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抓住黃賀飛的胳膊，急忙問道；黃兄快說，要不然小弟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黃賀飛洋洋得意道；這事還真不能和你說太多，就跟你說一個十二年前的事。記得那一年，皇上帶領著滿朝文武百官去秋狩，讓太子也隨行。那一次狩獵，大家都獵到了很多獵物，所以都很高興。皇上就在那個狩獵的地方開了一場酒宴，太子因為也打到了很多獵物，所以對隨行的禁軍將領們說；今天孤能打到這麽多獵物，全靠禁軍把獵物圍住後往孤這邊驅趕，你們是有功的，今天孤要賞你們，賞禁軍將軍五百兩銀子，統領一百兩銀子，虞候五十兩銀子，軍頭三十兩銀子，士卒十兩銀子。將士們聽到後都非常高興，皇上看到太子這樣賞賜禁軍，就笑著對太子說了一句話，你猜猜皇上說的是什麽。

    這我哪猜得著啊，黃兄你就別賣關子了。王虎搖著黃賀飛的胳臂說道。

    黃賀飛笑著說；就知道你猜不著，不過這句話可把當時在場的人全嚇壞了。

    王虎催促道；快說，快說。

    黃賀飛正色說道；皇上說，太子是想結交禁軍來謀害朕麽。

    王虎吃驚地說；這皇上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兒子。

    黃賀飛拍拍他的肩膀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裏麵有事。

    王虎連忙問；這有什麽事。

    黃賀飛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說；佛曰；不可說。

    這把王虎給氣的，心說；這孫子怎麽這麽欠揍，盡調老子胃口，不行，還得灌他點酒。嘴裏說道；那行，就不問這事了，黃兄說說皇上說完這句話以後又怎麽樣了。

    黃賀飛看他著急的樣，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皇上當時說完這句話，太子就傻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馬上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嘴裏念叨著；父皇，兒臣絕無此心。就這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說，頭也磕得全是血。皇上當時冷笑一聲，也不理他，轉身就起駕回京。在那今後的幾天裏，禁軍的將領被皇上換了一個遍，這些將領不是下放到地方了，就是被問罪下獄了。然後把太子的衛隊全部撤掉，下旨直接說道，今後太子不可以掌軍，太子宮的屬官全部下獄審查，看有沒有作奸犯科的。

    王虎張大了嘴說道；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呀。

    黃賀飛冷笑一聲說道；這還沒完呢，不久皇上給在齊地齊王下了一道旨意，說齊王久在齊地，皇上甚是想念，招齊王進京常住。當時大家看皇上這是要廢太子啊，就有幾個不怕死的對皇上說，太子是國家的儲君，不可以輕動。皇上當時就說了，朕幾時說要廢太子了，你這小人竟敢離間我們父子。拉出去砍了。又有幾個看這樣進諫不對，就說；這齊王是藩王，我曹國自立國以來從來沒有讓藩王在京城裏常住的，皇上是不是讓齊王在京城裏小住一段時間，再回齊地如何。皇上又說了；齊王與朕是父子，朕見齊王是敘敘父子之情，你這小人，竟敢挑撥朕與齊王的父子之情，來人，拉下去下獄治罪。

    說到這裏，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王虎連忙追問道；那後來呢？

    黃賀飛放下碗說道；哼，後來，大家全害怕了唄，在沒有一個人敢為太子說話，包括你的老師秦太傅。在以後的時間裏，皇上對齊王的寵信簡直是無以複加，不光讓他在京城裏常住，而且還讓他掌握了兵權，常常讓他出去討伐戎狄人，藩王統兵，這是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而太子呢，嘿嘿，那可真是活的累啊，每天早上就早早的起來，進宮給皇上請安，如果皇上不見他，就在宮門口那長跪不起，這才得以召見。然後回到太子宮讀書，一步也不敢出太子宮。這還不算完，自此以後，官員們發現凡是在皇上麵前說太子的壞話，往往能得到皇上的褒獎和賞賜，特別是禁軍。原來禁軍裏流傳著一句話‘要想升官，先罵太子，罵得越狠，升的越快’禁軍裏的將官就沒有一個沒在皇上麵前說太子壞話的。

    王虎驚得一下站了起來，說道；什麽，禁軍裏的人全是太子的敵人，那我不是在禁軍裏寸步難行了嗎。

    黃賀飛看他這樣，笑著說道；兄弟，兄弟別著急，情況沒你想得那麽嚴重，坐下來，哥哥好好跟你說說。

    王虎看他這樣說，就又坐了下來。

    黃賀飛看王虎那驚惶不安的樣子，哈哈大笑道；瞧把你嚇得，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當時大家都以為太子是廢定了，齊王今後必是太子，所以紛紛落井下石以得罪太子來取悅皇上和齊王。可是都十年過去了，太子還是太子，齊王還是齊王，而皇上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差。大家都有點害怕了，要是以後太子繼位，大家以後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啊。特別是咱們禁軍，你今天來這以後感沒感覺怪怪的，所有人對你都頗為冷淡。

    王虎點頭答道；沒錯，這是為什麽呢。

    黃賀飛冷笑道；還能為什麽，不就是原來得罪太子太狠了些，現在想求得太子的諒解，可又怕觸怒皇上，所以對你這個**羽既不敢得罪，又不敢親近。說說看今天見到那劉老頭，他對你怎麽樣。

    王虎看他問起劉俊然，就說道；我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到了衙門，衛兵把我帶到‘軍政堂’，那劉老頭一直在那裏辦公，一直到中午才突然‘發現’我，不過從此以後就對我頗為熱情。

    黃賀飛看著他笑到；這個老狐狸，前幾年罵太子最狠的就是這個老家夥，而這幾年最急於跟太子修複關係的也是他。他晾了你一上午時間是給皇上看的，而對你有頗為熱情則是給太子看得。

    王虎恍然大悟道；哦，我說他對我怎麽那麽怪呢，自打進了衙門就感覺所有人都怪怪的，隻有黃兄對我比較正常。

    黃賀飛說道；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嗎？

    王虎搖搖頭，然後說；還真不知道，不知黃兄可否告訴我。

    黃賀飛有洋洋得意道；那是我們家老頭子告訴我們，不要得罪太子，太子畢竟是儲君不可輕辱。就算齊王以後繼位了，你一個臣子膽敢輕視國家儲君，那也沒你好果子吃。再說咱家是勳貴之家，犯不著靠得罪太子來取悅皇上，咱爺們一想也是，咱自己知道自己本事能當一個虞候那都是頂天了，至於再大的官，咱可從來沒想過，隻想這輩子能有酒喝就知足了。

    王虎又說道；黃兄還真是豁達呀。

    “咱這不叫豁達，這叫知道自己能吃幾碗幹飯。”黃賀飛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邊喝邊說道。

    “黃兄不要妄自菲薄，這禁軍之中又有幾個能像黃兄想得這麽明白呢。”王虎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敬了黃賀飛一下就一飲而盡。

    黃賀飛放下酒碗，對著王虎說；老弟這話說的還這對，禁軍裏還真有兩個傻子不明白這個道理。

    “哦，是哪兩個傻子。”王虎放下酒碗，好奇的問道。

    黃賀飛頗為不屑說道；還能是誰，就是領侍衛營的童環宇和領宿衛營的石峰。

    王虎聽是他們兩個，大感興趣的說道；啊，黃兄快說說這兩個家夥犯了什麽傻事。

    黃賀飛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這兩個家夥跟我的出身差不多，也是公侯之家出身，他們二人的能力咱承認是遠遠不及他們的。可惜啊，就是太急功近利了，按理說都已經是勳貴之家，用不著得罪太子以求富貴，可是你猜猜，這兩個傻子幹了什麽傻事。

    “這我哪猜得到啊，黃兄快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王虎也來了興趣，催促著黃賀飛快點說。黃賀飛抱著胳膊，笑著說道；好吧，就不逗你了，這倆小子竟然把太子的人給殺了。那還是在十年前，那時候真是太子最倒黴的時候，那一天太子早上給皇上請安，皇上不願意見太子，太子就在宮門前長跪不起，一直跪倒中午皇上也沒召見，可急壞了太子宮的屬臣，都怕太子立馬就被廢了，當時有一個叫魏世友家夥，官封太子洗馬，一個正六品的官。這家夥實在是急瘋了竟然直衝皇宮，說要麵見皇上，那時守衛皇宮的是宿衛營，守門的衛兵看這家夥一直在鬧，就像上麵反應了一下情況。那時候這兩個傻子還隻是宿衛營裏的兩個虞候，這天正好是他二人當值，接到衛兵報告以後，竟然當著太子的麵把魏世友給殺了，然後向皇上報告說太子派人硬闖宮門，可能要做行刺之事。

    “什麽，這兩個人瘋了嗎？皇上會相信太子派這樣一個人來行刺。”王虎大為吃驚的說道。

    “嗬嗬，要不說這兩個人是傻子呢，那時候這兩個家夥剛到禁軍。成天抱怨自己的官太小了，說自己怎麽怎麽懷才不遇，我呸，‘懷才不遇’這四個字我還真佩服這兩個家夥能說出口，十八歲的虞候還想怎麽樣，也虧這兩個家夥能說出口。”黃賀飛站起來大罵二人，看樣子好像與這二人有過節。

    王虎看這家夥說著說著又跑題了，就連忙把問題拉了回來，說；那後來皇上怎麽處理的此事。

    黃賀飛罵完這一頓，看樣子心情也好多了，可是聽到王虎這個問題，就又沒好氣的答道；最主要的是皇上還真信了這兩個家夥的鬼話，罰太子不能走出太子宮一步。對這兩個家夥則大家褒獎，說他二人恪盡職守，從此以後對這兩個家夥賞賜不斷，沒幾年就提拔到侍衛營和宿衛營二營的統領。

    “哎，黃兄也別生氣，你別忘了這二人是以得罪太子才得到的提拔，按你剛才說的情況，這二人指不定怎麽後悔呢。”王虎拍拍黃賀飛的肩。

    黃賀飛想了想也笑道；你說的還真沒錯，咱爺們說著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王虎還想套他幾句話，這時酒保端著菜肴走了進來，心中一動說道；剛才關顧著喝酒還沒怎麽吃東西，咱倆吃點東西，再好好的喝它幾碗，今夜來他個不醉不歸。

    “行，就來他個不醉不歸。”黃賀飛的興致也上來了。

    在今後的時間了，王虎愈加有意的逢迎黃賀飛，把他哄得當場就要與王虎結拜兄弟，王虎直接叫掌櫃的拿來黃紙和公雞，當著天地神位前又結拜了一個兄弟。

    把黃賀飛高興的拉著王虎的手說道；行，哥哥今天有了你這麽一個兄弟，等會咱哥倆喝完酒，哥哥請你上紫紅樓去玩兒姑娘，那裏的姑娘那叫一水靈，絕對你在別的地方都見不著。

    王虎撫著下巴上的胡子，琢磨道；哎，這主意不錯啊，老子現在成天精力都沒地方發泄，跟著這個家夥去找幾個**泄泄火也是好的嘛。

    可是轉念一想；不行，如果找完姑娘在親近的時候，被她碰到老子肚子上的這個要害，在泄露出去讓別人知道，那老子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可嘴裏卻應道；行，一會都聽大哥的。

    黃賀飛聽他答應了，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會酒，王虎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再喝下去這個黃賀飛就要醉死了，就試探著問道；大哥，小弟心裏一直納悶，這皇上怎麽這麽對待太子啊。

    黃賀飛搖著迷迷糊糊的頭，醉眼朦朧的看著王虎說道；那好，哥哥就告訴你，這事你可別在外麵瞎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王虎連連點頭，拍著胸脯說；小弟絕不是多嘴的人，請哥哥放心。

    黃賀飛這才點點頭說道；其實這事京城裏的老人都知道，老弟剛來京城不知道，哥哥就告訴你。你知道當今皇上是怎麽繼位嗎？

    王虎搖搖頭，所我不知道。

    “還能是怎麽繼位的，就是聯合禁軍把他老子給軟禁了，逼他老子下台這才當上的皇上。”黃賀飛一隻手托著下巴，冷笑著說道。

    “真是這樣。”王虎大感驚奇。

    黃賀飛點點頭，接著說；現在你知道為什麽皇上對太子那麽忌憚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可否說的詳細些。”王虎再次追問。

    黃賀飛這時候有點糊塗了，聽到王虎的問話，又再次強打精神為王虎解答；咱們這個皇上還沒當皇帝之前也是太子，我聽我們家老爺子說。他兩歲就被立為太子，一幹就幹了四十多年，當年先帝也對他挺不錯的。可是當年先帝的身體實在是太好了，六十多歲的老頭每一年還能讓後宮的妃子給他生五六個孩子，而太子呢，從小就體弱多病，怎麽看都不像能活過他爹的樣子。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夥同禁軍的一些將領把先帝給軟禁起來，逼他下退位詔書，這才當得皇上，而先帝又過了三個月就‘病死了’。

    “你是說他弑父。”王虎倒吸了一口涼氣。

    黃賀飛點點頭。

    王虎定了定神又追問道；那個齊王又是誰啊。

    黃賀飛喝的實在支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聽道王虎的問話，就說‘咱們當今皇上有三個兒子，就是老大太子康笠、老二齊王康奎、老三蜀王康秀。要說這三兄弟裏還真的就是太子長得最像皇上，這兒子長得像老子，要在咱們一般人家裏，那肯定會得到老子的喜歡。可是當今皇上看到有這麽一個像自己的兒子你說他心裏能不犯膈應。而這個齊王那可真不是一個一般人物啊，從小讀書和武藝就比同齡人強得多，長大以後不管是武藝兵法還是琴棋書畫年青一代就沒有超過他的。皇上也很喜歡他，不光把他招進京城裏常住，還讓他帶兵作戰，他打的仗大多都是勝多敗少，真是堪稱人中龍鳳啊。至於蜀王嗎，咱爺們都不願意多說，就給你講一個事吧。那年皇上要帶著皇子們去打獵，這個蜀王還沒上馬呢，那馬突然打了一個響鼻，直接就把他嚇癱了，坐在地上指著那馬就喊‘這是老虎’。把周圍的人笑的直捂肚子，皇上臉上也感覺掛不住，當天就把他趕到蜀地去了。

    王虎聽到這見黃賀飛不說了，仔細一看見他已經睡著了，想想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就沒去管他。起身下樓結賬去了。

    黃賀飛就趴在那裏，不一會又嘟囔了一句夢話；我們家老爺子說了，當今儲君毫無威嚴，齊王過於強勢，皇上看樣子也沒有要廢太子的意思了，而百官現在又都是一些牆頭草，這個國家早晚必出大亂。可惜，這麽關鍵的信息王虎居然沒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