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江雲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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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呼!”安貝深深呼了一口氣,又吐出來,心情得到緩解,猙獰的表情也恢複正常。他回過頭來,看著地上的死屍,有的頭顱碎成幾瓣,腦漿撒了一地;有的肚子被剖開,腸子還冒著熱氣;有的胸口被捅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鮮血正在不斷往外湧
“籲!”夏侯戰勒住大馬,匆忙跳將下來,額頭上的汗大如露珠。
“老張,老張呢?快,快查看傷亡情況,快救人!”他一下馬,關心的不是阿紮古的生死,而是他的將士傷亡情況。
“大人,嗚嗚,張隊長他,他戰死了!”二娃子一瘸一拐小跑到他身邊,向他報告。
夏侯戰大怒,看著周圍地上躺著的士兵,足足有百來個之多,一股怒氣衝天而上。他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朝著阿紮古躺著的位置走去。
慕桑本想阻攔,但被地上的屍體絆倒,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臉的無奈。
馬赫也察覺到這個生氣的少年要傷害阿紮古,但他也動不了。
安貝則是不管不顧不問,極為平靜。他的心情也很不好,因為他訓練這些人這麽久,產生了感情。轉眼之間都成了屍體,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他能理解夏侯戰的心情。
隻有西藏大師,發現不對,閃身擋在夏侯戰的前麵。“施主,不可!”
“閃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施主,冷靜點!你要是動手殺了他,不剛好遂了那些蒙麵人的心意?!冷靜!”
“冷靜?若不是這個蠢女人來這裏,我的將士怎麽會死?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讓我怎麽對得起他們?特別是老張,我答應帶他回故鄉的!”夏侯戰說到後麵越來越小聲,最後哇的一聲哭起來。其餘的士兵聽到他如此憐惜他們的生死,都感動得嚶嚶哭泣起來。
西藏大師總算是勸住夏侯戰不做傻事,但一時聞得場中都是錚錚鐵骨的漢子,竟和女兒一般捂著臉痛哭,心中亦不是滋味。他摘下項上的一串佛子,捏在手中開始念動經文。
“公子,她醒了。”阿蓮掀開帳篷的簾子,款款走來,眼中滿滿的憐惜。
夏侯戰披頭散發,眼睛紅腫,一直呆坐在那。阿蓮進來跟他說話,他也跟沒有聽到一樣。
“公子,你已經兩天沒有進油鹽,沒有休息,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死去的將士都已經安葬,老張的骨灰已經讓人特別收起來了。公子,人死不能複生,將士們知道你的心意,九泉之下也會含笑的。”她輕輕地摟住夏侯戰的肩膀,細聲細語的安慰著。
“嗚嗚,若不是我帶人離開大營,就不會有這麽多兄弟死了,老張就能開心地回老家去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夏侯戰說到痛處,捏緊拳頭不斷捶打自己的胸口,“咚咚”作響。
阿蓮看著心疼,卻也阻擋不住他的臂力,幹脆一同哭起來,緊緊地抱著他,眼淚水簌簌留下來。
過了好一會,夏侯戰才停止啜泣,不好意思地把臉從她的胸口挪開。
“走吧,陪我去看看她吧。”他猛然間一起身,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兩天來滴水不進,油鹽不進,心情又憂鬱,任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拖垮的。在阿蓮的摻扶下,他緩緩走出大帳,往另一座大帳走去。
一張看著很舒服的小床上,躺著一女子。她的後發散落在枕頭上,穿著阿蓮給換的衣裳,蓋著薄薄的被子,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聽見外麵傳來動靜,她連忙又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夏侯戰光著腳,踩在毛毯上,兩手背在身後,冷冷地看著那張雪白的臉蛋。令人醒目的是,在她的左臉頰的下部,有一條細細地疤痕,長長的。慶幸的是,疤痕不影響她的容貌。
“好了,阿紮古公主,不要裝睡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拿著鞭子抽你的!你要是傷好了,就趕緊啟程回到辛裏德去,我會親自送你回去的。”他長歎一聲,語氣十分深沉。
他實在不想這個害人精繼續留在這,可能他和安貝是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其他人呢?安貝能救阿紮古一次,能救第二次,第三次麽?
阿紮古見自己的小把戲被識破,翻身坐起來。恢複女兒身後,她好像性格都變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帶來災禍,還是因為眼前的少年。
“川葉安,你不恨我麽?事情我都聽說了,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你的手下就不會死了!”她完全沒有來之前的霸道脾氣,反倒是扭扭捏捏起來,十指捏住被子。
說實話,要是那天阿紮古是醒著的,保準夏侯戰要用馬鞭狠狠地抽她。但反過來想,歸根結底,罪魁禍首是自己。可是有些事情他是不會講出來,隻能慢慢地去解決。這次他要求護送阿紮古會辛裏德,有一原因就去報仇。有些氣能受,有些氣拚死也要出的!
“公主,你再好好休息兩天,我也要交割軍中的事情,才能護送你回去。昨天你的父親朱迪大公已經來信,命令我第十營全營開拔,直抵辛裏德。”他的語氣很平淡,麵目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睛紅腫,人的精氣神差了不少。
阿紮古抬頭看著他,“哦,那川葉安,你好好休息吧。等回到辛裏德,我讓父親好好犒賞你們!”她實在找不到什麽話可以說,才憋出這麽一句。
夏侯戰仿佛沒有聽見,轉身離開。阿蓮瞪了阿紮古一眼,好像在說,“誰要你的犒賞!”
阿紮古心裏一陣不舒服,兩腳狠狠地揣著被子,把被子踹到了地麵上。她受受夏侯戰的氣也就算了,畢竟死的是他的部下。但是阿蓮也敢對她無禮,她如何能忍?
出了大帳,夏侯戰一個人走去很偏僻的一座大帳。這座大帳一般大,周圍卻把守了十多名士兵。他們見到夏侯戰走過來,紛紛挺起胸膛,對著他行軍禮。
安貝一直在裏頭,不是住在那,而是看守。看守誰呢?自然是馬赫。阿紮古帶來的護衛,在這次偷襲中全軍覆沒,而馬赫又是在她昏迷後出現的。因此,幾乎沒有人能知道馬赫的身份是誰。
夏侯戰雖然沒有看見馬赫和蒙麵人之間的打鬥,但是他知道偷襲的人中有個劍罡初期的大高手,能夠以一敵二,最終殺得對方一死一殘,實力強弱可想而知。
而且馬赫打扮很奇怪吧,既不是他看過的洋鬼子,也不是草原人和高原人,更不是婆娑國中的人。他可不會稀裏糊塗的把人給放跑了。左右思量後,他決定單獨給馬赫一個帳篷,讓安貝親自看管,其他人都不得靠近,包括慕桑。
“安貝,他說了什麽沒有?”他看著在地上躺在的馬赫,全身都是血,眼睛都被打腫了。
“大哥,這家夥很厲害,用的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功夫,居然能夠隱身,想要逃走。不過在我麵前,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識破。他不聽話,我也隻能用狠招。”安貝可不是什麽善茬,從他屠殺十幾個蒙麵人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來了。
“哼,待會有他好受的!”夏侯戰冷哼一聲,不顧馬赫惡狠狠的眼神,一腳踢在馬赫的肚子上,疼的他直皺眉頭。
“大人,東西找來了。”沒多久,大寶鑽進來,手裏抱著一大捆植物,正是以前夏侯戰用來惡搞慕桑的冰髓草。“大人,我連夜趕兩天的路,去到您說的那個地方,摘了這些草藥回來,不知道夠不夠用?”
大寶現在已經成了夏侯戰的親信,有什麽事都交給他去辦。他現在能站在帳篷裏,說明他的地位不一般。
“夠了,足夠迷倒幾十人了。來,你把這些草藥研磨成渣,擠出的汁等下全部灌進他的嘴裏。”夏侯戰指著死狗一般的馬赫,嘴邊冷笑連連,“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早點說出自己的來曆,我自然為你養傷放你生路。自取其辱!”
沒有多久,大寶端起足足一杯的冰髓草汁,掰開馬赫的嘴,直接倒進去。馬赫竟然沒有抵抗,顯然他已經被安貝整得沒有力氣了。“咕嚕咕嚕”,“咳咳咳”。
眼見馬赫眼皮沉重的都快睜不開,夏侯戰從懷裏摸出一塊玉佩,蹲在他的頭前,輕聲說到,“大寶,過來,我一邊說,你在他的耳邊輕輕的翻譯。”
夏侯戰拎住玉佩的係繩,讓玉佩在馬赫的眼前不停地擺動。老頭子曾經跟他說過,冰髓草配合催眠的效果非常好,幾乎能讓對方說出所有的秘密。
“說,你叫什麽名字?”
“馬馬赫。”
“你是什麽身份?”
“我是朱迪大公的人。”
“繼續說下去。”
馬赫的眼睛不再是睜不開的狀態,轉而完全睜開,就像是正在看什麽東西一樣。但是兩眼無神,也不眨眼。
“朱迪大公是我的救命恩人,此後我就完全服從他的命令。平常都是保護阿紮古公主,需要刺殺他的政敵或者哪個大人物的時候,就派我去解決他們。因為我軌跡難測,最適合做這樣的事,不會讓別人察覺。最大的一件事,是朱迪大公讓我殺死了阿育王唯一一個懷孕的妃子,假裝她死於一場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