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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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瑤似乎想到了什麽,對,她還有姐姐,姐姐可是當朝皇後,司馬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姐姐不會不知情,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她拖著疲軟無力的身體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可是倔強的她又站了起來,如同隨風搖曳的樹葉,再次重重的摔了下去,如此反複了幾次,突然一個人影閃過,拉著她的手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著。
司馬玉瑤無力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失聲痛哭起來:“什麽都沒有了,全都被燒毀了。”
韓靖筠像是哄著嬰兒般的拍著司馬玉瑤的背,滿眼的血絲,一臉的無奈和心痛,兩個眉毛都揪心的挨在了一起。
你帶我去找我姐姐,我有話要對她說。”司馬玉瑤從韓靖筠的肩上抬起頭來。
剛剛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觸目驚心,她剛剛遭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該如何告訴她,她姐姐也離開了她的消息?
玉瑤,你姐姐她……”韓靖筠不忍心告訴她,害怕她受不住打擊,可是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隱瞞。
看著韓靖筠的表情,聽著他說話的語氣,司馬玉瑤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她像是被風吹飛了一般,連著向後退了幾步,的倒在了地上。
韓靖筠將手中的包裹遞給玉瑤:“這是你姐姐生前讓我交給你的。“
玉瑤沒有伸手去接,她不相信,不相信所發生的一切,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就沒事了,可是胸口為什麽會這麽痛,她抬頭看了一眼韓靖筠,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玉瑤站起來牽著韓靖筠的手:“你帶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彼此相依相扶的生活下去,好不好?“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但是韓靖筠推開了司馬玉瑤的手:“玉瑤,我不可能和你一起離開,你走吧,找個地方好好生活,這輩子我永遠都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心再一次上了一把利劍,讓早已體無完膚的司馬玉瑤如同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慢慢的,慢慢的離開韓靖筠的視線。
韓靖筠雙手捂住眼睛,不然眼淚流出來,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默默的說道:“玉瑤,對不起。“
那包裹裏是姐姐留給她的信,還有姐姐的玉如意,司馬玉瑤著玉如意,像是著姐姐一般,她的眼淚一滴滴的滴落在了玉如意上,那玉如意像是通了人性一般,也在為姐姐而傷心難過呢,墨綠色的玉如意顏色慢慢的變淡了,一點一點的變成淺綠色,然後變成熾熱的白色,像是夜光燈一般的亮了起來。
哀莫大於心死,這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麽是值得玉瑤留念的,與其說司馬玉瑤不留念人世間,倒不如說她害怕麵對發生的一切,害怕這種害怕的感覺,司馬玉瑤擦了擦臉上的淚,對著玉如意說道:“對不起,姐姐,我恐怕不能按照你的遺願好好的活下去,你慢點走,我們馬上就會再相聚的。“
司馬玉瑤取下自己身上的那塊玉佩,將它放進了包袱裏,然後將包裹留在了岸邊,臉上帶著微笑朝著小湖裏一步步的走去,水慢慢的打她精美的雲頭鞋,爬上了她的膝蓋,沒過了她的腰間,蓋住了胸脯,然後灌進了鼻子耳朵裏,最後將她吞噬在了湖中間……這一刻,她釋然了,她終於又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了。
一條小船在湖水中慢慢的行駛著,船上的兩人正在說話。
老爺,夫人來信催我們回去了,二小姐的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差了。“福伯拿著信對著身邊的沈萬忠說道。
嗯,也是時候該回去了。“沈萬忠深情凝重的說道,目光深遠而滄桑。
當船靠岸的時候,福伯扶著沈萬忠走下了小舟,沈萬忠腳一落地就踩到了一個包袱,腳下一歪,身體重心不穩便摔了下去。
老爺,你沒事吧。”福伯趕緊扶起摔倒在地的沈萬忠,扯長了衣袖,幫沈老爺彈著身上的灰塵。
沈萬忠低頭一看,剛剛崴到自己的是一個包袱,他意示福伯將包袱給撿起來:“這是何人放在這裏的包袱?”
福伯將包袱拾起,然後找了塊石頭讓沈萬忠坐下,慢慢的打開了包袱,裏麵是一個墨綠色的玉如意和一個玉佩。
老爺你看,這個玉佩和二小姐的玉佩幾乎一模一樣。”福伯有些驚喜的喊道。
沈萬忠拿過玉佩,確實和茹芸的玉佩一模一樣,他沒有多想,拿過玉佩收好了。
沈萬忠又接過福伯手中的玉如意仔細的觀祥著,自己經商遊走了這麽多的國家,也見過一些世麵,可是這個玉如意自己卻隻是在書中讀到過。
這可是長孫皇後的傳世玉如意,得此玉如意便可得天下?”沈萬忠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著誰。
相傳這玉如意在見到主人的時候會發光,像燈光一樣可以照亮整個夜空,不知道是真是假,福伯,將這玉如意收好,看看可有主人來尋它。”沈萬忠將玉如意交到福伯的手中,自己錘了捶老腰,看向了平靜的湖麵,湖水波瀾不驚。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尋這玉如意,福伯有些按耐不住了:“老爺,二小姐病急,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這玉如意的主人怕是不會來了。”
沈萬忠起身拍了拍衣襟:“也罷,我們回去罷,這玉如意你就先收好。”
說著兩人上了架馬車,馬車一路顛簸,經過了連日的跋涉,馬車終於到達了寧夏國的邊境,沈萬忠掀開簾子,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寧夏國的城牆和城牆上高懸的匾牌,再往旁邊看是一個幾人高的石頭,石頭上是紅色字,寧夏國三個字如血一樣殷紅。
寧夏國都城洛陽西北角,一處府邸依山傍水而落,府邸的門匾上寫著“沈家莊”三個字,今日的沈家莊毫無生氣,門口掛著兩個白燈籠,上麵寫著“奠”字,白色的幔布將沈家莊點綴的異常的詭異,山莊內的下人門都披麻戴孝的。
側廳中擺放著一口棺柩,沈茹芸的身體就安詳的躺在裏麵。棺柩旁邊站著的幾個人,完全沒有傷心的模樣,照樣是錦衣玉服,濃妝淡抹。
沈茹薇的臉上甚至有些得意,她走到棺柩旁邊看向沈茹芸的臉,再一次確認她已經死了的消息。
時間差不多了,送她上路吧。”大夫人柳柳說道,有些不忍心的看了沈茹芸一眼,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沈茹薇冷笑了一聲:“大娘,她一個賤婢生下來孩子,根本就無須這麽風光的出葬,而且死後沒有資格進沈家的祠堂。”
二夫人何淑走過來扯了扯沈茹薇的衣袖:“既然人都死,就送她最後一程吧。”
不行,她的棺柩不可以從正門出去,隻能從偏廳出,不可以有牌位,不可以進祠堂。”沈茹薇不依不饒。
大夫人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沈茹薇立馬滿臉堆笑的走過去:“大娘,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沈府的名譽,你想想看她娘的出身,她自己的身份,如果走正廳的話別人怎麽看,豈不是要笑話我們沈府嗎?”
柳柳正欲說話,突然門外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一個下人匆忙的跑了進來:“夫人,那女子哭喊著要來見二小姐最後一麵。”
將她給我轟出去,什麽時候我們沈府也是這種人能隨隨便便出入的。”沈茹薇厲聲吼著下人。
那下人唯唯諾諾的退了下來,將徐娟攔在門口:“我們大小姐說了,不許你進去,你還是快走吧。”
徐娟老淚縱橫,悲痛欲絕,在那下人麵前跪了下去:“我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讓我去看她最後一麵,那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的女兒啊。”
見徐娟早已哭得泣不成聲,那下人也動了惻隱之心,可是又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他有些同情的看著徐娟:“你還是快走吧,這沈府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因為著急,徐娟隻能硬闖了,豈料被更多的護院給扔了出來。
沈茹薇站在護院中間,指著徐娟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賤婢,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沈府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嗎?給我打。”說完指使護院們行動。
她一個弱女子,豈能受得了這般毒打,不一會就全身傷痕累累了。
但是她仍然不放棄,拖著血肉模糊的身體,朝著沈茹薇爬了過去,伸出了血跡斑斑的手抓住了沈茹薇的衣服:“求你讓我去見她最後一麵。”
沈茹薇嫌棄的踢開了徐娟的手:“賤骨頭,這麽不怕打,最好死在這裏都沒有人會管。”說完她毫不留情麵的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