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急促的兩聲。 （   .    .   ）

    常玉茹還是很賣力地用小拳頭砸了兩下木板門扇，沉悶的敲擊聲渾然傳出，刺破了寂靜的安寧。

    “誰呀！這麽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帶著嗡聲的說話，透露出了回答的人是為男性老人。

    “楊大爺，我是玉茹，三年前來過您這裏。”

    常玉茹雙手按在木板門扇，額頭頂著髒兮兮的門扇，很急切地說話聲，表達出了著急的心思。

    我聽著她的喊話，感覺三年前的事情，在老人的記憶裏，似乎並不是那麽清晰。尤其是短暫的接觸，根本留不下什麽印象，但是，不這樣說話，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叫門解釋。

    又是一陣寂靜的彌漫，仿佛整個院落陷入了恐怖的死寂。

    繼續撲身在門扇的常玉茹向裏張望了很久之後，慢慢地轉身，瞥唇的瞬間，嘴角處掛了失望神態。

    “可能他們將我忘記了，如果真想不起來，那我沒辦法了。”

    常玉茹緊張的眼神，瞟到了嶽風華的臉。

    “再等一會兒吧！也許老人家正在尋思。”

    嶽風華簡短地說完之後，左右擺動著身子，好像很焦急地瞅了瞅四周。但是，朦朦朧朧的昏暗，即便是有想法，那也是看不清的結果。

    “我怎麽感覺有些蹊蹺，三年前我跟著爸爸來的時候，別說是這個時候了，既是再晚兩個小時，還能看到小孩玩耍的身影。可是，這次怎麽變得如此的冷寂，難道村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常玉茹收聲停止說話的時候，快速地旋目遠望著。

    我心裏清楚，她也是做作眺望的樣子，根本看不到更遠的地方，因為黑暗已經越來越濃了。

    “你說得確實有點古怪，不管怎麽說，農村的這個時候也是剛剛吃完晚飯，絕對不會使小孩閉門不出。”

    嶽風華輕聲說著的同時，轉眼麵對著我，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能感覺到他已經開始有了恐慌的心理。

    “丫頭，你真是常玉茹嘛！”

    突然，一聲洪亮的男聲吼了出來。

    常玉茹猛然轉身，再次將整個身撲在了門扇。

    “楊大爺，我確實是常玉茹，今晚路過這裏，想在您這個歇息一夜，明天我們離開。”

    由於提高了嗓門，她說話的語氣已經變了聲調。

    咯吱，開門響聲。

    “稍微等等，我這給你開門。”

    楊大爺的說話聲變得清晰了許多，好像是從身邊傳出的一樣。

    嘩，一下，亮光從院落的牆閃了出來。

    借著院子裏的燈光放亮，我簡單地掃視了一下大門，又移目觀察了一遍來時的路徑。其實，我們走到這裏的時候，是通過了一條狹長的走道，左邊是一座更寬大的院落，右邊是黃土高坡，坡下麵仿佛還有莊稼的茂密長勢。

    咣當，一聲，大門被拉開的那一刻，院子裏的亮光直接散在了大門外，昏黑在這一刻消失了，驟亮的燈光將楊大爺驚愕的神態，照到清清楚楚。

    他站到大門口的時候，好像是因為看到了一群人而恐慌了起來。

    “楊大爺，他們都是我的同事，因為公幹我們才路過了此地。”

    常玉茹說著的同時，雙手裹緊了寬大的襯衫開襟，掄起的大長腿快速地跨進了大門，直接站到了楊大爺的麵前。

    楊大爺急切地後退了一步，表情陷入了僵持之。

    “怎麽有這麽多人？難道你們是專程到我這裏來了？”

    老人家唯唯諾諾地抬手撫著長長的銀須，稍微偏了一點頭，用最驚恐的眼神掃視著我們。

    我是在他的視線移開的時候，咬牙站了起來。

    “不是專程到您這裏，我們真的是路過此地，再加兩天一夜粒米未進了，所以不得已我帶著他們來到了您這兒。”

    常玉茹一直保持著輕鬆的聲調，做著真心的解釋。

    “可是我這裏沒法讓這麽多人住宿呀！你們是不是可以去其他人家看看，我家裏一間正屋。”

    楊大爺說著的時候，驚愕的表情換成了為難的神態。

    我一手扶著大門垛子，一手按在嶽風華的肩膀，舉步維艱地踏了台階，非常艱難地跨進了大門。

    “楊大爺，如果沒地方住的話，我們可以另想辦法，能不能先讓我們喝點水吃點東西，所有人都堅持不住了。”

    實話實說著，我根本顧不了女孩應有的矜持了。饑餓和困乏，已經讓我想不到氣質，更是沒法思想言辭的正確與否了，能夠討要到填飽肚子的急切，促使著我不假思索地變成了乞丐的感覺。

    “吃點喝點沒問題，我們農村人有的是糧食。隻是住宿的問題，我確實無法滿足你們，還請你們理解。”

    楊大爺一邊說著，一邊退步轉身，做了個簡單的請進姿勢，但並不是那麽明顯，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我回頭向著嶽風華他們偏了一下頭，示意著他們盡快走進來。

    “隻要能讓我們填飽肚子，哪怕是睡在院子裏，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明天一早我們即可離開。對了，楊大爺，我們不會白吃白住，會給你付錢滴。”

    為了打消楊大爺的不滿情緒，我直接說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雖然在農村我沒有生活的經曆，但是，我知道樸實的村民，對於報酬的渴望和被騙的仇恨，所以提前說出來能消除很多誤會。

    楊大爺聽完我的話，停步的猛然，轉過了怒光四射的眼睛。

    “這不是錢的事兒，別說在我這兒掏錢吃飯了，全村二十多戶人家，誰也不會這麽做。”

    他的說話帶出了清晰的怒氣。

    我驚詫的同時，不得不停止腳步的邁動，心神不寧地瞅著楊大爺，卻不知道怎麽解釋了。本來是一片好意，卻引來了更強烈的不滿情緒。

    “楊大爺，您別見外了，我們是有單位的人，是有規定滴，吃飯住宿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常玉茹柔聲說著的同時，雙手攙扶在了楊大爺的胳膊，有點小孩子的樣子，硬是拉著楊大爺再次邁開了腳步。

    我被楊大爺這麽一驚嚇，本來很虛弱的身體，瞬間感覺到了徹底的有氣無力。挪動的腿腳，仿佛注入了鉛塊，沉重得無法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