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人還運於天,世間春風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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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曆四一六年春,秦都忽有一日隕星墜地,是日大風過鹹陽,城中百花齊放,鳥雀枝鳴不止……秦帝協百官共觀之,隕星高三丈寬三丈長三丈且有火焰三日不滅。待到三日後星上有雲紋浮現,星之正麵鐫刻篆體八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再年,秦國起幹戈,秦軍無往不利,如有神助,歲月不過十載,神州大小百國淪陷,隻餘北方齊國便可一統神州。後三年秦伐齊,秦之先遣如遇頑石,久攻不克,秦之主力卻遭先國部隊阻攔,隨之先遣軍敗,齊慘勝……

    秦境北端與齊境接壤,秦齊界線一百六十裏處多年前,此處有一廟,廟中有一僧,秦戰開始,廟中僧人離去,隻餘孤廟矗立荒原。始過一年又有一僧人來到廟前,未進廟門,帶一枯弱小樹坐於廟旁……三個月前一場偌大的風雪埋沒了沒了人樣的僧人,埋沒了煥發新綠的小樹,三月不斷的風雪也快埋沒破爛不堪的老廟。前幾日一個小道士扶著受傷的中年道士匆忙闖入廟中,後來小道士埋了受傷的中年道士,蓋了新墳。昨日有個逃兵也來到破廟中避雪,後又跟著來了一個書生……

    此時風停了,雪停了,廟沒了,老僧活了,小樹活了,那受傷的道士也活著。後來來的書生睡了,逃兵愣著,愣著看著天上最後來的高大男子……這,就是神仙吧。

    “天道?哈哈哈,如果你要說這是天道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什麽是天道,天道又是什麽,其實我也不明,我也不信。九百萬年前那場戰爭是天道嗎?或許吧!天道或許就是不許人們好好活著,短的是人生,長的是修行。我們這麽長的人生又修了什麽,全是狗屁,狗屁的人生,狗屁的修行,狗屁的天道。”

    仙人,本就該衣袂飄飄,高高在上……天上那個偉岸男子,長得像仙人,穿的像仙人,可說話的話聽不懂,聽著也不該是仙人該說的話,如果仙人都不能好好活著的話,那人們又當如何生存。

    “帝君,高處風景可好?”

    仙人揮手,風停雪止,地上老僧也收了身前的火爐,碧綠小樹也不再灑落綠光。新生的日光將天上地下人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被叫作“帝君”的男子說了幾句話,一開始氣焰囂張的受傷的中年男子沒了動靜,沒動手也不打算走,待在原地在思考“帝君”的那些話,也在思考自己的修行,自己的一生。一方事暫了,另一方事便起。

    高大男子飄落地麵,飄在半空時男子離的遠顯得十分高大,飄落地麵後老兵發現不遠處的男人不能用高大來形容,那簡直就是一座山,遮天蔽日,雲霧繚繞。

    一大片陰影遮蓋地麵,男子一步一步向著老僧打坐的方向走來,越過受傷的妖,越過偌大的坑。男人每走一步,身子便縮小一分,當男子來到老僧前時,身子已變成七尺有餘,看著便與常人無異。

    初生的驕陽照在男人身上,輝煌明亮。男子打量了一圈老僧周遭。老僧依舊,幾百萬年沒見,依舊是原來模樣,碧綠小樹認得樹上果子不錯,地上躺著的書生不認得,呆立一旁的傻小子不認得,凡人吧,管他呢。隻不過呆立一旁的傻小子為何眼睛發亮,男子突然心中忽有一動,佛講的因果,道說的輪回,原來這便是天道。

    “哈哈,佛祖,我發現你比以前更帥了,你這腦袋可比以前亮多了。哈哈哈……”

    男子打趣著老僧,自己先捧腹大笑起來,笑了一會發現隻有自己在那笑,有些尷尬,而後清了清嗓子道:“嗯嗯,咳咳……高處啊,高處自然風景還好,起碼看的遠些,聽的清些。不過在高處自然也會累,更是感覺乏味,沒多大意思,這你明白我的意思?”

    高處自然是很高的地方,高處一般也就是別人達不到的地方。剛才男子便飄在高處,後來老僧問男子高處可好,男子飄落地麵回道高處好,也不好……

    “帝君,既然覺的高處好,何必要來人間?即使您感覺高處無聊,也不該助這世間重啟刀兵!您也說打打殺殺沒意思,那這麽做很不合適吧。”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看了看身後的驕陽,藍天白雲,初陽如洗。這樣舒服的時光已經太久沒享受過了,還是世間好啊。可是以後可能再也享受不到了。

    “我也活了不知是幾千萬年還是上億年了吧,最初的時光還是很令人懷念的啊。活了這麽些年還是不喜歡你們和尚講道理,凡事都喜歡講道理你們和尚活的累不累。大道理,小道理你們即使講給世人聽,他們也不一定聽的懂,聽懂了也不一定會去做,況且你們的道理也是隻你們的道理,說的再有理也不是他們的。”

    這是仙嗎?這聽著像一位有些文化的無賴。

    “啊啊啊……又跑題了,戰爭是吧,說起戰爭我就想起九百萬年前,九百年前世間有妖魔,有仙佛,氣運橫生,很是精彩。自天罰之爭起,世間氣運倒逆,四大高地離心而去,各豎高牆,自絕這世間,世間便沒了妖魔仙佛,此間已寂寥數百萬年了啊,失了生氣,沒了味道,真是無聊,無聊啊……”

    戰爭,是的,那場戰爭是很多人的痛,離去人的的痛,活著人的痛。隻是老僧更加不解,那場戰爭已過去幾百萬年時間又與現在世間的戰爭有何瓜葛。戰爭本是痛的,那挑起這場戰爭之人,不就更加罪惡深重了嗎?

    “老僧不懂,即使您助這世間軍隊統一這大陸,也不會讓這枯燥之地多生些氣運來,也不能回到九百萬年前的光景,帝君,您這又何苦來哉。”

    高大男子從開始道現在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笑容,這世間不知還能有何事讓他提取興趣。

    “其實我說了這麽多,跟這世間的戰爭沒什麽關係,一開始我也隻是以為這些不過是是我無聊,拋了塊磚,看了場戲。後來到剛才我才明白或許這就是天道吧,迷迷糊糊,冥冥之中受了蠱惑,我想看戲,卻早有人已把劇本編好,我也隻不過是劇中長的高些的小醜罷了。在這裏我先向佛祖和老燭道聲對不住了,老燭還好些,本就快嗝屁了,倒是燃燈佛祖啊,如果有可能,下一個輪回,你再好好與我講講你的大道,這次算是我坑你們了。”

    老僧皺眉,受傷男子皺眉,帝君說的話有些模糊,為何還向兩人道歉,以帝君的本事有何事可謙。“有人”,什麽人?這世間還有什麽人能讓堂堂北極紫微帝君稀裏糊塗成為棋子,以這世間為盤,又拿這眾生為子。天道?帝君說是天道,天地輪回,這又如何與天有關,這天是又要進入怎樣的道?

    “哈哈哈……”

    好大男子突然對天大笑起來,剛才還晴朗的天空突然風雲變幻,電閃雷鳴。在場眾人全都看向慢慢升空的帝君,男子雙手張開,抬頭看著頭頂的翻騰漩渦,張口大聲吼叫。

    “我這一生與天鬥與地鬥,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到你這輪回中,罷了,罷了,既然我這一身氣運來自此間那便全還你,全還你……”

    紫微帝君說著身體越來越亮……當身體達到最亮前,男子突然頓了一下迅速將身後背著的大劍取下而後看向下方,右手猛力一吸將呆滯的老兵的吸入半空,之後將長劍和老兵一塊送入上方快速旋轉的雲層中。

    老僧在高大男子對天大吼時,緊撥佛珠,刹那老僧雙目圓睜,快速拔起小樹,將綠光裹向地上躺著的書生,幾乎和老兵同時被扔向了高空。

    受傷男子感受著周邊顫抖的空氣,看著這天地間的電閃雷鳴,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將要發生什麽,但幾乎沒有思考的將自己流血的獨目挖下,塞到顫抖著的小道士手中,小道士已被驚的滿臉淚痕。男子蹲下身子,微笑的拍了拍小道士的頭,而後不由分說的也將小道士拋向高空,淚珠劃過小道士臉龐碰到男子身遭寒冷的空氣迅速結冰,淚晶的淚珠在半空光亮的迎照下拖延成線……

    三道流光不分先後的飛向旋轉的雲層中,一聲巨響在地麵炸響,流光進入旋轉的雲層不知會去到哪裏,那聲巨響卻是在這天地中傳遍四麵八方。

    一夜春風,極北雪原露出久不見的日光,極西深淵有佛聲禪唱,東方深海有絲絲漣漪蕩漾,南部萬裏黃沙滾滾飛揚……世間下起好大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