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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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就是讓他去前麵丘陵的荒山上抓五隻石角黃牛罷了。
不過成年的石角黃牛戰鬥力大致上相當於一個練氣一層的修真者,而一群石角黃牛一般都是在一百隻以上,眼前的少年衝過去,十有八九會變的很慘。
但這又有什麽呢?想混進我的隊伍,想在我的名下出仕,想借我的光,不管怎麽說,請先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少年顯然也是懂的,所以他一咬牙拔出法劍扭頭就衝了出去。
“師兄,你這個有點強人所難了吧?五頭牛唉!他能抓回來一頭就很不錯了。”劉筱琴撿起紙條,驚訝的看著我,很是有點不解。
“哦,是嗎?你們幾個呢?是怎麽看我安排的這個任務的?”我收起那些儲物袋,笑著看著其他幾個女孩子。
“咦?難道師兄你安排的任務有什麽大學問不成?還是這個家夥會什麽家傳獨門法術,威力無窮,一招一下,立馬就能劈死一頭牛?”劉筱琴,再這麽胡思亂想不著調,就要挨我打了哦!
“師兄,你是不是看出來他是奸細,所以給他一個任務,讓他知難而退?”唔,謝寶琴,你的思路很符合你的水平,但是還不夠。
“師兄,他能拿出這麽大一份禮物來,這就說明他是真心找上門來的。師兄你這個任務,是不是想看一下他的實力?”唔,潘萩櫻,你的思路又更深入了一點,但是還不夠。
“師叔你是想讓他在下麵的那些師弟麵前表現一下,好讓他更快融入我們的,對吧?”哦?沈小桐,沒想到,你竟然把我想象的這麽好。難得難得,今天我就多教你一點新知識吧。
“切,你們幾個傻啊?陳師兄現在是築基修士!築基修士!懂-不-懂?他需要和那個小男孩耍這麽多心思嗎?用就是用,不用就是不用!你看陳師兄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嗎?前麵他還不照樣砍死那幾個師弟了?”
嗬嗬,果然這才是你林十九的性格啊。辣的有性格,我喜歡。
林十九說的很對,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多想。這個叫袁倪的少年他怎麽做我給他的任務,我其實並不關心。他能不能殺掉五頭石角黃牛,又能不能把獵物帶回來,他用什麽方式去殺,用什麽法術去殺,我都不關心的。他會不會受傷,他會不會死,他到底是誰,他有沒有潛藏的身份,這些我更不關心。
我隻關心,他聽不聽我的話,願不願意按照我的命令哪怕是很難也能立刻頂上去,他去做事是衝動在前還是思考在前,他麵對艱難時做出某種選擇的內在邏輯,他對戰鬥時機和戰鬥方式做出選擇的決斷能力,他能不能跳出框架想出新點子的創新意識。我隻關心他這個人,不關心他做的事。
所以在他付出很大努力,嚐試了五次,終於殺死了一頭小牛犢,拖著拉到我的麵前,萬分羞愧跪地無語的時候,我鼓勵了他。
“還不錯,你做的還算不錯。現在去找我的家老胡雲娘,聽她的安排吧。”
也隻能算是不錯了。
然後我取了那頭小牛犢,宰殺,開膛,扒皮,拆骨,分肉。用蜂蜜和奶油、酸梅醬、乳醬等調和成的醬料醃製那些脆嫩的肋排,然後裹上薄薄的錫紙用暗火烘烤;快刀剁碎後腿上的粗肉,絞成很細細的肉糜,然後做成牛肉鍋貼;大段的骨頭被丟進特製的“高壓鍋”裏,然後用特製的火符煮盡裏麵的油膏膠質;很有嚼勁的牛胸肉,被切小丁,直接上火炙烤,然後丟上鹽粒和香料;牛頭被鹵透,切成薄片;牛肚被切成脆絲,配著青筍、苦瓜、河魚、蘑菇一起做了個火鍋;最好的是剔出來的牛筋,特別炮製後軟嫩金黃,滑潤可口。
“師兄,你的手藝好厲害。”
嗬嗬,拜托,林十九,請不要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拍我的馬屁,丟下碗了就開始找茬。這樣很累的,好不好?
現在已經是離開太山城的第十天,我也帶著下麵的一大群上千號人徹底走出了太山城的輻射區域,從“半歸化區”走進了“野蠻區”。再往前走,就再也看不到人類村鎮了,隻有一些狩獵營地藏在沼澤密林裏,更多的是妖獸的巢穴。
到了這個地方,已經徹底沒有了成型的道路,前麵隻有迤邐小道拖在濕地草甸矮林的夾縫裏。動不動就是一個很大的水麵擋在前麵,淺淺的隻有一尺到一米深,卻連綿數十裏,而且隨著水位漲落變化非常的大。
潘城主送給我的地圖已經沒用了。倪師兄送的地圖也很簡略,而且大部分能確定下來的內容都是在北方這三分之一。南方大沼澤南北一千六百裏,東西兩千五百裏,換算成前一個世界就是近一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大約就是兩個法國那麽大。而我現在走過的地方,僅僅相當於從敦刻爾克南下走到裏爾,離巴黎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
“師兄,我們下麵怎麽辦?”
怎麽辦?安營紮寨就是了。
用了一天時間探查清楚周圍五十裏半徑內的地理環境,選擇一個最高的小山頭,砍樹、挖坑、樹牆、建屋、挖井。留下所有的武士和所有不會飛的練氣修士建設基地、保障後方,我隻帶了五個小丫頭和兩個練氣六層以上的,乘坐雲毯繼續向南。
雲毯飛在一百米的高處,俯視著下方的荒原水澤。很原始,也很原生態,很有種做直升飛機在非洲打獵的感覺。
“師兄,我們怎麽做任務啊?”
“前麵有一個隱居的築基散修,在他洞府旁邊有一個野生的坊市,有不少這個沼澤的土著,我們先去那裏打聽一下再說。”
“那我們要不要換身衣服,搞一個微服私訪?”
吧唧,劉筱琴被我敲了一個栗子。
“疼!師兄,你太壞了,再敲人家就不聰明了。”
“被敲活該。”
“謝寶琴,你說什麽?我要殺了你!”雙手張開,一個雙龍探海,擒住小丫頭就開始咯吱起來。瞬間,旁邊那三個沒參與的女孩子,竟然也加入了戰團。
嗬嗬,這已經是雲毯上的日常了,每天不殺個好幾回,就根本停不下來。我捂著胸口,隻感覺我好累,真心比帶著一群幼兒園小孩子去秋遊還要累。
還是那兩個練氣六層的男弟子穩重一點。他們一個就是我們連雲峰的,排名第二十,另外一個是芝雲峰的,在那邊排名第二十九。更重要的是兩個人都是二十五歲,是我們這八個人裏最大的。
“陳師叔,我這裏有一麵芝雲峰的旗子。”
看看,人家這是什麽覺悟?
我們堂堂正正宗門出身的正規修士,背靠青雲山這座舉世無雙的參天大樹,有比繁星還要多的長輩在上麵做後台,又是在自己宗門的勢力範圍裏麵,有什麽好怕的?
更不要說,隻要眼睛沒有瞎的,都能看到現在南方紅如血色的天空和掛在天上的如絲如縷的雲氣。這是南方靈膜大戰爆發的第十天,光是我看見的,在天上留下飛行軌跡震懾地麵顯示存在的金丹真人,就已經有五百人之多。至於更高的元嬰真君和元神真一神君他們,隻看南方一路延伸,層雲透勁,直抵天際,就知道來了很多。說不定這一次大戰過後,就是南麵被開拓出一大塊,又一個元嬰真君帶著若幹弟子就藩建峰。
我們怕個毛線啊!
應該是前麵那個被我們拜訪的築基散修要怕到嚇尿才對啊!
誰知道我們是去問路的,還是去搶劫的,是去交易的,還是去滅門的,是去調查的,還是去栽贓陷害的?
我們現在是青雲山修真官員體係裏麵的基層公務員,我帶著最低級但仍然在體係裏的“道徒印”,打著冠冕堂皇的大旗,究竟是誰怕誰啊?
真論起罪名,真當我沒把那本《青雲山修真戒律條例》給背下來不成?隨便找找茬,就能把那個家夥整的死去活來!真當我前麵屠門滅戶就是隨心所欲,我都是找到法理,站準了條例,立於不敗之地才動手的啊!
不管是哪個世界,官吏和律師都是最可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