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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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關於夫子致仕的議論沒有持續多久便漸漸冷卻,畢竟生活才是百姓主要思考的東西,天大的東西。
民以食為天。
渾江以南大豐收,百姓們都幸福地幻想著未來不短的一段閑適生活,誰還有心思關心朝堂之上的齷齪事呢?
杭都的百姓米夠吃了,心思便開始活絡起來了,天下第一大商會風雲會不知是為何,要高價收購米糧,價格非常之高,難以想象。
沒有人知道風雲會的掌櫃在想什麽,也沒有人想知道。
因為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看著百姓排起的一條長隊,風雲會的掌櫃擦了擦汗,吩咐下人好好看著生意,自己退入一個暗房之中。
“大掌櫃!咱們快沒有存銀了。”暗房之中,掌櫃對著一名閉目修行的年輕人尊道。
風雲會掌櫃竟然對一名年輕人稱大掌櫃?
“哦?”年輕人睜開眼,淡淡道:“照一般行事便好,就像是真正要囤糧以備日後提價倒賣一樣,不要讓人察覺到異常以至於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這裏的“我們”,自然不是指掌櫃,而是年輕人並且更多。
“若是沒錢了該怎麽辦呢?”掌櫃又向大掌櫃請求指示。
年輕的大掌櫃睜開剛剛合上的雙目,冷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這下懂了沒有?”
掌櫃擦了擦汗,慌忙道:“小的知曉了,這就去辦。”
年輕人終於又閉上雙目。
掌櫃輕輕合shàng mén,將掩飾的畫卷拉下,走向忙得不可開交的櫃台,那裏,賣米的老百姓們笑得很樸實,也笑得很奸詐。
“錢若是沒了,咱們光有米幹啥呀?”掌櫃暗暗想,越想心裏越迷惘。
掌櫃在苦惱的時候,有一道身影從商會hòu mén閃入門內,走向掌櫃剛剛放下不久的畫卷前。
看來,這也是一個知曉風雲會大掌櫃的存在的人。
暗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那人走了進來,年輕的大掌櫃睜眼看了看來人,露出了笑容:“頭陀,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辦好了,草原蠻子自有我去對付,劍魔會死盯盟會的其他人,隻要有動作就不會放過的,他這種六親不認的性子做這種事最合適不過了,鬼麵已經聯係上太子了,證據應該已經告訴他們了,現在他們若是沒有夫子,便隻能靠我們了。”頭陀真的是一位頭陀,頭上還有淡淡的戒疤,有些年歲了。
“嗯,鬼麵做事向來麵miàn jù到,不錯。”大掌櫃滿意道,看了看頭陀說:“辛苦你了,你快去歇息吧。”
頭陀猶豫了一下,顯然是有話想說不想就此離開,大掌櫃對頭陀的表現很詫異,他笑道:“我們之間,不需要有所顧忌,有什麽想說的便直接說吧。”
頭陀咬咬牙開口道:“當家!我覺得鬼麵還是不要太親近為妙。”
大掌櫃一愣,道:“為何?”
反正已經開口,頭陀繼續道:“劍魔他不是很喜歡鬼麵,我也覺得鬼麵不是真心想實現我們的目的。”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歇息吧。”大掌櫃安撫道,頭陀看了大掌櫃一眼,告退。
門再一次關上,大掌櫃麵色有些難看。
頭陀劍魔鬼麵
大掌櫃覺得很苦惱,他有些生氣。
頭陀自然知道大掌櫃生氣了,不然不會如此隨意將他打發走而不再繼續深究,所以他也有些生氣,隻是知曉事分輕重,不在多想。
“既然已經露麵,又哪裏有脫身的道理?”大掌櫃如是想。
杭都事大潦王朝選定的首都,可以說是大潦的主場,大潦自然是這麽認為的,隻是當有一天,一封信從太子手中遞來,大潦皇帝才發現,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還有如此多潛藏著的勢力!
“好啊!好啊!好啊!”連感慨了三遍,大潦皇帝臉色相當難看:“江湖的手真是伸得太長了!”
不過氣歸氣,大潦皇帝對於這封信帶來的信息還是感到一陣涼意和快意。
“反了!流姓竟然敢反了!他們好大的膽子!!!”大潦皇帝江君道怒喝,麵色卻抑製不住地喜悅著。
“待朕見一見宗主。”大潦皇帝起身,走入皇城角落一處不起眼的府邸之中。
府邸很大,很像一座山門,這裏的山門指的是宗派之山門,很明顯,大潦皇帝說的是要見一見宗主,不知是何宗何派?
府邸門上掛著兩個大字:“一宗。”
大潦皇帝有些恭敬地站立再一宗門外,直到大門打開,大潦皇帝才走了進去。
有人迎了上來,大潦皇帝一見著那人便行了一禮,道:“朕有一事想一問宗主。”
“我已知曉。”宗主恭敬回了一禮,道:“隻要其中隻有江流兩家參與,我宗不會插手,這是祖上的規矩。”
有了宗主這一句話,大潦皇帝喜上眉梢,雖然他知曉多半得到這樣的回答,但是當聽見宗主的平淡一句承諾,還是忍不住大喜。
這名已到中年卻看著十年輕的宗主究竟是何人?
隻怕世間無人知曉。
一宗又是何宗何派?
隻怕世間無人知曉。
一宗宗主又行了一禮,大潦皇帝明白這是送客的意思,也不惱,回了一禮怕失了禮數,便負手走出這府邸。
“得宗主一言,朕便知該以如何手段處理這件事了,多謝宗主,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遠,一宗宗主的臉漸漸隱沒在緩緩關上的大門之後。
數日之後,江湖上流傳出消息,江涼將軍在領兵前去支援孤立無援的雲州邊城時,遭到了一支精良武裝的軍隊的伏擊,江涼將軍險些戰死,而他帶領的兵馬折了大概一半,眼看救援就要失了時機,一隊來自風雲會的私軍趕來支援,兩隊人馬急行軍,成功按時抵達雲州前線。
沒過多久這支伏擊江涼將軍的軍馬就被查出了底細,即使他們用的是草原人的弓馬箭,但是每一個士兵都是來自流氏的軍隊的,原來,這些是大潦流氏皇族的軍隊!
此消息一出,天下嘩然,消息一敗露,流氏皇族不得已起兵造反了。
流氏皇族反了。
然而一旦身份暴露,再向北邊奮勇抗敵的英雄將士們出手,那樣即便是流氏最終勝了,天下也不會歸他們。
所以當下流氏皇族唯一的選擇,就是南下。
全軍南下。
流氏皇族暗中已經聚齊了三州人馬,幾乎殺死了江涼將軍,江氏流氏已經結下不可解開的仇恨。
三州人馬黑壓壓地從北方逼近,隔斷了雲州與南方的互通往來。
這意味著前線的戰況無法傳遞到大潦朝廷,這意味著來自南方的物資無法運輸到前線,這意味著北方的英雄戰士要麵對草原人的瘋狂進攻和被流氏皇族截斷後路的威懾,在失去補給的情況下。
好在江涼將軍領兵得當,又有來自風雲會的一支強大到足以與草原異人對抗的私軍,還有風雲會不知從何而得來的米糧,慷慨地被分享給每一位士兵。
草原蠻子被雲州攔住了,再也無法南下半步。
流氏皇族的軍隊繼續南下著。
按照他們的計劃,應該是等草原蠻子破開雲州肆虐中原的時候再動手的,是的,tí gòng給草原蠻子軍備的就是他們這些流氏皇族。
如果按照計劃行事,天下之姓就要易主了。
可是如今計劃出現了變化,他們原本是逼迫的一方,現在反而成了被迫的一方。
“來呀!朕這是在逼你們南下。”江君道胸有成竹地想著,謀劃著,像是看著螻蟻一般北望著被迫逼近的流氏軍隊。
時間沒有停止過,流氏皇族的軍隊自然沒有道理停留,戰火終究在杭都因為一場倆姓的碰撞燃起,
戰鬥的是那些軍人,受苦受難的是百姓。
像是一場無意義的消耗戰,士兵們都悍不畏死,雙方完全是以兵換兵的打法。
因為完全不用擔心補給,因為這裏是杭都,杭都遍地都是補給。
曾經的天上人間因為這場戰爭變成了地獄。
流氏皇族暗中積蓄了多年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堅定站在大潦皇帝這一邊的大將軍顧揾手中的精兵強將都拚得吃不消了。
眼看就要損失慘重,在某一天得某一個夜晚,顧揾帶著這支兵馬悄然退去。
時刻關注戰局得人們自然不會漏掉這麽一個重要得信息,流氏皇族以為大潦皇帝怕了不敢再拚下去,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另一支兵馬補上顧揾撤軍後留下得空擋。
又是一支兵馬,領軍的是外姓親王流正平。
“我們沒必要這樣。”
流氏皇族一名領袖人物出陣說。
“對不起,我的孩子在他手上。”流正平沉痛道。
“那隻是一個孩子。”流氏皇族的領袖冷漠道,像是勸解,但這種勸解的語氣說道的確是一條人命的時候,顯得那麽殘酷。
“對不起,那是我的孩子。”流正平深吸一口氣,一揮手,全軍出擊。
流氏皇族的兵馬雖然在與顧揾的軍隊廝殺時損失了不少,但是對於流正平一名親王的私軍來說,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龐然大物很快吞噬了流正平和他的軍隊。
“你就這麽心甘情願?你就這麽相信如此江君道會放過你的孩子?”流氏皇族的領袖在流正平戰死之前最後問道。
流正平被捆住雙手跪在血染的大地上,低聲笑:“你們不會成功的”
流氏皇族的領袖並沒有聽見流正平的聲音,以為他在默默等死,戰場的喧囂掩蓋了流正平的聲音。
沒有人覺得可惜。
如果可以選擇,所有人死光了最好,那便隻有自己可以登上皇位,誰會在乎一個同姓族人的死去?
更何況他不死的話,豈不是又要分一杯羹?
一劍落下,割下流正平頭顱。
“走吧,真正的大戰,在那裏。”
流氏皇族的領袖揮劍指向皇城。
當戰火在杭都點燃時,有一名白衣男子飄然而至。
望著戰火中的杭都,男子默然不語。
“這就是朝廷?這就是大潦?”男子心道,逆著逃亡的人群,有心善的人看見他這不知死活的舉動,想要勸阻一番,卻被身邊的人急忙拉住,那人正奇怪,身邊那人便解釋道:“那人一看打扮就是江湖人士,那都是一些滅情覺醒撇清一切紅塵俗世的冷酷之人,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這是救命,怎麽怎麽能說是招惹呢?”聽說這名男子是江湖人士,那人顯然也有點心虛了。
此人就是從青雲山一路走來的劉長真了,劉長真耳力極好,這些話自然全聽了過去,他心下有些不悅,心道:“什麽叫江湖人士滅情覺醒撇清紅塵俗世了?幾十年來江湖人士抗擊草原蠻子的事情你們都不知曉嗎?”
劉長真心中雖惱,但是為了打聽消息也隻得心平氣和去問詢。
“這杭都發生了何事,各位能否與在下明說?”劉長真走上前。
先前那解釋的人嚇了一跳,急忙忙躲開跑掉了,那想要勸阻之人也有點害怕和後悔,但是聽說江湖人士一不順心就shā rén不眨眼,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是這樣的,大潦國的兩支皇族窩裏鬥起來了,在杭都打殺得正歡。”那人解釋。
“請朋友再詳細一點說道說道。”劉長真拱手一禮。那人也沒想到劉長真竟然這般講禮,便心安了幾分,總算詳細說來:“大潦建國幾千年,本來一直是流姓皇族掌權,隻是後來出了一名流姓公主,不知以何手段成為了一代女帝,即位後又嫁於一位江姓的大將軍,從此後代都隨了江姓,隻是女帝也有兄弟姐妹,他們的子孫都是姓流,但大權從此落在了江姓的手裏,過了這麽多年,流姓的皇族早就想要奪回皇位了,這不?就打起來了嗎!”
“權位爭鬥,為何要牽扯無辜人呢?”劉長真問道,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時候宣城之變。
那人心想果然是江湖中人不懂紅塵俗世,鄙夷地解釋:“軍隊打仗是幾萬人幾萬人在互相砍殺,這幾萬人用的軍械吃的口糧可都是我們百姓血汗啊,他們要搶,我們隻能給,他們在我們家裏殺,我們隻有逃難。”
“這便是大潦?”劉長真冷冷想著,對那人點頭示意後,腳步輕點,一步百丈。
那人目瞪口呆,望著劉長真飛遠的身影,驚詫道:“夭壽,這人是誰?神仙?”
劉長真於空中飛行了十數息,來到了皇城之外,他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一時間竟然沒有人發現他。
士兵們塞滿了皇城,卻不見混亂,井然有序地排好陣仗,守著皇宮之門。
皇宮很大氣很富貴,皇宮之門很大,裏麵黑黝黝地,像是巨獸的口。
流氏皇族與江氏皇族最後的戰場。
流氏皇族與江氏皇族最後的戰役。
沒有人麻痹大意,門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門外的士兵門死盯著門,看那架勢是準備連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過。
流氏皇族已經帶兵攻進了皇城了,距離奪權成功就差一步了。
都攻到這一步了,江君道竟然還這麽鎮定,江君道竟然還沒有發瘋?那麽他必然還有什麽手段。
隻是他還能有什麽手段呢?顧揾的軍隊被打廢了,流正平的私軍在杭都城就已經潰不成軍了,己方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尚有一戰的餘力,那麽江君道呢?他能調動的力量不是應該全滅了嗎?
流氏皇族的領袖實在想不出江君道還有什麽翻盤的手段了,他帶著最精銳的一支兵馬走進了皇宮,這座他十分熟悉的皇宮,這座本來屬於他姓的皇宮。
“既然你已無後手,那麽便將皇位還回來吧,我說不定能饒你不死。”流氏皇族的領袖冷冷對著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人道。
江君道哈哈大笑,並不搭話,反而是命令皇子抱著一名幼兒走上台階。
“皇兒,朕今日便教你,一名皇帝應該如何懲處一名謀逆之徒。”江君道竟然自顧自地說道,全然無視守在皇宮門口距離僅僅幾百步的流氏皇族軍隊。
“哼!江正道,你想如何!”流氏皇族的領袖見自己被無視,臉色鐵青道。江正道是江君道的真名,大潦皇族都有自己的字派,而若是當上了皇帝,就要將字派改成“君”字。
“這是謀逆流氏的一名直係子孫,皇兒,今日你就當著這群謀逆之徒的麵處之以殺刑吧。”江君道遞過去一柄bǐ shǒu。
那名少年皇子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名幼兒,卻轉眼間接過那柄bǐ shǒu,終結幼兒的生命。
“大膽江氏!竟然視我們於無物!”流氏皇族的領袖臉色尤其難看,他們能讓流正平死,但卻無法坐視一名幼兒的離世,更何況那名幼兒身上流著流氏皇族的血,現在流氏皇族馬上就要成為掌權的那支皇族,現在竟然要被當著麵處決?
皇宮裏的人彎弓射箭想要射死那名把持著bǐ shǒu的皇子,然而那裏有幾百步的距離,誰能保證這一箭或者這幾支箭都能射中對方?
“住手!”流氏皇族的領袖嘶吼,因為箭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柄bǐ shǒu落下,刺入那名皇子的懷中。
一道白影閃過,閃過之處帶起一陣狂風將流氏皇族在皇宮內的軍隊吹得七零八落,將江君道與那名皇子吹撞在牆壁上,眨眼間,那名幼兒與那支bǐ shǒu就不見了。
眾人紛紛擺好身姿看著周圍,疑惑著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聽見了江君道咬牙切齒得聲音:“江湖人士!”
哪裏?哪裏江湖人士?
順著江君道森冷的目光,眾人才看見那人,那人懷抱著幼兒站在大殿梁上,手中還握著那柄bǐ shǒu。
再一看那名狼狽爬起來的皇子,懷中手中已經空無一物。看來是在那一瞬間被那名江湖人士奪走了。
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人感覺到有人闖了進來。
那名皇子有些惘然,他沒有感覺到自己被人搶走了東西,隻是在摔倒之後便丟了那名幼兒和那柄bǐ shǒu。
“江湖之人可要插手我們朝堂之事?”江君道冷語。
即使幾十年前朝廷與江湖在抵禦草原人入侵一事上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但是朝廷與江湖始終是站在對立麵的,隻是礙於很多原因並沒有直接衝突。
而現在,可能發生了引起了直接衝突的事情。
因為這裏是杭都皇城,甚至實在皇宮大殿之中,即使這個時候發生了兵變,但這裏是杭都皇城,是塵世間最大世家的家裏麵。
你一個江湖人士冒冒失失不打招呼就這樣闖了進來,還在一瞬間威脅到了皇上的安危,讓人如何不怒,如何不驚?
來人自然便是輕功成仙的劉長真了,他本來隻是一個看客,從青雲山一路看到了杭都,卻在最後一站出了手。
因為少年皇子手持bǐ shǒu懷抱幼兒的場景, 真是像極了曾經。
隻是這一個原因,劉長真便出手了。
麵對江君道的叱問,劉長真沒有回答,他從高高的梁上飄了下來,站在大殿中央。
麵對兩名執政皇族,身後又是泱泱大軍,他隻是一名江湖人士。
“宗主,這下你可不能不出手了。”江君道說道,便不知從何處走出一名一身黑袍的男子,看著很年輕,但實際已經到了中年。
“現在外人插手,便是殿中此人,還請宗主出手吧。”江君道對一宗宗主請求道。
劉長真望著這名黑袍男子,平生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威脅。
“仙?”劉長真不確定地問,一宗宗主年輕的臉上似乎是笑了,他舉起手中的事物,眾人這才注意到一身漆黑的他,手裏還握著這麽一件黝黑的事物。
那是一支弩,在近距離的中沒有一名江湖人士敢自稱絕對可以閃過。
即使是劉長真,在麵對一宗宗主這名讓他都覺得警惕的對手時,也不敢保證自己肯定能閃過了。
不知為何,一宗宗主沒有出手,劉長真也沒有逃,隻是在場間對峙著。
江君道沒有請一宗宗主快些出手,流氏皇族的軍隊也沒有再進一步。
各懷心思。
“既然主人不歡迎,那我這名惡客就先離開吧。”劉長真一如往常的風格一樣,打算跑,他話音剛落便動身了,那一瞬間,一宗宗主的弩也射了出去。
眨眼,劉長真就來到了,大殿門口——流氏皇族的軍隊再門口堵著呢,劉長真從這些人頭頂想要飛出。
一宗宗主射出的那支箭也到了流氏皇族軍隊的頭上,隻不過他們沒人看得見。
以劉長真的目力,在平時他也看不見,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那麽冰冷的殺意在侵身。
在感覺到殺意的一瞬間,劉長真就將手中的bǐ shǒu扔了出去,那bǐ shǒu中蘊藏著近仙的氣勁。bǐ shǒu直接與弩射出的箭矢碰撞在一起,反彈回去。
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
不得不感慨劉長真的強大。
事情還沒有完,那些士兵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有反應快的人朝著劉長真的身影射出一箭。
劉長真隨意便避開了。
隻是,大殿之外還有軍隊。
大殿總共就那麽大,怎麽可能容下那麽多人?
守在外麵的士兵收到的命令是不許放任何人出去,哪怕是一隻蒼蠅。
蒼蠅可能不被注意到,但是劉長真呢?
更何況,還有一支箭在提醒他們。
於是千萬支箭射了出去。
本來有人從他們的頭頂上飛出便是讓人驚歎的事,接下來那人的所做所為更是讓人目瞪口呆。
那人接住一柄bǐ shǒu,腳點最初的那支箭矢,整個身體朝著天空調整了姿態。
接著他拋出那柄bǐ shǒu,腳在箭矢上最終發力,整個身體朝著bǐ shǒu突去!
此時箭雨距離他不過幾寸的距離,他沒有大的動作,就這樣在及驚險的狀態下依然平靜,最後他趕上了那柄bǐ shǒu,搭上了生命的最後一艘船!
又是一點,他朝著天空急速飛去!
眾軍嘩然。
一宗宗主搖搖頭道:“那人逃了。”
聽著殿外的動靜,江君道自然知曉那人已經逃走,他咬牙命令道:“出來,將這群逆賊伏法!”
執行命令的並不是一宗宗主,他悄然退下,江君道也不在意,畢竟現在又是隻有江流兩姓在爭鬥。
隨著那聲命令之後的許多執行操作,地麵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遠遠的幾百公裏外的一條江水上,劉長真逗弄著懷中的幼兒。
幼兒還睜不開眼,劉長真笑著對劃船的那人道:“我拿命換了兩條命出來。”
劃船的人笑了笑,道:“給我看看你救的那條命?”
劉長真依言遞過去,那人轉頭,劉長真低頭。
“真小”劃船的人還想調笑幾句,突然住口。
幼兒突然睜開雙眼,望著兩人。
兩人互視,震驚著。
“這孩子的來曆?”劃船之人顫抖著問。
“應該姓流。”劉長真低聲道,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盡興。
劃船的人也笑得很開心。
得了這樣一人,青雲山又能傳承一代了。
你姓流,與我同音,不如就改姓劉吧就叫劉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