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刀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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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自此史明每天都會去金刀鏢局走訪。



    前兩三天,鏢局的人還很客套,後來也就習慣了,大家覺得史明無非是代表了薛欽的“男方的家裏人”,也就生活工作如常。對於史明每次拿來的禮物,遺孀周氏和“金刀立地”馬三也就安然接受了,而且史明實在是會送禮——每次拿來的都不一樣,每次又都是鏢局很需要或者周氏很喜歡的。



    於是史明就開始和鏢局每個人談天說地的交流情感。當然,說的最多的還是上次暗鏢被劫殺一事,過了這麽許久,大家也漸漸的開始釋然了,而且這也是師兄弟兩個和鏢局唯一共同經曆的大事。這許多人中,史明同鏢頭馬三大俠以及周夫人的交流反而慢慢少了起來——他們兩個畢竟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實在是很忙,很多事情都需要二人單獨商議的。



    大師兄薛欽和馬綽綽已然開始過上了小日子。薛欽經常在一起做事的時候故意戳一下綽綽,或者故意把綽綽要找的東西先藏起來惹她著急,然後就舉著東西讓嬌小身材的綽綽夠不著,並且嘿嘿嘿的傻笑。綽綽已經不再穿走鏢的男裝,徹底變成了一個居家的好女人,她勤勞而隱忍,內心和外表一樣的美麗,具備東方女人的一切美好的品質,戀愛的幸福仿佛讓這個姑娘再次的發育了一般,身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長‘開’了。不過當薛欽真的惹到她的時候,馬綽綽就會發脾氣,她不會擺一張生氣的臉給人看——因為這實在是人之間最下流的事——就是不斷的幹活,一聲不吭的幹活。這時薛欽就垂著頭跟著她,時不時抽動一下左邊的嘴角、舔舔嘴唇。說到一聲不吭,可能沒有人能比得過薛欽,於是綽綽往往沒辦法,還是先開口。兩人除了晚上不在一起睡,實在是和新婚夫婦無異了,他們再也不需要馬驫驫當電燈泡逛街,而是一有機會就悄悄的找個地方溫存親熱一翻。



    不過史明和馬驫驫倒是明顯融洽多了。



    在幾番聽說男孩在翠仙湖的經曆後,史明對他就更加的親切了。雖然史明和男孩的關係有個不好的開端,但畢竟孩子的可塑性很大的。經過史明數次討好,驫驫知道每次史二叔叔來就是有零食,有玩具的代名詞,於是乎很快叔叔長、叔叔短的叫了起來。



    史二叔叔,是馬驫驫的固定稱謂,應該是對史明喊他“馬六”的一個報複。至於喊叔叔——等到薛欽和他姐姐成婚,按輩分是一定又要改叫哥的。這是誰tm沒腦子的教的嘛?史明苦惱的歎了口氣。



    就這樣又過了十多天,深秋開始進入初冬了,葉城卻依然不改朱顏:小橋流水、熙攘如舊。隻是那一陣緊過一陣的西風開始吹落樹葉,提醒著人們——凜冬將至。



    這一天,史明來到鏢局,告訴大家自己今晚就要離開葉城,啟程回蜀。大家自然舍不得,特別是鏢頭馬三,一再的挽留,說雖等不到薛欽和馬綽綽開春成婚,至少可以過兩天吃訂婚酒。



    “天氣冷了,路上不好走,那些俠二代們一定要走,還非要晚上去看劍神裴旻月下悟劍處,我也身不由己呢!”史明無奈的搖頭。



    於是大家隻好歎息的作別,約好來年史明有空的時候再來看看他們。



    當天晚上,史明約師兄和未來的大嫂來酒店坐坐,驫驫也過去玩耍,也當送送史明。馬三和周氏都同意。吃過山珍海味,又去房間喝茶,史明還取來給驫驫訂做的小尺寸的精鋼兵刃——一柄他姐夫長槊模樣的、一柄小小的雁翎刀——和他的一樣。驫驫歡呼雀躍。



    但史明沒怎麽吃喝,時不時的有點出神,眼神有些凝重。



    大家喝茶的時候,史明把師兄叫了出來,談了好一陣子。馬綽綽正在和驫驫比劃他的小刀槍,就看見薛欽步履有些沉重的走了進來。



    “怎麽了?”馬綽綽問。



    “沒什麽……沒什麽……我們多玩會,老二還給定了大浴室,玩好了我們去好好洗個澡哈!”薛欽微笑的說。



    金刀鏢局忙碌了一天,此刻已經閉門休息了。所有人都歇息了,空闊的鏢局裏隻有“金刀立地”馬三鏢頭舉著燈火,在一一的檢查門戶。



    “即昏便息,關鎖門戶,必親自檢點。”這是他的習慣,就是大哥、二哥在世時,他每天晚上也會自己起來檢查。就連他的臥室,都設置在獨立的一間——便於他巡視鏢局的外圍情況。



    等到所有門戶都檢查妥當了。馬三回到自己的臥室。他熄滅了油燈,借著月色走到床邊,細細的摸了摸床頭的一個暗格。然後舒了口氣,走回桌旁,又點燃了油燈。開始窸窸窣窣的解開衣物。



    “馬三爺~”一個人聲從幽暗的角落傳來。馬三大吃一驚,心裏砰砰幾跳,差點從嗓子眼蹦了出來。



    “誰?!”他縮起身段,捏緊雙手,看著黑暗裏的人影。



    “馬大俠,”史明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走到燈光可及的地方,麵色如常:“在下有要事,須避人耳目,因此深夜來訪馬大俠,要當麵求教。”



    “原來……原來是史大俠啊!坐……坐……”馬三驚魂甫定:“大俠不是已經離開葉城了麽?”



    “哦。”史明輕輕笑了一下:“我又指點他們東南西北四方的一些不得不看的名勝古跡,他們已經分批去看了,我在這裏等他們兩天。”



    “這樣……這樣啊……”馬三慢慢站起來,不易察覺的往床頭的立櫃緩緩碎步移去。



    “驫驫?!”馬三突然警覺的對史明說到。



    “放心,他們都很好。”史明微微頷首,看著馬三的眼睛:“馬大俠對他似乎特別的關心。”



    “哦?!”馬三的身影搖晃了一下,心裏又突突的跳了幾聲。“當然!他是我的侄兒,馬家唯一的骨血。”馬三正色看著史明。



    “恐怕不是侄子……”史明氣若遊絲的幽幽說到:“恐怕,是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