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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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頭,蟲鳴犬吠聲,此時已然是入夜時分。

    “寶生……”

    迷迷糊糊中,河寶生聽見有人叫自己。

    “扶搖?”河寶生突然意識到這是扶搖的聲音,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出現在平板上的扶搖。

    “呼……”河寶生如釋重負的長籲了口氣,見扶搖安然無事就好,他真怕平板被賊人摔壞了。河寶生掙紮的站起身來,這時他突然發現,原本淌血的大腿居然好了,就像從未受過傷一般,除了褲腿猶在的刀口和血汙之外,根本看不見任何疤痕,同樣的,本該傷痕累累的身體,也絲毫尋不見受傷的痕跡。

    “扶搖……這是?”河寶生吃驚的看著扶搖,他第一反應就是,肯定是扶搖施予的援手。

    扶搖低聲說道:“對,是我幫你治愈傷口的。以後再碰到有強人搶奪平板,你隻管給他們就是,別再像今天一樣這麽魯莽,你不是每次都能這麽xìng yùn的……我也不是每次……都有能量救你的。”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低如蚊蠅,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這不行,你們不能被搶了!”河寶生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平板被他們損壞了,我可怎麽辦?”

    扶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從我被激活那刻起,平板已然被改造了,無論火燒還是重錘都不能損壞平板分毫,還有就是,我與你之間建立了xìn hào連接,隻要你願意,無論我身處何地,你都能憑感知找到我,所以你不用擔心平板丟失的,還有,由於我們建立了連接,你以後可以不用打開平板就可以直接呼喚我出來了。”

    “唉……這些你怎麽不早說。”河寶生有些責怪地呢喃道,他不敢真的責怪扶搖,生怕又惹得她撂攤子,隻得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寶生,你沒生我氣吧?”這時,扶搖突然低頭怯怯地問道。

    “唉,你說笑了,我怪你幹嘛?”河寶生可不敢被扶搖看出有半點抱怨的心思,連忙回答道。

    “噫,扶搖你臉怎麽紅了?”眼神一錯,河寶生突然發現扶搖臉竟然泛著紅,猶如處於戀愛中的少女一般。

    不對勁,河寶生感覺扶搖看自己的眼神與往常不一樣,以前更多的是冷漠、不耐煩,現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居然飽含了濃意,而且還直呼自己為寶生?

    看著扶搖的眼睛,他倏的產生了錯覺,想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眼神。

    “扶搖,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河寶生不禁問道,她感覺這個眼神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了在哪見過。

    “啊,什麽意思?”扶搖沒明白過來。

    “沒什麽。”河寶生意興闌珊的說道,看來自己想多了。

    ……

    “人呢?都睡了?”河寶生走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此時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燭火光也隻有零星的在幾處亮著。

    他不知道的是,古代實行的是宵禁,入夜後不能隨意在大街上溜達,違禁者輕則小以懲戒,重則麵臨牢獄之災。

    這不,正在大街上浪的河寶生這會兒就碰到了巡街的兵丁,隻見迎麵走過來四名身披皮甲的兵丁,手提著燈籠往他這個方向走來。

    “什麽人?站住!”四名兵士拔刀出鞘,大聲喝道。

    “別別……我路人,我好人。”

    河寶生忘記了,他與漢朝人語言不通的。隨著寶生話音落下,幾名士兵神色立時變得凝重,二話不說,提刀就衝了上了,然後一頓拳打腳踢,提刀把他架著往前走。

    敢情士兵們是把他當做胡人派來的間諜了,在被押解過程中,河寶生想方設法解釋,可依舊是徒勞無用的,畢竟語言障礙實在難以逾越。

    “扶搖,有沒有什麽辦法救我?你會漢代漢語吧?幫我翻譯一下唄?”河寶生對著背包中的扶搖呼喚道。

    “不行呀,隻有你才能看見我,聽見我的聲音,我幫不了你。”說完,扶搖也無可奈何的兀自待在包裏。

    沒一會兒,一行人來到了縣衙,此時縣衙各級官吏已然回家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值守的小吏和衙差,所以河寶生直接被打入了監牢,等待明日縣令開堂審理。

    “差哥,能給點吃的嗎?”被關進監牢的河寶生對著獄卒比劃手勢,要求弄點吃的,一天沒進食,五髒廟早就饑腸轆轆了。

    “這小子是想要吃的是吧?”兩名獄卒在一盤戲謔的笑道。

    “嘿嘿,既然他餓了就讓他吃點吧,深更半夜的,免得攪得我們不得安寧。”

    說完,其中一名獄卒眼神一縮,當即便祭出他的老麵拳頭劈頭蓋臉打來,少時,河寶生便被打得暈頭轉向,不知今昔是何夕。

    不餓了,睡覺……

    次日,清晨的早上霧茫茫,河寶生被獄卒從睡夢中踹醒:“小子,該你登堂了。”

    在衙差的押解下河寶生來到了正堂,此時,門禁洞開,梁柱敦實威嚴,數名彪形的衙目分左右佇立一旁,堂正中高懸了一塊黑麵匾額,上書“坦白從寬”,應該是的吧,那是寫著小篆,他一時也認不清楚。

    高台之上一名玄袍官員正襟危坐,見人犯提到,即按下驚堂木,斥問:“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誰,哪裏人士,速速道來?”

    由於昨晚從扶搖口中知道,自己今天會被提審,所以河寶生早早就將平板放在衣兜裏,當下有扶搖在一旁翻譯,縣令說的是什麽他一清二楚。

    “啊巴,啊巴。”鑒於昨晚的烏龍,河寶生假裝喉嚨出了問題,對著縣令直叫喚,他可不想重蹈覆轍再被當作胡人,現在隻能裝作說不出話,以後再慢慢學習漢朝的普通話吧。

    “啞巴?”玄袍縣令眉頭一皺。

    “啊巴,啊巴。”河寶生不斷做著寫字的姿勢,意思不言而喻。

    “哦,你識字?”縣令隨即便命令書佐為其準備紙筆。

    筆蘸硯墨,提筆揮毫,立時,幾行狗扒字躍然紙上:“小民,姓河名寶生,常山人士,由於誤食藥石導致喉嚨一時不能說話,還請大人原諒則個。”對於常山趙子龍的名號,國人自是耳熟能詳,提到漢朝地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常山了,現在姑且冒認一下趙雲的同鄉。

    “著實不堪入目。”

    隨著河寶生的“墨寶”被轉呈上去,縣令毫不掩飾對狗扒字的嫌棄,眉頭都扭成了一團麻花。

    縣令一聲長籲,而後收拾容色,繼續問道:“本官且問你,你為何犯禁深夜私自走出宅門?”

    河寶生早就想好了應對方案,當下學足了古人的儀態表情故意長籲短歎,而後作難以啟齒狀,寫道:“實不相瞞,小民已多日未進食,昨夜實在是饑餓難當,所以冒險出門覓食,還望大人可憐小民一二,我保證以後不再犯禁了。”

    縣令沉吟半晌,說道:“你所犯的也不是大罪,從輕發落也不是不可。”

    “謝大人。”聽到扶搖的轉述,河寶生臉色一喜,忙不迭地施禮拜謝。

    這時,縣令揮手製止,說道:“誒,不急,本官還有話問你,我見你皮膚細嫩,不像尋常市井小民出身,你以前可曾是讀過書?”

    “回稟大人,小民確實讀過兩年聖賢書,不過那都是年少時候的事,後來家道中落,就再未有緣奉讀聖賢書了。”

    縣令微微頷首:“原來如此……你今年齡幾何?”

    “回大人,小民十九了。”

    縣令心下沉吟,良久,微微笑道:“河寶生,本官與你一個差使如何?”

    河寶生一怔:“太好不過了,沒想縣令要介紹工作給我,我就說嘛,長得帥的人運氣怎麽會差。”

    “但聽大人吩咐。”河寶生寫道。

    “恩,現在本衙署各曹的刀筆吏多有空缺,本官見你頗能識得些字,雖然字體拙劣了些,但尚能勝任,本官現在抬舉你做個賊曹的佐吏如何?”

    河寶生麵色一愣,半晌,轉而失聲痛哭起來:“嗚嗚……我不用再流落街頭了……嗚嗚。”

    縣令哈哈一笑:“河寶生,你切莫如此,先起來吧。”

    聞言,河寶生紅著鼻子站了起來。

    “等一下。”就在河寶生快要站起來的時候,縣令突然阻止道:“本官差點就忘記了,河寶生你晚上犯禁私闖大街,雖然從輕發落,但罪責難逃。”

    驚堂木拍下:“來呀,左右與我將人犯拿下,拖出去杖責五大板。”

    “呃!”河寶生不由大驚失色。

    隨著話音落下,左右四名衙差轟然領命,即刻將河寶生架出去。

    在快被架出去的時候,縣令突然忍不住吐槽道:“對了,在你供職後,你閑暇之時還得多讀些書,你的錯別字太多了,可莫要忘記了。”河寶生寫的是簡體字,想必他是把簡化過的字當成錯別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