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野一起去吃了自助餐烤肉。

    新店客流量很大, 陳落珩要了一間小包房。

    簾子拉上，兩個人坐在小屋子裏剛剛好。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小野已經學會了用餐具, 主要是烤肉很燙, 直接上手會被油滋到。

    陳落珩每次都會把烤好的肉片放到他碗裏。

    看著他吃得那麽香，她的心情都會變好。

    吃完飯後又帶著他去附近的街道溜達一會兒，沿路有些商鋪, 進去買了點日用品。

    順便給小野多買幾套家居服，他可以每天換著穿。

    家庭教師已經聯係好了, 每周會來三次, 每次三個小時。

    從小學的知識開始補起，小野這情況還需要跟老師額外說明。

    小區外有一家大型超市。

    陳落珩推著車子，讓小野跟在自己旁邊。

    一排排的貨架上整齊有序的擺滿物品，小野好奇的左顧右盼，他看到了一個擺放在糖果區的圓圓的東西。

    陳落珩正在彎腰拿東西，主要是一些餅幹、飲料、礦泉水。

    回頭看了眼小野，發現他正在盯著某樣東西走不動路。

    陳落珩看了過去, 貨架旁邊掛著一個宣傳單, 上麵是一顆圓球球，旁邊隻剩一半。

    裏麵是七彩的顏色。

    這種糖……她好像聽說過, 非常硬, 牙齒根本咬不動, 隻能靠舔。

    外表是一個圓球, 一隻手可以握住, 上麵用糖漿畫著一些花紋。

    表層全白, 要舔到裏麵才會逐漸出現顏色。

    “想要嗎？”陳落珩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

    他喜歡圓球裏的七彩顏色，就像是在森林山頂看到的彩虹。

    貨架上是一排青藍色的包裝盒，陳落珩拿了三個放進購物車裏。

    付完錢後，小野手上拎著兩大包的零食，和陳落珩一起往公寓的方向走。

    到家的時候快十一點。

    洗個澡，陳落珩打算睡覺。

    小野抱著枕頭站在門外，陳落珩哄著他回自己的房間。

    怕他半夜進來，陳落珩特地鎖上臥室的門。

    小野晚上還真偷偷地來了，發現進不去後，在客廳裏徘徊了一會兒。

    他彎腰四肢著地，靈活的躥到了沙發上。

    蹲在那裏，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客廳裏一片漆黑，但是他的視線很好，可以看清房間裏所有的東西。

    電視機裏印出了他的身影。

    他盯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回屋。

    第二天。

    下午兩點，家庭教師到訪。

    在此之前，陳落珩整理了一下小野的臥室。

    老師是附近補習班裏的，大約四十歲左右，身材偏胖。

    她在diàn huà裏聽說了小野的情況，陳落珩的解釋是小時候因為自閉症所以耽誤了功課，最近治療好了，想盡可能的補上小學的課程。

    老師來的時候，陳落珩帶著小野打招呼。

    麵對外人，沒有一開始那麽排斥，但也說不上熱情。

    小野沒太大的反應，他木訥的說道：“老師，好。”

    陳落珩跟家教說過小野語言能力薄弱，中年女子笑起來很和藹，她誇讚道：“看上去是個聰明的孩子呢。”

    為了以防萬一，第一節課由陳落珩陪讀。

    在小野的臥室裏準備了所有教材。

    女教師從拚字開始教起。

    小野目前認識不少字，都是平時積累的，陳落珩倒沒有教他拚音。

    他寫出來的字體歪歪扭扭，但是寫的很認真。

    陳落珩坐在後麵的椅子上，低頭看手中的ipad。

    每節課45分鍾，中間休息15分鍾。

    下午上了三節課。

    第一節課陳落珩旁聽，後麵兩節課她在客廳裏看書。

    臥室沒太大的動靜，隻有女老師講解的聲音。她沒有強迫小野說話，而是耐心的諄諄教導。

    最後一節數學課，教了一點基礎的東西。

    小野學的超級快。

    課程結束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她跟陳落珩聊了一會兒。

    “他吸收知識的能力很強，隻要每天都複習，三個月可以趕完進度。”

    女教師蠻喜歡小野的，他聽課的時候認真，學的又快。

    以前得了自閉症真的很可惜，但好在目前看上去跟正常人無區別。

    家教老師好心的說道：“關於語言方麵，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請一下相關的工作人員。”

    大好的年齡啊，可千萬不能被耽擱。

    陳落珩笑了笑，禮貌的說道：“謝謝老師，要不要喝點茶？”

    “不用了不用了，我今晚補習班還有課。後天下午我再過來。”

    “慢走，路上小心。”

    送走了家教老師，陳落珩將外賣送來的壽司放在盤子裏，端到了小野的房間。

    少年坐在書桌前，正在寫東西。

    陳落珩將盤放到了一旁，她看到小野在做簡單的算術，兩位數的加減法。

    因為太專注，連陳落珩的到來都渾然不知。

    她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沒有開口，而是轉身輕輕的離開。

    小野喜歡數學。

    他後麵在瘋狂的的做練習題，用老師教給他的方法，破解了一個又一個“難題”。

    餓了，抬頭的時候看到了壽司。

    小野抓起一個塞進嘴裏。

    挑燈夜讀，不知疲倦。除了對書本的知識感到好奇以外，更主要的是在不自覺的模仿陳落珩。

    小野清楚的記得她在書桌前認真的身影。

    所以，他也要同樣的認真努力。

    想早日得到陳落珩的認可。

    他已經有所察覺，在落落所在的世界，知識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不服輸的他，不會比任何人差。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晚上9點，陳落珩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茶幾上擺著一個水果拚盤。

    小野剛洗完澡也慢悠悠的走來，他坐到了陳落珩的身旁，和她一起看diàn yǐng。

    diàn yǐng是yīng yǔ原聲，中文字幕。

    小野聽得迷迷糊糊，他來客廳是想黏著陳落珩。

    他用叉子吃水果，陳落珩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

    今天學了很多有用的東西，過得很充實。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那，明天可以自己在家裏複習嗎？”陳落珩問道。

    “……自己？”小野看向陳落珩，一臉不解。

    陳落珩也看向他，她微微歪過頭，臉上是暖暖的笑意。

    “明天我要出門一趟，晚上才回來。小野就留在家裏看門，好不好？”

    明天是周一，陳落珩要去一趟學校。

    父親已經聯係過老師，她得去打聲招呼。

    至於什麽時候去學校，陳落珩想推遲幾個月。

    她想多陪陪小野。

    要是去學校，每天很晚才回來，每周隻放一天假。

    小野會寂寞的吧。

    不如趁著年末拚一拚，看來年有沒有機會送小野去上學。

    小學也好，初中也好，要讓他真正的融入社會啊。

    最起碼也要等他無障礙使用電腦，否則陳落珩真不忍心總讓他一個人在家裏。

    那天從臥室出來，小野落寞的身影，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裏。

    不想再看到那樣孤單的他……

    “做，什麽？”小野問道。

    “去學校呀，見見老師什麽的。”

    “我也想去。”

    “你不行哦，學校很嚴的，沒有學生證不能進。”

    如果把小野一個人放在外麵，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一起逛街的時候，陳落珩總是會時時刻刻關注小野的動態。雖然回國後他沒有再惹出什麽事端，但是在遊輪上發生的衝突，她一直都記得。

    “噢……”小野將紫色的提子塞進嘴裏，他點頭道：“我知道了。”

    明天……

    “我會乖乖，在家。”

    “真是個好孩子。”陳落珩摸了摸他的腦袋，繼續看diàn yǐng。

    此時，女主人公正在和男主人公爭執，是那種女主誤會男主喜歡自己的戲碼。

    她在看diàn yǐng，而小野在看她。

    他一邊吃水果，一邊時不時轉頭看陳落珩。

    在他心裏，陳落珩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怎麽都看不膩。

    第二天陳落珩起的很早。

    七點她就在玄關處穿鞋，小野蹲坐在鞋櫃旁，雙手放在地上，這是他慣用的姿勢。

    陳落珩穿好了鞋，她拿起掛在牆壁上的鑰匙，跟小野告別：“我走了哦，再見。”

    “再見。”小野抬著頭，看著陳落珩出門。

    門關上了。

    陳落珩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從外麵把門鎖住。

    就怕小野自己跑出來……

    萬一弄丟了怎麽辦？

    他現在還不會使用手機，陳落珩自己出門也會提心吊膽，還是把門鎖起來比較好。

    陳落珩離開後，小野就趕緊往陽台上跑。

    他知道這個地方，站在那裏可以看到小區的景色。

    以前，小野經常在這裏發呆。

    他打開窗戶，一直往下看。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一眼就看到從公寓裏走出的陳落珩。

    陳落珩穿著簡單的便裝，她剛走出電梯，就看到李良治站在外麵。

    他嘿嘿笑道：“今天周一，你果然要去學校！”

    他的身上還穿著三中的藍色校服。

    很明顯，一直是吊車尾的他順利留校，複讀高三。

    “你回來念書是不是因為我啊？”他厚著臉皮問道。

    陳落珩神情淡然，李良治一直都是這種不正經的模樣，越搭理他越起勁。

    兩個人一起朝著小區外麵走去。

    小野看到李良治後，神色微變，轉頭就朝客廳衝去。

    但是，他打不開門。

    “……”

    他瞪著麵前的鎖，齜牙咧嘴，仿佛在恐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