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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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 你知道嗎, 真正相約的時間是明晚十二點噢。 陳落珩又給他的傷口塗了點碘酒, 並且用繃帶細心的纏上。
這樣應該會好的快一些。
要是傷口感染,他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
現在,陳落珩最怕的就是這種情形。
……要是真有人死在了她麵前怎麽辦?
本來就是荒島, 有橫著一具屍體……嘶,想想都覺得頭頂發寒。
她將東西全部收拾整理好,又拿著樹枝去夠青椰子。
背包裏的壓縮餅幹必須要省著吃, 一塊分好幾天。除此之外,隻能靠一些小海螺來填飽肚子。
她蹲在嶙峋的礁石旁,把上麵的小海螺一粒粒摘下來。
昨天吃過兩個, 並沒有拉肚子,看來她的身體比自己想象中要堅強的多。
喝了兩個青椰子的汁液,吃了一小塊壓縮餅幹,和十幾個生海螺,陳落珩暫時飽了。
不得不說,生的海螺真的很難吃。
她是一麵幻想著眼前的是一盤放滿了辣椒的炒田螺,才咽著口水麵前的吃下去。
身後傳來了一些動靜,她回過頭,就看到一雙陰沉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他醒了。
現在正值晌午, 太陽明晃晃,他躺在小山洞下麵的草叢裏, 微微側著身體, 表情充滿了警惕。
看到他醒來, 陳落珩心裏還是有點開心的。
她抱起一個青椰子朝著他走去。
這個人嘴唇都幹裂了,一定很渴。
見她走來,野人拚命地朝後縮去,眼神愈發的凶狠。
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嗚嗚的警告聲,似乎是想讓她知道,如果她再靠近他一定會撲上去咬斷她的喉嚨!
陳落珩掏出了dāo jù。
野人看到後,驀地瞪大眼,齜牙咧嘴不停地低吼。
他的言行舉止跟野生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陳落珩幾乎可以確定,他不會說話。
她低下頭,用dāo jù將青椰子切開,把裏麵的汁液倒進之前撿來的塑料杯裏。
一個青椰子也就往裏麵倒了一點點。
她一共切開了三個,才勉強有了小半杯。
她將塑料杯遞到他的嘴邊,在他猙獰的目光中,將清涼的汁液倒進了他嘴裏。
那一刻,他的神情驀地怔住。
水……
這對他而言,是最最重要的。再不喝水,這麽熱的天一定會脫水致死。
求生是人類的本能,他垂下眼瞼,將杯子裏的椰汁一口氣全部喝光。
他對這個味道非常熟悉。
平日裏在島上,會自己上樹摘椰子,在石頭上砸開後,咕嚕咕嚕的灌入肚裏。
“先說好,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救你是因為,我不想你死在我住的地方——你可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你隻要知道從今天起不許再來偷襲我。否則,我就跟你魚死網破!”陳落珩說著,將手裏的dāo jù插到地上,算是警告。
野人剛喝完椰汁,他咬著塑料杯,氣呼呼的瞪著麵前的女生。
一臉不服氣的表情。
雖然他聽不懂陳落珩在說什麽,但是從她的動作來看,她應該是在跟自己下戰書。
哼,他可是在叢林裏長大的,不管島上有多少凶猛的野獸,他都能夠來去自如——還會怕她嗎?
隻是,今天的日光太過熱烈,讓他有點眼花。
以前都是偷偷地觀察她,現在離得近了,他愈發覺得這個女生……跟其他的生物都不一樣。
是了,他見過島上所有的生物,也有自己的地盤。
但是她這樣子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
陳落珩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清楚,她站起身朝一旁走去。趁著白天,她要多去撿點樹枝,晚上生火。
順便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從海裏飄來的東西,每天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心情最好的時候。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撿到有用的,並且對於接下來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她身上還穿著之前的衣服,短袖的襯衫剛剛洗了,隻剩下一件簡單的白色吊帶衫,下麵是牛仔短褲。
她朝著海邊走去,赤腳踩在沙灘上,任由浪花撲上小腿。
陽光,海灘,以及從未見過的女生……
陳落珩今年剛剛高考結束,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她有著姣好的麵容以及一雙他從未見過的měi tuǐ。
是的,從未見過。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著陳落珩失神。
他覺得跟島上所有有生命的東西相比,她最好看。
除了覺得她好看以外,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想靠近她。
卻又不敢靠近。
陳落珩在海邊走了一會兒,因為日頭太曬,她隻能先回去暫避。
如果繼續走下去,估計皮膚都會曬傷。
今日沒什麽收獲,就撿了幾個好看的小貝殼。
陳落珩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她抬頭看著上方的小山洞,想著要是能做個簾子就好了。
這樣,白天還能遮擋太陽,想想就覺得舒服。
……呼,這樣就覺得舒服了嗎。
看來荒島的日子過得真悲催,以前坐在空調屋裏,還覺得渾身不自在呢。
現在,隻想要一塊破布,能掛在山洞門口就好咯。
而這時,那個躺在地上的家夥,突然坐了起來。
他上本身被綁成粽子,整個人都扭扭捏捏。
偶爾看一眼陳落珩,在發現她看自己後,又立刻轉過頭。
陳落珩微微蹙眉,眼神朝下看去,忽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麽——
“喂!你、你給我憋住!”
這上麵就是她住的小窩,他要是在底下方便,一陣騷味晚上還睡不睡了!
陳落珩趕緊跑了過去,她現在也想不到什麽怕不怕,就開始幫他解繩子。
一直躁動的野人現在突然安靜下來。
他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陳落珩,像是要把她的五官全部刻在腦海裏。
陳落珩用dāo jù劃開繩子,雖然有那麽兩秒鍾的遲疑,但她最後還是選擇這樣做。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個野人並不壞。
而且她有wǔ qì,真的打起來他不見得能占上風。
可能主要是昨晚打贏過他一次,所以陳落珩還是對自己比較有信心。
解開繩子後,他如同野獸一般四肢著地,抬起頭最後看了眼她。
接著,便“呲溜”一下躥到了遠處的樹叢裏,消失在她視線的盡頭。
地上還散落著幾根軟樹皮……
陳落珩將那些樹皮撿了起來,也許以後還能用得到。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走之後她的心情變得異常惆悵——並不是害怕自己放虎歸山,而是忽然又覺得很孤單。
之前,他坐在這裏,就算不會說話,可他總是看著自己。
一開始不喜歡他的注視,習慣之後,就好像是總有一個人在陪著她一樣。
現在這個人不在了,這道視線也不見了……
偌大的荒島,又剩下她一個人了啊。
而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會希望他回來?
可原始森林中又暗藏許多危險——這裏,有覓食的野獸。
“嗯呃——嗯呃——”
原本靜謐的樹林深處,傳來一聲聲淒慘的野豬叫。
周圍的鳥兒全被驚飛。
野豬的叫聲越來越虛弱,它的四肢無力的掙紮著,背後蹲著一個身影。
小野在和野豬的廝殺中,用鋒利的bǐ shǒu割斷了它的喉嚨。
這裏是他賴以生存的土地,幾乎每隔幾天他就需要狩獵一次。
在遇到陳落珩以後,他狩獵的次數明顯增加。
野豬死後,小野將它一整個抗了起來,朝著森林外走去。
每天晚上他都會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清晨尋覓食物,給陳落珩送去後,基本一天都呆在那邊。
現在兩人熟悉了很多。
陳落珩每天負責生火烤肉,收集淡水,他則一直保持著送獵物來的習慣。
這些血淋淋的動物,剛開始看到還會有點惡心,後來就習慣了。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又變得髒兮兮。
“果然……”
陳落珩無奈的看著他說道:“去洗澡。”
和小野熟了之後,她便教他清洗身體。
可是每次晚上走得時候很幹淨,清晨回來,全身上下沾滿了泥濘。
不過,陳落珩想著也許他是追趕獵物的時候,才會弄得這麽髒。
直到有一次看到小野離開後,在泥坑裏打滾……陳落珩才恍然大悟,他應該是傳承了動物的習性。
這樣做好像能夠掩飾自己的氣味,會讓它們心底裏覺得安全。
小時候養的小狼狗提伯斯也有這麽個習慣……
小野將身上的汙垢清理幹淨,連同他亂糟糟的頭發,打濕後柔順的服帖在腦袋上。
他身上還穿著陳落珩用樹葉給他做得“草裙”,洗幹淨後,黝黑的皮膚看上去更加有光澤。
他緩緩地朝著陳落珩走去,蹲在她旁邊,看著她準備今天的食物。
烤豬肉……
小野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鼻梁高挺,眼睛內雙,眼角微微下垂,發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尤其無辜。嘴唇略厚,青澀的同時又帶有一絲堅毅。是她偏愛的那種長相。
陳落珩第一次看清他模樣的時候,愣了很久,她大概沒想到小野是亞洲人。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座島上生活了多長時間,竟然連一句話都不會說。
他蹲在火堆旁,看著陳落珩的一舉一動,瞳孔裏倒映出她姣好的麵容。
就像初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