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模特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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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怎敢如此直視皇後娘娘,你不要命了嗎!”
就在王鐵錘對著皇後娘娘發呆的時候,皇後身旁的一個太監以為他起了褻瀆之心,連忙大罵道。
王鐵錘猛然驚醒,連忙低下頭來,說道:“草民該死,冒犯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他的心裏也不禁為宮裏繁雜的規矩感到膽戰心驚,連多看一眼娘娘都有罪,待會兒指不定還有什麽雷讓自己踩到呢!
“免了免了,在哀家這裏沒有那麽多規矩,李家小子不要太過拘謹,在茹君旁邊坐下吧。”皇後娘娘顯然沒把這掛懷在心,她笑著說道。
王鐵錘這才小心翼翼地來到趙茹君身旁乖乖坐下,眼觀鼻鼻觀心,連大氣也不敢亂出。
“李家小子,哀家記得你小時候進過宮啊,那時候的你可是頑皮的緊,現在怎麽如此拘謹?”娘娘問道。
王鐵錘一愣,昨晚李管家沒跟他提過這事兒啊。
不過幸好他反應地快,連忙說道:“回娘娘,那時草民年紀還小不懂事。今日草民已經年長,萬萬不敢再像往日那般鬧騰了。”
“你那時確實很頑皮啊,居然偷偷跑到太液池邊小解。聽說後來你可是被李尚書帶回家狠狠修理了一頓。想來這事也已經有十年之久,這時間過得真是快啊。”娘娘回憶道。
王鐵錘尷尬的要死,他做夢也想不到那李晨風小時候居然做過如此“豐功偉績”。現在這鍋已然背在了他的背上。聽著這話,他隻能悻悻然一笑。
娘娘繼續講到:“聽聞你近日得了急症,現在身體可好些了嗎?”
王鐵錘連忙答道:“謝娘娘關心,草民的身體已無大礙。”
“哀家今日特地叫了王禦醫前來,給你診治一番。千萬不可留下什麽病根子,要知道哀家這茹君孩兒,下半輩子可托付在你身上了呢。”
王鐵錘心中暗暗緊張起來,看病這一情況他們昨晚並沒有預料到,所以他多少有些害怕這位王禦醫會從自己的身上瞧出什麽端倪。
王鐵錘還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趙茹君,發現這個小娘皮麵沉似水,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娘娘說的話。
隨著娘娘一聲令下,遠處走來一個背著醫藥箱的長者,顯然這位就是娘娘口中的宮廷禦醫王禦醫了。
王禦醫先是跟娘娘見了禮,然後又來到王鐵錘麵前,請求王鐵錘將手腕遞出,讓他把脈。
王鐵錘依言,先是伸出了右手,讓王禦醫把脈,診完右手,又將左手伸出。
就在王禦醫為王鐵錘把脈的時候,趙茹君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小細節——王鐵錘左手的虎口和右手的手指上都有厚厚的老繭。
對於一個時常耍弄兵器的修士來說,手上有老繭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然而趙茹君卻知道,李晨風慣用的兵器是劍,而且他是右手用劍。照理說,李晨風的左手虎口不應該有老繭才對。而且右手練劍,那繭子也不該出現在手指之上。
這種繭,趙茹君也曾見過,那是長雲王府之中一位慣用長弓的武將手上長的。趙茹君不禁疑惑起來,為什麽李晨風手上會長有弓箭手才有的老繭?
在趙茹君心中,眼前這位李晨風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了。不過,她並沒有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終於,診斷結束,王禦醫對皇後娘娘說道:“回稟娘娘,李公子脈象平和,身子已無大礙,今後僅需好好靜養即可。”
皇後娘娘欣慰地一笑:“如此甚好,你給這孩子開一副調理的方子,讓他補補身子。”
“是。”禦醫慢慢退下。
王鐵錘也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這位禦醫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一關他算是過了。
皇後娘娘繼續對他說道:“今日找你來,除了給你瞧瞧身子,還有就是讓你們兩個陪哀家說說話,你們兩個既然已經定親,哀家自然要好好提點你們一番。”
王鐵錘又開始緊張起來,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將麵對最嚴峻的考驗,他必須天衣無縫地答好每一個問題,否則自己就將萬劫不複。
所以,他硬著頭皮回應道:“娘娘教誨,草民洗耳恭聽。”
然而就在這時,在一旁已經靜坐許久的趙茹君終於開口了,她說道:“娘娘,茹君有一個請求。”
“哦?什麽請求,你說。”
“茹君想要再跟李晨風打一場!”
“噗!”
王鐵錘差點沒嚇得跪在地上!
再打一場?開什麽玩笑!
這打一場可比陪皇後聊天更加凶險,王鐵錘知道如果這一戰真要打起來,自己估計還沒來得及露餡,就已經被趙茹君捶成肉醬了。
話說回來,這小娘皮怎麽這麽暴力,女孩子家的乖乖在家裏做女紅不好嗎?非要打打殺殺的,多嚇人啊。
難怪李晨風會跑路啊,換作王鐵錘自己,他也受不了這樣的女孩兒啊。
問題是現在不是吐槽人家女孩不好的時候,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把這場比鬥推掉。
所以王鐵錘連忙說道:“娘娘,這裏乃是皇宮禁地,在這裏比鬥實在不成體統啊。”
趙茹君卻說道:“怎麽?你怕了?”
王鐵錘反駁道:“我豈會害怕,隻是在皇後娘娘麵前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趙茹君仍舊咄咄逼人:“那我們比文鬥,不比武鬥。”
文鬥?武鬥?老子連可可豆都不跟你打!
王鐵錘趕忙繼續推辭道:“無論文武都大為不妥,這比鬥本就難以控製,萬一波及到娘娘怎麽辦?”
趙茹君還想繼續說,王鐵錘此時看到正在作畫的宮廷畫師,立即計上心頭又補充了一句:“娘娘正忙著讓人作畫,我們的比鬥擾亂了畫師大人的心神可多不好啊。這比鬥之事還是改天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天啊。”
皇後聞言,終於點頭說道:“晨風孩兒說的有理,這比鬥之事不在於這一天兩天。你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著她又對準趙茹君,“話說茹君啊,你這脾氣也該改一改了。你馬上就要嫁做人婦了,以後還是少做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現在你應該多學學針線女紅,多了解一下怎麽相夫教子。你看看晨風,比你穩重多了。”
趙茹君聞言十分不爽,不過她也隻得氣鼓鼓地應了一句:“哦。”
王鐵錘再次暗暗鬆了一口氣,又一關總算讓他糊弄過去了。
這時,宮廷畫師終於畫好了他的畫作,並且把畫作呈了上來。
這是一副很典型的中式人物圖,畫麵中,一位端莊儒雅的女子正靜靜坐在荷花池旁的涼亭上觀賞荷花,皇後娘娘的形態和氣質被畫師用嫻熟的技法完美的展現出來。然而,在觀賞化作的時候,王鐵錘卻皺起了眉頭。
在自己的上一輩子中,王鐵錘曾學習了近二十年的書法和繪畫,雖然沒有什麽成績,但是這畫畫的功底卻稱得上十分深厚。
現在,當他看到這幅化作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十幾年沒有接觸過畫筆了,前世的種種又在他眼前浮現。
皇後娘娘注意到了王鐵錘表情的變化,於是問道:“晨風孩兒,看你愁眉不展,這畫作上有什麽問題嗎?”
王鐵錘對古典繪畫和西式繪畫都有接觸,他知道中式古典繪畫重意不重實,對於山水風景的描繪堪稱一絕,但是在人物繪畫上,中式繪畫明顯要弱於更注重表現實在的西式繪畫。
所以他本能地說出:“人物畫,還是西式比較好。”
剛說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去他喵的西式繪畫,這裏哪有什麽西式繪畫,這不是想讓自己露餡嗎?
果然,皇後娘娘問道:“西式繪畫,那是什麽畫法?”
王鐵錘隻得開始硬著頭皮撒謊:“我曾接觸過東境極西的一種繪畫方式,那種畫法注重寫實描繪,特別適合人物肖像。”
“哦?這世上還有這種畫法?哀家倒想瞧瞧,晨風孩兒,這畫法你會嗎?”
既然謊言已經說下,王鐵錘隻好繼續說道:“我略知一二。”
“那你也畫一畫,讓哀家瞧瞧。”
王鐵錘心裏本不願在繪畫問題上糾纏下去,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去畫畫,娘娘就不會問自己其他奇奇怪怪的問題,這樣自己興許更容易脫身。於是他站起身來,說道:“娘娘,你讓我畫什麽呢?”
皇後娘娘打量了一番周圍,然後目光停留在了趙茹君的身上:“你就畫你那未婚妻吧,這夫君為妻子作畫本就是一件美事。”
王鐵錘看了一眼趙茹君,回道:“好吧娘娘,那草民就獻醜了。”
趙茹君心中更加疑惑起來,她從未聽說這李晨風會畫畫。不過既然皇後娘娘下了命令,她隻好靜靜坐好,給王鐵錘充當模特。
王鐵錘走到畫師的畫架前,看了一眼趙茹君,然後提起了畫筆。
不過當他剛想落筆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他對皇後娘娘問道:“請問娘娘這宮中可有木炭?請命人取一些來。”
“木炭?你要木炭作何用?”娘娘還沒有發問,畫師先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為了作畫。”
“這世上還有用木炭作畫的?”畫師質疑道。
王鐵錘卻說道:“這畫畫又不是必須隻有毛筆才行,隻要願意,萬事萬物皆可以作為畫筆。”
皇後娘娘也好奇起來,她對羅公公命令道:“速去取些木炭來。”
羅公公連忙退去,命人找來木炭。不一會,一個小公公抬著一盆木炭走到王鐵錘身前。
王鐵錘從木炭盆中取出一條長條狀的木炭,現在他手頭沒有專用的繪畫木炭,隻能拿這個代替。
趙茹君看著他手持木炭,心中頗為好奇,嘴上卻不屑地說道:“故弄玄虛。”
然而王鐵錘卻不再理會她,開始全身心投入繪畫之中。
他已經十幾年沒有拿過畫筆了,起筆多少有些生疏。不過很快,那種印刻在靈魂深處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場合,他開始忘乎所以起來。
他感覺時光倒流,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學畫的教室,而坐在他麵前的,是一位普通的模特。
“請你稍微坐直點。”王鐵錘對趙茹君命令道,仿佛是在對一個普通的模特說話。
趙茹君很不想服從,但是看了一眼皇後娘娘,還是乖乖坐正了。
王鐵錘開始運筆如飛,他一邊畫,一邊用手擦拭修改。漸漸地,一個美少女的輪廓,在畫紙上開始成型。
平心而論,趙茹君是王鐵錘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子。拋去她那惡劣的脾氣,當她如此靜坐的時候,她本身就是一幅絕美的畫。
現在王鐵錘要做的,就是把這幅絕美的畫作再現出來。
他一邊畫一邊改,而一旁的宮廷畫師,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這世間竟有如此畫法!真是大開眼界啊!”畫師感慨道。
畫師的聲音成功地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大家都想看看是什麽樣的畫作能讓宮廷畫師如此讚歎。
這些好奇的人之中,自然包括趙茹君。
聽到這句話,趙茹君本能地動了一下。
這一動,卻讓王鐵錘皺起了眉頭,他喊喝道:“模特不要動!”
他已然忘了自己是在皇宮,他還以為自己是在畫室,在他對麵的隻是一個穿著古裝的普通模特。
這句話卻讓趙茹君嚇了一跳,她印象中李晨風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她從未看過這個男人如此嚴肅認真。
所以她真地再次乖乖坐好,同時她也在思索一件事。
模特是個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