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罌粟雖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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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遲嚴風將醒好的紅酒倒入高腳杯,遞給盤腿坐在落地窗前地毯上的安書瑤。
她接過,輕啄了一口,滿口醇香,“不錯。”
他受用的很,輕笑著坐到了她身旁,摟著她的肩膀,一起看窗外霓虹閃爍。
之前,因為合約擺在那,遲嚴風身邊的很多事情她都可以不計較,畢竟在娛樂圈混久了,外人的評論和抨擊,她都已經學會自動屏蔽,隻要不觸碰原則問題,都不會太在乎。
可是如今,他們雖還是契約婚姻,但感情卻有了本質的變化。
瞧著肩膀上的手,她神色複雜的說,“和如雪的婚姻,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是和她在一起以來,她第一次主動過問他感情生活方麵的事。
遲嚴風喜出望外,摟她更緊,“我和她沒有關係。”
“可你爺爺,”
“爺爺是爺爺,我是我,他不同意也威脅不到我什麽。”輕啄一口紅酒,他醉笑的溫純漸漸消失,“除了身體裏留著一樣的血,我和爺爺並沒有別的牽扯。”
“他畢竟是你爺爺,你怎麽,”
“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臉色再也沒有這一下午都呈現過的玩味,變的格外的認真,“我寧願他不是。”
高腳杯下的手指緊緊握著,安書瑤發現不對勁,將他的手握在手心,“如果覺得痛苦就不要說了,我也隻是隨口一問。”
遲嚴風用力將她攬在懷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能信任的人,除了郝校,唯獨一個你。安書瑤,你相信我嗎?”
安書瑤有些不解,“幹嘛突然說這個?”他們之間的話題好像和相信不相信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你相信我會處理我身邊的一切,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嗎?”
“……”這麽赤/果果的情話,安書瑤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心裏還是有些尷尬,“你,你為什麽這麽信任我啊?”
他的愛意,他的信任,他所有的舉動,對安書瑤來說都是反常的。畢竟認識不過幾日,也沒有什麽太過分的親密,她實在是不理解。
想到一年前在香港那晚的風花雪夜,遲嚴風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搖搖頭,“沒什麽。”
“話說到一半怎麽不說了……”
遲嚴風輕輕推開她,“該說的都說了,喝酒吧。”
“……”安書瑤敗給他了。
酒過三巡,安書瑤喝的迷迷糊糊,站起身看著窗外美好的夜色,心情突然就明亮起來。“話說,這麽美好的夜晚,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啊?”
遲嚴風靠著弧形茶幾,長腿隨意的伸著,坐姿隨意霸氣。
“你想做什麽?”
安書瑤邁著不太穩健的步伐走到他麵前,噗嗤坐到他大腿上,再次喝了一口紅酒卻沒有咽下去。
高腳杯丟到一旁的地毯上,酒杯內紅色的殘餘酒水流淌出來,瞬間被羊絨地毯吸收個幹淨。
一張嘟起來的,充滿yòu huò的紅唇漸漸朝他靠過來。
遲嚴風捧住她的臉,阻止了她逼近的動作,笑著說,“安書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吧?”
安書瑤打斷阻斷自己的手,貼了上去。
酒水過度到他的口中,向來潔癖的他竟然毫不嫌棄的咽了下去。
唇齒纏綿,他一個翻身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
夜晚,注定是美好的。
樓下,搏擊遊戲打了十來場,郝校從來都沒有贏過。
簡單將遊戲手柄一丟,“不玩了不玩了累死我了,你太笨了。”
原本並沒有什麽興趣的郝校剛剛學會,這會正在興頭上,十分不滿她不負責任的舉動,“剛才可是我一直在陪你,現在輪到你陪我。”
“大哥,明天再玩吧。”敲了敲手表,“十二點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輸,毫無挑戰欲,剛開始嚐個鮮,時間久了她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看她哈氣連天,是真的困了,郝校拔掉手柄關掉顯示器,“奇怪,遲嚴風家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以前沒見他有這個嗜好。”
簡單覺得自己的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吃力的站起身,“老板沒有,書瑤有。我和書瑤住在一起的時候經常pk,她比你有玩頭多了。”
“……”郝校又被挑釁了。
“今天晚上你跟我去我家如何?我們繼續挑戰!”
簡單半拉眼珠子看他,“想什麽呢?姑奶奶我可是很有貞操觀念的!”
郝校無語,“你想什麽呢?我就是要和你打個遊戲。”
“你非要贏我?”
“輸給你我心裏承受不住。”
“嗬嗬。”簡單冷笑一聲,這家夥居然瞧不起自己,很好,“那就搬來這邊住吧,每晚挑戰,五局三勝。”
“搬到這裏?”
“對啊,除了這裏也沒有別的地方合適我們倆單獨相處了。”
郝校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不假思索的點頭,“就這麽決定了!”
擊掌為誓,可笑的約定在主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達成了。
“好了,你趕緊回房間睡吧,我已經要困死了。”
郝校點點頭,走到門口突然想起,回頭看她,“那贏了的人有什麽獎勵啊?”
簡單輕笑一聲,“你難道不該關心輸了的人有什麽懲罰嗎?”
“有區別嗎?”
簡單坐在床邊,手指頭敲了敲軟被,“有了!”
“什麽?”
“如果你輸了,以後就接我上下班,做我的專職司機吧!”
郝校嘴角抽抽,“簡單,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在暗示我追求你。”
氣氛一瞬間僵硬。
簡單氣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合適,“你想多了,我不習慣擠地鐵,開車又停不好車,”
“簡家沒有司機?”
“我又不能帶著司機去上班!”
郝校竟然無言以對,“在鼎豐工作半年以上的員工幾乎都認識我這張臉,你不怕別人誤會什麽?”
簡單搖搖頭,“不怕啊。”
看她一臉天真無所謂的樣子,她都不在乎,他一個大男人還扭捏個什麽勁,點點頭,“好,那就這麽辦。”
走出房門,郝校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忘問了一些東西。
怎麽就那麽確定一定是她簡單贏啊!
算了,明天還會pk,明天再問吧。
空氣驟然安靜,略微的桃花色在他周圍顫動。
盯著棕黑色緊緊關閉的大門,郝校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
房間裏,簡單進獨立衛生間簡單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吹幹了短發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有一條未讀短信。
看到冷蕭然的名字,簡單騰的從床上坐起,心跳差點停跳一格。
“明天有時間嗎?”這是短信內容。
簡單將手機扔開老遠,她不要回複他短信,不能回複不能回複!好不容易斷幹淨的緣分,可不能再繼續了。
一頭栽到枕頭上,蒙上被褥準備睡覺,diàn huà卻不爭氣的響起來。
歡快的來電鈴聲跳躍的格外刺耳。
簡單伸出腦袋盯著不遠處的屏幕,期盼著不要是冷蕭然,可顯然期盼並沒有做什麽作用。
手漸漸從被窩裏伸出來,被另外一隻手攔回來。
再伸出手,又攔了回來。
diàn huà響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隻要她不接,他就會一直打。
最後,心思戰勝理智,她迅速抓起diàn huà接了起來,一鼓作氣,“一直打給我幹什麽!大半夜的煩不煩啊!”
“我們複合吧。”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午夜,格外的震人心弦。
簡單不可思議,一身毛躁被這一句話炸的安靜,眉毛擰的緊緊的,“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複合。”
她嗤笑一聲,感覺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為我簡單是什麽?菜市場的白菜嗎?隨便你冷蕭然說丟就丟說要就要?”
“當初離開也都是為了你,隻從在公司遇到你,我一直找機會跟你解釋,可你並沒有給我機會。”diàn huà另一邊的聲調,平和的好像根本沒在乎簡單是否會同意。
簡單的心底波濤洶湧,“這麽說還怪我了?”
“在我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我希望你和我都能珍惜這份緣分。明天下午三點,我在老地方等你,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簡單,我希望你能來。”
我希望你能來。
簡單沒出息的哭了,確切的來說,是哭笑不得,“你希望我能來?冷蕭然,這麽多年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回來?當年我有多希望你沒有拋棄我?可你呢?如我希望了嗎?”
“我很想你。”
難以猜測真假的哽咽,冷蕭然從未有過的情深,“我很想你。”
簡單的情緒受不住,直接掛了diàn huà。
不出兩秒,又一條短信進來,簡單打開查看,“我會在老地方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眼淚順著眼角不受控製的往外流,她擦了又擦,卻怎麽都擦不幹淨。
打開手機相冊,看著裏麵冷蕭然俊朗的zhào piàn,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底因為他這一個diàn huà掀起了海嘯。
耳邊悠響起書瑤的話,“如果你和他舊情複燃,那咱們的感情就到頭了。”
那個女人永遠都是這樣未卜先知,看準了她會沒出息的回頭是嗎?
和郝校遊戲pk時的困意全無,看著zhào piàn裏冷蕭然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盯著遠處深情的臉,心底一陣酸楚澎湃。
纖細的手指摸過他的臉頰,“蕭然,是什麽讓你這麽深情?”簡單記得,他所注視的方向,並沒有什麽值得他停駐目光的東西。
可他為什麽就偏偏露出這樣,她從未見過的神色?
深情,帶著濃厚的悲傷。有一種望而卻步,想而不得的深愛和糾結。
他在難過,很難過。
將手機貼在胸膛,心裏好像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說不出的痛。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被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境地。冷蕭然靠近,她害怕。冷蕭然遠離,她也在害怕。
沒有人體會她的糾結和卑微,沒有人。
很多時候,她都承認書瑤說的對,做的對。但是在冷蕭然的事情上,她做不到完全聽她的,她的心做不到。
罌粟雖毒,可總會有深愛著它的人,拚命靠近。
飛蛾撲火的愛情,她這一生,甘願有一次。哪怕輸的一敗塗地也認了。
書瑤,對不起,我想回頭。
但我答應你,這一次,我不會毫無保留。這一次,我不會那麽癡癡傻傻 ,讓自己的生命裏隻剩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