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過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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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天空已泛起白光,稀疏月光掛在半天之上,搖搖欲失。官道之上,一輛馬車疾馳而去,卷起陣陣沙塵。
四周是一片茫茫的荒草,草高過腳踝,不見邊際。
馬車之前,坐一男子,手持韁繩,半窩於馬車前方,雙目炯炯如炬,目視前方。
此馬非一般的馬匹,而是一頭血龍馬,屬於五品的妖獸,凶猛暴躁,但是因為貪食,被人發現其弱點後,紛紛被一些大家族抓來馴養,用於長途跋涉。
龍血馬馬頭很大,馬臉之上有一凸角,黝黑敦實,口中生有利齒,喜食生肉,馬體肥厚壯實,全身覆有短硬細毛,四肢粗壯如猛虎一般,馬掌非蹄是爪,上有鱗片,層層相疊,一直延伸至小腿之處,堅硬耐磨。
隻見前方有一半人高的大石擋路,那男子將韁繩向右一拉,龍血馬立即向右側繞了過去,但是還是撞上車輪,馬車猛的顫抖了一下。
車內正在熟睡一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陳南平,隻聽他“哎呦”一聲,睡意朦朧的揉著眼睛,從車廂內伸出腦袋。
早上雞叫三更之時,陳南平就被陳近山連拉帶拖加踹的從被窩裏趕了出來,到現在困意盎然的很。
紫陽城距離南州國都足有千裏之遙,雖有龍血馬可日行百裏不歇,但是也需要兩天兩夜才可到達,而且,在開始的第一天,必須要在天黑之前到達白水城。
白水城距離紫陽城六百裏,但前麵的三百裏之內皆是荒山野嶺,寬闊荒原,白天並無異常,雖也有野獸出沒,但也不成威脅,但是到了夜晚,太陽落山隻是,道路上便變得凶險無比。
陳南平不知道是被癲的還是沒有睡醒,暈暈乎乎的問道
“來寶!我們到哪裏來了?”
來寶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認真的回答道
“少爺,出了紫陽城二百裏了,剛過了百草荒原,再往前就要進斷霞穀了,以我們的速度,應該天黑前可以到達白水城”
陳南平仰頭看向天空,此時已經是一片大亮,但是陳南平不由擔心起來,喃喃道
“不知道我爹給的過路費夠不夠啊!”
斷霞穀,斬落霞光無天日,妖魔鬼怪亂叢生。
這斷霞穀才是真正的凶險之地。
剛一說完,便見四周開始出現一座山坡,山坡猶如被人一刀劈開一般,從中一分為二,兩側長滿了密密的樹林,遮天蔽日。
陳南平此時也從車廂中出來,坐在前麵,警惕的看著四周。
斷霞穀之所以被成為凶險之地,除了山中凶猛的野獸之外,還有一些成型的妖獸,甚至是低級的靈獸。
但是,這些卻都不是讓斷霞穀聞風喪膽的,最凶險的卻是這穀中實力不強的山匪。
少則百人,多則千人,長年霸占這山穀,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斷霞穀其實距離白水城最多不過三百裏,卻經白水城大軍的幾次圍捕,卻依舊能夠逍遙法外,卻是讓人汗顏。
斷霞穀長約一百裏,穀中道路錯綜複雜,若是不知情走入者,多半會陷入其中,難以出去。
此時,來寶也放慢了速度,一路上靜的可怕,並且有著陣陣的血腥味飄來。
再往前走,便看到不遠處,一群山狼正啃食這一大塊碎肉,見到血龍馬過來,紛紛齜牙咧嘴,向後避開,並且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都說這血龍馬身上擁有龍血,看來不假,這群山狼很是怕它,不過,這斷霞穀看來是發生了一場血戰啊!”
陳南平看著前方,喃喃說道
前方不足百米之處,便見一道深坑從側山山林橫貫開來,那深坑兩側,更是躺著幾十具屍體,此時,這裏更是圍了更多的野獸,屍體也已經是被吞食大半,更有一些掛在了山林中的樹上,慘烈不已。
穀風吹過,一陣腥臭味撲麵而來,引得陳南平不由捂著口鼻。
“奇怪,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著這些人的慘狀,陳南平不由想到了一個詞語
“人間地獄”
一路前行,有血龍馬在,普通的野獸也紛紛的避讓開來,這樣的場麵斷霞穀一共看到了六七處,均是慘狀異常。
約莫到了晌午,才從那人間地獄中出來,出穀之後,又行十餘裏,便見到一個酒肆開在路邊,酒肆不遠處,陣陣炊煙升起,午飯的時間到了。
來寶跳下馬車,將馬車栓好後,和陳南平走到酒肆空地上,就近找了一個空桌。
酒肆的小二見有客人來了,急忙上前,兩人要了幾份飯菜,而後要了幾斤的生肉,正當小二納悶端著生肉過來後,便見來寶將生肉全部端到了龍血馬麵前。
那龍血馬一見肉來,不由大口吞食開來,尖牙咬著生肉,滿口的鮮血四溢,咯吱咯吱的聲音更是刺耳。
“妖妖獸啊!”
這一幕可嚇壞了那跑腿的小二,連滾帶爬的向屋內跑去,衝著老板就大聲叫喊道
“老板!不得了了,有妖獸,妖獸啊!”
那老板聽聞,撇頭看去,而後從屋內出來,譏笑道
“叫喊什麽!大白天的哪裏來的妖獸”
那老板漫步走到龍血馬前,伸手便要觸摸,來寶正吃著飯,見那老板伸手妖魔,不由失聲喊道
“別碰!小心!”
話剛說完,便見那老板已經是摸了上去,龍血馬起先並不買賬,躁動開來,可是隻是喘息的功夫,便就安靜了下來,低頭啃著自己的午飯。
老板是一個壯實的大漢,脖子上掛著一條汙黑的毛巾,光著膀子,拍了拍龍血馬的背部,一臉讚賞的說道
“真是好馬啊!”
此時,遠處又有一輛馬車走了過來,也同樣是龍血馬,但老板也沒有再上去摸上一摸,而是轉身進屋忙咯開來。
馬車兩側跟著兩匹高頭大馬,馬上之人單手持劍,目視前方,帶著絲絲的敵意。
待馬車停穩之後,二人下馬,清了一張桌子,而後一人走回馬車前,低聲說道
“xiǎo jiě,可以下來了”
馬車前,馬夫將馬停穩,掀簾從車內走出一個丫鬟,跳下車後,將一張長凳放下,而後才見一個女子從馬車內漫步走下來。
女子年芳十五模樣,一張鵝蛋臉,生如秋水一般,看著很是舒服,雙目清澈如星,肌膚潔白如脂,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灑落,在配上翠綠羅紗,一舉一動,更是輕盈婉約。
女子漫步而來,走到桌前,還未坐下,便見有從車廂中走出一個老者。老者身著一身灰黑錦衣,銀發白須,雙手負於身後,向女子走來,每走一步,都感覺有股威壓,向四周漫散開來。
此時正是正午,吃客頗多,忽見這樣一個動人女子,不由紛紛多看了幾眼,而見那老者過來後,不由紛紛撇過頭,吞食這自己的飯菜開來。
女子和老者相對而坐,兩位持劍的男子站於不遠處,不言一語。
丫鬟端來了幾份飯菜放在女子和老者麵前,剛要轉身,便見女子拉住那丫鬟,附耳過去。
過來一會,便見丫鬟拎了些酒肉遞給了那持劍的二人,二人急忙向那女子抱拳道謝。
陳南平低頭吃著飯菜,恍若無物,倒是那來寶,一頭吃著飯菜,一頭偷偷看向那女子,模樣滑稽可笑。
陳南平見狀,不由敲了他的腦袋,小聲問道
“怎麽?春心蕩漾了?”
被陳南平一說,來寶不由漲紅了臉,急忙擺手道
“沒有,沒有!”
陳南平偷笑道
“得了吧!就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還想騙我?”
來寶被陳南平說穿後,不由臉漲的更紅,低頭拚命往嘴裏扒拉著飯菜。
這時,有兩個人風塵仆仆的從遠處快步走來,在陳南平臨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大聲叫喊道
“小二!趕緊的,給大爺上酒上菜來!”
那人喊完後,單腳踩在凳子上,斜著身子,小聲嘀咕道
“真晦氣,本以為能撈上一筆,這倒好,什麽也沒有了!”
另外一個瘦小的男子低聲說道
“你小點聲,你就知足吧!弄了些兩銀子就不錯了,不要命了往山寨裏去,你沒有看那滿山的屍體,真是慘啊!”
那男子不由喝道
“怕什麽!反正都死了”
那男子說完,也不由瞥了瞥四周,見並無異常,附身上前,說道
“你可知道,這斷霞穀的人是怎麽死的嗎?”
瘦小男子急忙問道
“怎麽死的?”
男子繼續說道
“我聽說是被幾個女子給殺死的!前天那斷霞穀的二當家被三個女子痛扁了一頓”
瘦小男子急忙啊了一聲道
“還有這種事,這女子不是找死嗎?那可是斷霞穀的二當家啊!”
男子對瘦小男子打斷他的說話很是生氣,不耐煩說道
“你等我把話說完啊!那二當家憋了一肚子氣,回寨子找了些人蹲在路邊揚言要將那女子先奸後殺,後來,不曾想是砰到了硬骨頭,剛一出來,還沒有說話,就被那四個女子舉手之間,就給了結了一幹二淨”
瘦小男子又是急忙啊了一聲,那男子也是脾氣暴躁,一巴掌打在了那瘦小男子的腦袋上,氣狠狠地說道
“喊什麽!嚇我一跳,我還沒有說完呢!別打岔,我剛剛說到那了?”
瘦小男子捂著頭,委屈說道
“你說那四個女子舉手間把人了結了一幹二淨”
男子哦了一聲,接著說道
“那帶頭有一個女子殺完人後還不解氣,一怒之下,進了山林,將那山林中寨子屠了一空”
那人聽了背後發涼,那筷子的手夾了一塊牛肉,楞是半天沒有放進口中。
陳南平就坐在他們臨邊,雖然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是以他現在體武六重的實力,卻也能聽得清楚。
想到那貫穿山林的深坑,舉手之間便能滅了山寨,這女子的實力真是恐怖。
陳南平不由傻笑了一聲,喃喃道
“省了好大一筆過路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