都很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最後兩科,必須速戰速決。”江海幾乎從上鋪跳了下來。
“沒毛病,二哥”範藝文帶著娘娘腔說道。
“東西別忘了帶,**,學生證,準考證。”巴正德囑咐朱成碧道。
朱成碧那染綠的短袖已洗,其他的短袖還不及那染綠的幹淨,他正在那翻箱倒櫃找著合適的衣服。終於在一個大布包裏找到一件幹淨的迷彩服。
“你就穿這個啊。”巴正德帶著大惑不解的語氣問道。
“把袖子挽起來不一樣。”朱成碧說道。
說著他真的把袖子挽了起來,褲腳也挽了起來,腳下還是那雙又方便又省錢還防臭的人字拖。
來到kǎo shì的階梯,那群學生們的反應自不必說。朱成碧的那身行頭引起了一個監考老師的注意。
“這麽熱的天,穿一套迷彩服,不是傻子就是要zuò bì的。”那老師如是想到。
卷子發下來以後,朱成碧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感到了無助彷徨與絕望。“奶奶的,什麽破題,一道都不會。”他在心裏咒罵道。
他左顧右盼,竟看到了陳芝好與朱珠,“朱珠也是學生!”他在心裏感歎道。
隻見陳芝好在那裏靜靜的答題,脖子上是那個紅綠相間的繩拴著的十字架。朱成碧又看看朱珠,脖子上竟也掛著個十字架,不過吊繩卻是單一的綠色
看了約莫幾秒鍾,他怕引起監考老師懷疑,造成沒必要的麻煩,於是趴在桌子上,緊閉雙眼,隻等著允許交卷的時候就把卷子交上去。
誰知天不遂人願,“你在幹什麽。”朱成碧耳邊傳來那老師嚴厲的聲音。
“沒有啊,什麽都沒幹。”朱成碧顫抖著聲音說道。
“沒有,那你腳下是什麽東西!”那老師措辭更加厲害了。
朱成碧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有個紙條,他撿起來要看時卻被那老師一把奪過。
看了片刻後對朱成碧吼道:“滾出教室,看你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樣子”。
朱成碧對老師有種源自骨髓的敬畏,這或許和他小學老師的嚴厲,經常找家長有關。這種敬畏一直延續到他學習生涯的結束。
他飲恨吞聲,沒爭辯什麽,因為他覺得爭辯了也是徒勞。收起證件,到講台拿起手機他落寞的離開了教室。
出離教室他打通了趙海玉的diàn huà,在diàn huà裏他沒有抑製自己的苦楚。他放肆的大哭起來,diàn huà那頭的趙海玉不得不一直安慰他。
“咱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了解你,你不會zuò bì的,我在去火車站的路上,你保重自己。”趙海玉在diàn huà那頭說道。
“不,你別走海玉,我還沒請你吃飯,咱還沒好好看場diàn yǐng呢。”朱成碧哽噎著說道。
“大男人的,哭什麽,我奶奶病重,你還要我呆在這裏麽,你來車站吧,我把zhào piàn給你。”趙海玉說道。
“好”說著朱成碧掛掉了diàn huà,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