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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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那邊早就在鍾盈和謝晏雙雙從山路邊墜落之時, 便忙成一團。
一個鍾盈落下山已經算是片場事故, 結果後來,就連謝晏也掉了下去!
那可是謝晏啊!
身價掰著手指數也要數好久的謝晏,diàn yǐng票房的吸金利器, 據說還是這部diàn yǐng投資方之一的謝晏!
最開始站在事故地點附近的工作人員們慌得不得了。
他們本來應該守著護著謝晏, 千方百計不讓他出事的, 可最後卻……偏偏還是發生了這種事!
山裏地勢這麽陡,要, 要是謝晏真的出了什麽事比如斷個胳膊斷個腿啊什麽的,那他們, 他們該怎麽辦?!
一部分人著急, 還有一部分人則第一個想到的是, 去微博八卦論壇爆料謝晏出事這件大新聞。
總之現場鬧哄哄, 呼喊聲diàn huà聲亂糟糟交織在一起。
導演戴宣沒多久就得知了消息。
“先找人!先找人!!沒經過允許,誰都不準發微博接受記者采訪透露這件事!”
戴宣把話說死,不給八卦之心蠢蠢欲動的人一點機會,
“誰要是被發現偷偷爆料立馬從我劇組裏滾蛋,以後也別想在圈子裏找到活幹了!”
其實戴宣擔心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三天之後,原本計劃是媒體開放日——劇組要公開對外麵的媒體和部分探班粉絲開放,允許他們探班和采訪。
棲梧山路途遙遠, 此時應該已經有媒體在趕來的路上,臨時取消開放日絕對不妥。
但是如果到那時, 謝晏和鍾盈還沒被找到, 或者他們受了重傷, 那麽怎麽對媒體粉絲們解釋,也是令人無比頭疼的一件事。
戴宣指揮著漸漸恢複秩序的片場,心裏大歎了一口氣。
*
好在第二天清晨,就有兩名工作人員找到了謝晏和鍾盈。
麵對著枕在鍾盈腿上的謝晏,那兩人又驚又喜又愣。
驚喜的是謝晏這尊大佛終於被他們找到了,而且和鍾盈兩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麽大礙;
愣的是,謝晏居然、居然和鍾盈這麽親昵地睡在一起,不僅摟著鍾盈,還枕她大腿啊!
從來沒人真正目睹過,謝晏和哪個女人會有這麽親密的接觸……
工作人員不由地有了豐富的聯想。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鍾盈為求上位借機抱大腿,晚上風月旖旎……
一邊曖昧地想著,一邊正要出聲叫醒謝晏和鍾盈,猛不防卻收到了謝晏懶洋洋的目光,正朝著他們掃過來。
謝晏睡覺一向睡得淺,很容易被吵醒。
晚上靠在鍾盈身邊難得睡得踏實,她柔柔軟軟的體溫與呼吸讓他神經舒緩不少。
然而到了清早,他仍舊很輕易地,就被外來的聲響,弄清醒了頭腦。
皺著眉撐開眼才發現,晚上睡覺時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枕在了鍾盈的腿上。
緊貼著自己的是溫暖清甜的體香,左手臂彎裏也環著一圈柔軟細腰,而眼前,則站著吵醒他的那兩個劇組人員。
那兩人臉上神色似喜似曖昧,見到謝晏醒了,全都反應不及地再次愣了下。
謝晏懶懶地用眼神示意他們別吵。
他小心地從鍾盈腿上直起身,就著漏進樹洞的晨光查看了下鍾盈的情況——呼吸沉穩,睡顏安寧,依舊令人放心。
靠坐著休息,他和另兩個人繼續等待,等她轉醒。
太陽又升高了些。
睡得腰酸腿疼的鍾盈終於悠悠轉醒。
鍾盈醒來時,發現謝晏早已清醒等在一旁,而同樣地,旁邊還有兩位已經找到他們的工作人員。
她立刻感到雀躍又有些抱歉:
“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對不起,剛剛我睡得太沉……讓你們等太久了吧?”
謝晏看向她睡眼朦朧的臉龐,牽了牽嘴角,
“在野外都能睡得這麽香,你倒是心大。”
一邊說一邊慢慢站起身來。
聽到謝晏如此揶揄,鍾盈無地自容。
昨天晚上明明她是決定要幫謝晏擋風守夜的……
紅了紅耳尖,她也跟著站起來。
但還沒直起身,腿上一股沉重的麻木酸疼便馬上直湧而出,教她站也站不穩。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雙腿居然不中用到這種地步。
那一雙腿仿佛也不是自己的,血液不暢,乏軟無力,整個人重心前傾就要摔倒。
她急急忙忙伸手去扶身旁的樹幹,但手指卻碰到了一隻溫厚有力的手掌。
“抓穩。”
謝晏左手托住她的重量,讓她倚靠著可以直立。
鍾盈熱著耳朵把手搭在他手上,慢慢等腿上血液循環順暢。
“謝謝。”
她輕聲開口道謝,然後小心地向前邁出步伐,也有些羞愧,
“才在外麵睡了一晚,腿就酸成了這樣……讓大家見笑了。”
兩個走在後麵的工作人員看向鍾盈,正要開口,忽然謝晏一個眼風斜斜掃過來,讓他們立刻閉了嘴。
他們隻好眼觀鼻,鼻觀心——
為什麽會腿酸?
還不是被謝晏睡的。
跟著帶了全副裝備的工作人員在山林裏走了十來分鍾,一行人總算看到了一條山石大路,路上停著輛白色小車。
被車載著沿盤山路回到山下酒店,此時已經陸續有不少人得到消息,都從山上趕了回來。
謝晏第一時間被一大堆焦急問候的人包圍。
“啊啊啊啊謝老師你的臉啊啊啊!”
“阿晏要喝水嗎?!”
“謝晏老師你的右手是不是不方便??”
……
他的目光穿過擁擠的人群去尋找鍾盈,見她安然無恙地被她助理照顧著,便稍稍放心。
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找來醫生查看傷勢。
鍾盈全身上下果然沒什麽大礙,頂多就是被撞青紫了幾塊地方而已。
但謝晏就不同了。
左臉頰的皮膚被劃傷了一道口子,需要幾天時間等待痊愈;
而他的右手也在跌落時扭傷,萬幸並不嚴重,但也需要至少一星期慢慢恢複,期間還不能提重物。
戴宣轟走一大幫要來探望謝晏的男男女女,走進酒店謝晏的房間。
看著房間裏謝晏悠閑的神色,他鬆了口氣。
“兩天後的媒體開放日,能參加麽?別勉強自己。”他和謝晏商量。
“你什麽時候見到我勉強過自己?”謝晏笑了笑,
“放你的心吧。我沒問題。”
“嗯。”
戴宣看一眼他。
有謝晏這句話,戴宣大半的心都安定下來。
認識這麽多年,謝晏幫過他不少忙,從沒讓他額外操心受怕過,除了這一次的落山意外。
*
鍾盈全身並無大礙,恢複得很快,睡一覺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可以繼續去片場拍片了。
期間當然也有不少人關心過她,她既抱歉又感動;
同時也有許多人問她落山時和謝晏有關的一堆問題,這就比較頭疼了。
“謝晏老師很關心後輩,是個很好的人。”
她靦腆地笑笑,對眾人統一說辭。
眾人:客套話,沒意思。
因為這一場事故意外,拍攝的進度也落下了一點,需要加速完成。
謝晏還在休養不能拍片,於是和他的對手戲隻能放到以後再拍。
鍾盈這一天要拍的戲份全部都是她自己的,或是和其他演員的。
拍片順序並不按照diàn yǐng播放順序來拍。
此時將要拍攝的這場戲,是幼清公主在親人被屠戮殆盡、故國被滅亡後,心灰意冷,內心絕望,一心想要尋死而去投湖自盡的場景。
拍攝地點在山腳下的明鏡湖,一個靠著青山的美麗湖泊。
已入九月,山裏氣溫是有點涼了,好在天上日頭晴好,待會下水時也不至於太冷。
鍾盈在旁邊換好衣服化好妝,正加緊熟練著表演細節。
她有點緊張了。
因為這場戲,張錦輝前輩也來觀摩。
上次拍戲由於意外事故不了了之,這次為了能給他留下“有實力”的好印象,她不得不加倍努力。
張錦輝過來觀看,暫時沒有戲要拍的梁紫楠也湊熱鬧似的過來圍觀,搞得鍾盈更加不敢懈怠。
她對梁紫楠的感覺很微妙,也不想演得差了,讓自己在梁紫楠麵前出醜。
仲秋,黃葉從枝頭飄下,散落在明鏡一般的翠色湖麵上。
幼清已不再是公主。國已不在,皇室頭銜便成為虛無。
心中浸滿冰寒,幼清的臉上全無血色活力,眼裏一片枯敗麻木。
身著灰撲陳舊的平民衣著,她拖著步伐朝湖岸邊走。
望著眼前青山綠水,一步一步走近,再走近,等湖水沒過腳踝,小腿,再沒過膝蓋……
“卡!”
導演戴宣的強迫症犯了,盯著監視器皺眉:
“人物情緒倒是很不錯,不過在湖裏的時候,第一步走得快了,第二步走得慢了,後麵bbb……”
鍾盈一邊被小雪擦著身上**的水,一邊點著腦袋聽得認真。
開始拍第二遍。
場記板剛發出“啪!”的聲響,站在一旁的張錦輝發現,謝晏居然也過來看鍾盈演戲了。
謝晏穿著寬鬆的白t,樣子有點養傷時的懶散。
他一直沉默地看著,也不發表意見。
直到看到鍾盈一步步走向水裏的背影,他有些動容了,眼裏浮起波瀾。
張錦輝拍拍他的肩膀。
第二遍戴宣依然覺得不夠完美。
鍾盈還得繼續不斷下水。
謝晏蹙眉,準備過去找戴宣這個處女座強迫症好好說說。
“小姑娘演得挺好的。讓戴宣多磨磨她。”
張錦輝壓住謝晏的肩膀。
“知道了。”謝晏單手插兜,斜靠在樹下,“小陳,多準備幾塊毛巾過去給她。”
吩咐完助理,他又不再說話。
秋日日頭出奇地猛烈,即使在樹下,陽光照得他還是有點晃眼。
梁紫楠站在不遠處也看到了謝晏,想要找他搭話又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
“錦輝叔。我媽以前拍戲也經常被導演說教麽。”
謝晏忽然問張錦輝。
張錦輝深深看了眼謝晏。
“你媽當年也是個漂亮小姑娘,當時我們一個劇組,所有人都捧著她呢。”
他麵上有些懷念。
“嗯。”
謝晏望著遠處拍攝的明鏡湖,鍾盈走入水中央。
碧玉似的湖水漾著波紋慢慢包圍她,沒過她的腰際,浸透她的胸口。
日頭強烈刺眼得讓他雙目昏黑,眼前青山綠水也變得黑漆漆的不真實。
他皺著眉眯起眼,有些看不下去了。
“錦輝叔。我先回去了。”
他直起身,轉頭離開樹蔭。
張錦輝不放心地看著他背影——
謝晏的母親,是投湖自盡去世的。
沒多久,果然從謝晏助理那邊傳來消息,
謝晏身體不支,再加上前天在山裏遇險受傷,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