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人的調侃，秦越報以微笑，說:“大姐，吃了你的東西，我得好好地謝謝你呢。”

    人不到落魄處，不知道臉麵值幾何？秦越經曆了這一遭，才知道臉麵這玩意實在是值不了幾個錢的東西。

    死要麵子活受罪，臉麵也並不代表為人尊嚴的丟失。不過是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碰到什麽事解決什麽問題。該低頭時也就沒必要衝硬漢了。

    其實，人家能停下車來，好心的捎帶他一段路，本心裏也不存在瞧不起人的意思。

    謝就不用了吧。”女人聽秦越道謝，微微搖頭，說:“看你也挺帥的小夥子，不至於混的這麽殘吧？”

    秦越把茄子一口咬掉，很嚼了幾口咽下去，說:“我本來混得還行，就是遭人暗算了。有機會你們到濟州，可以來……”

    秦越打算說讓他們到濟州，有事可以去找他，但話沒說完，就感到貨車在緊急刹車。

    急忙撐住車門邊框向前看去，就見在貨車前方不遠處的路上，平放著兩具破胎的鐵架子。

    那鐵架子倒齒朝上，就想一嘴交錯的狗牙，這車要是開上去，輪胎保準會被全部紮漏。

    我靠，這是什麽人幹的？就是有人出來查超載違章，也不該用這麽惡毒的辦法。

    貨車終於在離著那兩具破胎器具，還有不到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漢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回頭來看著女人，眼色裏似乎多了幾絲懼色，說:“老婆子，咱們不會也碰上劫道的了吧？”

    女人心神一慌，對外麵左右的看看，還不等回過神來，兩輛摩托車竄來過來，一輛停到車頭前，一輛停到漢子駕駛位的一邊。

    漢子趕緊按下車門的暗鎖，隻瞪眼看著外麵出現的摩托車。

    秦越朝外麵的人看看，靠了，這不正是在窄路上碰到的那兩輛，口口聲聲要出來掙錢的人嗎？

    果然不是好東西，原來是到了這處彎路的地方，提前預備，瞄上了這輛跑不快的販菜貨車。

    大哥你們不要怕，吃了你們的東西，這就是我報答你們的時候了。有我在，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麽樣？”剛剛恢複點精神的秦越打個菜嗝說。

    那漢子苦笑一下，說:“你還是別惹事了。都混到吃生茄子的地步了，你能當的了什麽？”

    這時，就聽到外麵大力敲打車門的聲音，漢子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對外嚷道:“有話好說，別給打壞了車門。”

    下來，拿錢。”

    隨著外麵的一聲喊叫，那四個小子的手裏多出來半截鋼管。都從摩托車上下來，鋼管在手裏惦著，圍在貨車的前麵。

    漢子看一眼女人，又瞟一眼秦越，低聲說:“看到了吧？就這幫崽子手裏的鋼管也不是吃素的。看來不破點財是走不了了。”

    秦越撓撓頭皮，特麽的，小哥就是剛剛兩根黃瓜墊的底，茄子撐大了半邊胃。正兒八經的沒粘一點油水，這吃素的碰上不吃素的，還要不要出頭呢？

    剛才開車的大哥已經說過不讓他惹事的，那就等等看。能混過去就混過去，早點到縣城也就好了，確實沒必要跟幾個劫道的小蟊賊犯太大的牽扯。

    幾位大哥，我們就是來回販菜的，本來就沒幾個錢，身上的錢也都給人家菜錢，你們放過我們吧？”漢子認定秦越幫不上忙，對車外的人喊道。

    外麵的人又在車門上砸了兩拳，高聲叫囂，說:“少廢話，不拿兩千出來，別想從這裏過去。”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常出門在外的人，從來不想多惹麻煩。這販菜的夫妻本來就過的謹小慎微，碰到這種事更加不敢逞強。

    漢子哆哆嗦嗦拿出一把零錢來，從車窗裏塞出去，說:“大哥，我們就剩這點錢了，你們就是把我殺了也沒了。”

    你這一車貨少說也得兩萬塊，這才不到二百，打發要飯的呢？”外麵的人接到錢顯然不甘心。

    女人此時在渾身發顫，一隻手緊緊挽住丈夫的手臂。那漢子回手輕輕在女人手上拍幾下。就這簡單的一個動作，似乎就是他現在能給予女人最大的安慰了。

    漢子緊張的看著車外，說:“幾位大哥，我們都是小本的買賣，賺到的不過是口養家的飯錢，你們就放過我們吧。”

    對漢子的這種軟弱求饒，秦越不信外麵的人會放過他們。這隻能說漢子用懦弱來明哲保身是一種悲哀。麵對豪強有多少人選擇了沉默，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縱容犯罪，本身就是犯罪，隱忍背後留下的不外乎還是傷害。弱肉強食似乎是自然法則，開車漢子這樣做是錯誤嗎？

    似乎不是，但善良卻沒用避開傷害，這就是結果了。

    秦越看著車外的這些人，暗暗咬緊牙關。王八蛋，要是來招惹小哥，那就一定要他們好看。

    秦越的心念剛剛放下，那幾個人先圍著車轉起來。好像在找尋什麽能留下來賣錢的東西。

    大哥，你們別碰我的車，要是有錢我早就給你們了，賣菜掙的都是辛苦錢……”漢子不敢下車，隻是對著車外喊。

    車外有個家夥拿鋼管直指駕駛室，叫罵:“別尼瑪廢話，這一大車的貨，才給了不到二百，不卸你點東西，你能走的了？”

    漢子和女人都苦起臉來，一點辦法也沒有。丟點東西破點財，還能再賺回來，這人要是下去被打了，小命一丟就全沒了。

    秦越看著他們，心裏不是滋味。人家好心給他搭車，還吃了人家的東西，就這份情意也該在這個時候來報答一下的。

    大哥，我下去對付他們，等我把前麵的路障給你們清開，你們走就是了。”

    秦越說一句就要開門，女人一把拉住他:“小兄弟，千萬不能下去，他們要是扣住你的人，就更麻煩了。我這車上，除了茄子黃瓜，就是土豆白菜，丟失一點也比傷到人強。”

    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來護著他，這不能不叫秦越感動。麵對這善良的夫婦遭受欺負，秦越感到忍無可忍，說:“大哥，你們放心吧。你們帶我到這裏，我已經很感謝了。”

    撂下話，秦越一把推開車門，手裏還不忘拿著那盒銀針，直接跳下車去，反手接著把車門關上。

    喂，你們這群混蛋，拿了人家的錢，還要卸人家的東西，還要不要臉。”

    看到那些人要解車上的繩子，秦越高喊一聲，要把那些人吸引過來。

    聽到有人叫，那些人受驚看過來。見隻有秦越一個人，把手裏的鋼管揮舞一下，朝車前衝過來。

    趁車前隻有一個人守在那裏的空隙，秦越先貓腰拽開一條自製的破胎架子，直接給他丟到路邊草叢裏。

    那人見秦越把鐵架子給扔了，一鋼管朝秦越的頭上掄下來。

    秦越沒用往回躲，而是向旁邊一躍，躲開來襲的鋼管同時，抬腿大力的膝撞直撞那人的心口。

    那人一聲悶哼，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鋼管丟到一旁，兩手捂著胸口扭曲躺在那裏。

    從車邊衝過來的兩個人，見兄弟被打癱倒在地，一怔後，馬上揮舞鋼管朝秦越頭上砸過來。

    秦越見勢，把手裏的盒子放在地上，用腳撥到一邊，先彎腰把躺在地上的人一把拽過來。腰用力的一繃兩臂較勁，嗨一聲，把那人撮弄起來朝那拿鋼管的兩個人丟過去。

    自從在這條路上稱霸，這幾個人還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幾乎在車輛被攔下來，大都會老老實實拿錢了事，沒想到今天還有敢下來對陣的。

    讓那兩個人感到吃驚的，不單是秦越敢下來跟他們對陣。這把人拖過來當武器的，也隻在評書了聽到過，這現場見了，還真的讓人心驚。

    秦越把那人直接砸到那兩人的身上，反手又來抓第二個當路障的鐵架子。

    那鐵架子剛剛抓到手裏，最後一個劫匪躥了過來。這小子身手還算敏捷，不等秦越站起來，先把鋼管朝秦越直戳過來。

    秦越看到鋼管到了，抬手把架子往上一格，叮當一聲，那小子的手臂被震得一麻，鋼管差點脫手而飛。

    你特麽敢壞哥們的發財路，我跟你拚了。”那小子叫囂著再次衝上來。

    在駕駛室裏一直沒敢動的中年夫妻，看到秦越跟那幾個人的打鬥，兩個人都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隻是一個搭車的，再大的情分，不過是兩條黃瓜和一個茄子，就能這麽拚命，這世上還有這麽以命相博來報恩的嗎？

    這時，秦越看到那小子拿鋼管迎頭劈下來，不敢怠慢，把鐵架子一揮一落擰著花的朝那人的腰間掄過去。

    那小子朝秦越衝的過猛，明明看到鐵架子掄過來，已經收不住腳。那鐵架子正好掄到他的腰上。媽呀一聲，連人帶鐵架子滾到路邊草叢裏去。

    那兩個被同夥砸到在地的，沒想到秦越這麽猛，掙紮著爬到一半，咵喳一下，又坐回到地上。

    連架子帶人滾到草叢裏去的那人，是他們的頭目。這頭目被打到路伢子裏麵去，還不知道死活，再說，麵前這人太猛，假如再向上衝，怕也落不到半點好處，還是沉一會兒等等。

    那倆人抱著壓在他倆身上的那人，相互的看一下，像是心有靈犀，一下躺倒回去。

    看到那兩人裝死，秦越沒去理會，而是把擋在貨車前的那輛摩托車推到一邊去，直接歪在那裏。然後回來車前，對車裏的漢子打手勢。

    在車裏的漢子，看到秦越清除了路障，立馬掛擋加油。貨車嗡嗡的叫著，緩慢的向前開動。

    秦越閃到一邊，那女人落下車窗探出頭來:“小兄弟。快點上來，我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