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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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薛欽之後,金刀鏢局的小男孩就在翠仙湖等著。他餓了就啃薛欽留下的饅頭,渴了就伏到湖邊去喝水,夜裏就裹著那棉衣禦寒,時不時的會眺望路的遠方,不知怎麽地,小男孩覺得很安心。



    “那個瘦高的大哥哥一定會回來的。”這樣想著,過了兩天,終於等來了三叔。



    三叔是駕著快馬獨自一人疾馳趕過來的,一看到男孩就緊緊的抱著他,顯然已經得到了不幸的消息。接著就帶小男孩去酒館吃飯,一麵聽男孩斷斷續續的講著之前的故事。聽罷了,他急急忙忙去翻那件破舊的棉衣,仔細的看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麽記號。



    “我看了好久呢,也沒發現什麽。”男孩吞咽著牛肉含糊的說到。



    三叔看著孩子身上的單衣,又看看棉衣,仿佛明白了。他的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看著狼吞虎咽的男孩,眼神凝重。



    過了晌午,又休息了一刻,金刀鏢局的大隊才趕了過來,一行三十多人治裝完備後,男孩的三叔就發了命令:集體去龍山!



    一行人剛剛開拔走了幾裏路,就發現倒在古道邊的薛欽。



    薛欽麵如白紙,渾身鬆軟的像一團泥。燒水、灌藥、掐人中,三叔還令人去鎮上雇了一架馬車過來,大人們忙的團團轉,小男孩也非常著急,繞著薛欽也在團團打轉。



    過了許久,薛欽睜開了眼睛,無神的盯著天空。又過了許久,小男孩在薛欽耳邊一聲炸喝,薛欽仿佛吃了一嚇,左邊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又舔了舔嘴唇,終於清醒了。



    “久仰久仰!感激大俠義舉!未敢請教尊姓大名!”三叔深深的作揖。



    “豈敢豈敢!舉手之……應該做的!在下薛欽,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夙違夙違!原來是薛大俠!小姓馬,單名一個三字,‘金刀無敵’馬大和‘金刀頂天’馬二的三弟,江湖上博得一個諢號叫‘金刀立地’馬三的就是在下!”



    “哦!……久聞久聞,原來是‘金刀無敵’馬大和‘金刀頂天’馬二兩位大俠的的三弟‘金刀立地’馬三大俠!”……



    薛欽感到口幹舌燥,剛剛一陣寒暄已經窮盡了他不多的客套詞匯,況且自己下山以來覺得在江湖討個生活已經非常困難了,實在是沒能混個外號出來。每每想到這裏,薛欽不禁身上出汗、臉上發紅、頭皮發癢,他張張嘴,再也沒能說出什麽話來,於是覺得氣氛有三分尷尬。



    小男孩哼哧哼哧的爬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對薛欽大聲叫到:“還有我!我叫馬驫驫!”並且專門攤開薛欽的大手,把“驫”字寫了一遍。



    “馬大、馬二、馬三、驫驫、馬……”薛欽暗暗的嘀咕。



    “我們家開鏢局以前是放馬的。”馬驫驫忽閃著大眼睛在薛欽耳邊說。



    “金刀立地”的馬三顯然聽到了,他收回作揖的雙手,於是覺得氣氛也有五分的尷尬。



    薛欽鼓足氣勢說:“馬三爺,在下堅信在‘金刀頂天’馬二大俠和您的率領下,金刀鏢局一定能頂天立地!重振旗鼓的!”



    馬三張張嘴想說什麽,馬驫驫在一旁哭喪個臉說到:“薛叔叔,我二叔上個月背著大刀爬山的時候被雷給打死了……”



    “啊?!”



    薛欽把準備好的演講咽了回去。



    “金刀立地”馬三也頹喪個臉退到了旁邊,每次想到他二哥這個事他都感到悲傷而沮喪,還有二哥那個倒黴的諢號……



    ……



    於是大家都覺得氣氛十分的尷尬,就都不再說話了。又走了很遠,已經到了龍山腳下,薛欽服了藥,已經在馬車裏昏睡過去。



    薛欽活著回來了,可惜也沒法問出個所以然來。他完成馬驫驫拜托的任務——殺死龍山三煞了嗎?實在是不可思議。大家懷著這樣的疑問,背刀在後,刀尖離地的輕聲摸到龍山賊匪的駐紮之地來。



    三十來個腦袋慢慢的露出山岩,朝山寨打望——裏麵的情景令人驚駭:大地被鮮血幾乎全部染紅,屍體遍地——好慘烈的拚鬥的戰場!



    但仔細看看又不像是一般的拚殺戰場:破碎的大小岩石和殘梁斷柱鋪滿了這塊不算小的山腰平地,山賊們的居住或者排場筵席的建築全被夷為平地——這更像是山洪暴發或者地震崩裂的天災啊!



    待人們慢慢走過去細瞧又覺得更加的詭異:折戟斷刃滿地,沒有一樣兵器是完好的;山賊們決眥欲裂、死相可怖,更驚異的是他們的身體像是收到什麽巨力的打擊,要麽幾乎都被打碎幾截,要麽全身骨骼盡斷,且寸寸而斷!



    這不像是武鬥,而像是神罰!



    人們的腦袋是懵的,機械的找尋了一翻,在山洞裏找到些許的金銀細軟就慢慢的撤出了,所有人全程都自覺的小心翼翼,仿佛不該打擾這裏的一切。



    “金刀立地”馬三獨自在死人堆裏細細找出了龍山三煞的人頭後也長出了一口大氣,作為頭領他畢竟心細,於是又親自去山洞裏找了很久,才扭頭離開了。



    龍山三煞所盤踞的這個山寨,可以從地圖上徹底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