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潘府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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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周頤知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了,這可能是王舉人家給錢地主下的套,  目的就是為了錢地主的家產,  那縣令收了好處和王舉人家狼狽為奸。

    為什麽王舉人會這樣肆無忌憚,  因為他們有在京城當官的靠山。

    周老二平複了好一下,才說道:“我沒事,我們回去。”他隻是一個小民,  即便再憤怒也不能改變什麽。

    李老漢也聽見了剛剛那兩人的談話,回去的路上一路唏噓,錢地主在廣安縣是有名的大地主,由於收租一貫比別人少一成,  名聲很好,  村子裏還有不少人佃了錢地主家的地呢。

    “錢地主遭了災,也不知道這地會被誰買去,  但願新東家不要太苛刻,  不然村裏那些沒地的人家可不好過了。”

    因為這件事情,周老二回到家裏也愁眉不展,  直接讓王豔拿了一百文錢交給了上房。王豔又被周母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李老漢回到村裏後,果然將錢地主遭了難的事情說了出去,村裏很多人都佃了錢地主家的地,  聽到這個消息,  都很著急,也不知道這地會落到誰的手上,  一般的地主收五成的租,  錢地主隻收四成。

    村裏佃戶都期盼著新來的東家也能維持收四成就好了。可是等來的消息卻讓村裏佃戶接受不了。

    就在周頤他們回到村裏的第三天,  村子裏突然來了一架馬車,一個穿著簇新袍子的管事帶著兩個小廝在村子的曬糧壩上召集了村子裏的佃戶。

    “我是王舉人家的二管家,今天來是告訴你們,錢禮因為藥材造假,謀害了人命,現在地已經歸我們王家了,你們要是想要繼續租種地,就要和王家簽訂新的契約。”

    佃戶們麵麵相覷,他們其實並不在乎地主是誰,唯一在乎的隻有租子是多少。

    有膽大的問:“那王管家,這租子咋個收法?”

    王管家帶著輕蔑的神情看了這些泥腿子說道:“六成。”

    “什麽?”

    “這咋行?”

    “這不是逼我們去死嗎?”

    “王管家,以前錢地主可隻收四成的。而且其他地主也隻收五成租子,您這...這收六成,叫我們大家夥咋活?”

    王管家喝道:“愛種不種,不種的話地馬上就收回。現在要繼續佃地的上前簽契約。”

    “這....”

    這些佃戶有些受不住已經哭了出來,現在已經接近春耕,其他地主的家的地都被佃出去了,叫他們上哪裏去找地佃。以前錢地主收四成租子,他們留了口糧還能換點銀錢,可現在一下子少了兩成的糧食,隻怕今年連肚子都不能填飽了。

    繼續佃地,難挨一點,要是不佃地,鐵定餓死,即便心裏再不願意,佃戶們還是苦著臉簽了契約。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天下的百姓們在盛世汲汲營營的隻為填飽肚子,這是活著的苦,而亂世則十室九空,餓殍滿地,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

    周頤看著天空,總覺得灰蒙蒙的,似乎連陽光都穿透不過。

    這件事在村子裏引起了熱議,村子裏能夠有足夠的地,不用租種的隻有一小部分人家,所以這段時間村子裏氣氛很沉重。

    似乎連小孩子都受到了這種氣氛的影響,沒有以前鬧騰了。

    不過周家因為周老爺子討了一個好老婆,倒是完全沒有受這件事情影響,春耕來了,這對一個農家是頭等大事,周家也不例外。

    周家全家總動員,除了周老三一家,周家能幹活的全部都要下地。

    以前每次到這個時候,二房除了周頤外,連五丫六丫都要跟著下地,周母則帶著一個媳婦輪流做飯。

    周老爺子對周母說道:“明天你帶著老大媳婦做飯,其餘人還是和往年一樣,跟著我下地。”他說得和往年一樣,就是周老大家周淑和周淳不用下地,周揚因為學堂放了農忙假,也是要下地的,不過他和周老四下地也就做些輕省的女人活計,比如丟個種子,拔個草什麽的,和五丫六丫一個待遇。

    二房除了周頤外全部下地,四房兩個孩子還小,自然是不用的。

    所有人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王豔這時候卻開口了“爹,二丫和三郎不用下地?”

    李二妹聽了眼睛一閃:“二弟妹,你這是說的啥話,二丫年齡大了,哪能去地裏,三郎還小呢...”

    周淑聽見王豔攀扯她,一雙眼睛恨恨的瞪著王豔,似乎要噴出火來。

    王豔既然說了,就不會這麽輕易罷休:“大嫂,二丫年齡大了,大丫比她還大一歲呢,你說三郎年齡小,有五丫和六丫年齡小嗎?五丫和六丫前年就跟著下地了,三郎可七歲了,再說他還是男孩子呢,咋就不能下地了!”

    “你....”李二妹被王豔擠兌的無話可說,她想不明白,二房兩口子咋就對幾個丫崽子突然上心了。

    “二嬸,大丫三丫能跟我比嗎,我以後可是要嫁到城裏去做少奶奶的,她們以後注定隻能當泥腿子.”說完還鄙夷的看著大丫和三丫。

    大丫黯然不語,三丫捏著手臉都氣紅了。

    李二妹慌忙拍了周淑一下,這些話平時是她私下教女兒的,誰知這丫頭這麽蠢,竟然當著人家就說出來了。

    “二弟,二弟妹,你們別聽這丫頭胡說....”

    周老二卻是將手裏的木頭狠狠擲在地上,出砰的一聲巨響:“好,好的很,沒想到我們老周家一家子的泥腿子竟然還養出一個嬌小姐來了...”周老二定定的看著周老大兩口子一眼,“大哥  ,怕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二弟,就是這丫頭胡說,你咋能聽一個孩子的話”周老二搓著手著急道。

    王豔抿唇一笑:“這要是被我嫂子知道了要捶你,我可不管。”王豔的嫂子和王虎一樣,長得雖說還沒到五大三粗的地步,但骨架比一般的農婦要大許多,性子也爽利到了極點,王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裏的母老虎。

    聞言幹笑一聲:“我就在這裏說一嘴,她咋會知道。”

    吃完了飯,又說了會兒話,王虎就要告辭了。王豔含著淚將王虎送出了家門:“哥,別太久就來看看我。”娘家除了哥哥和爹,還有後娘和異母的弟弟妹妹,回去就是受氣,王豔便輕易不回娘家。

    王虎自然知道王豔心中所想,“沒事,隔得又不遠,以前是你沒分家,我也不好老是上門,以後就好了,我賣野味的時候會時不時的上門來看看,到時候把混小子和小玲也帶來。”

    “哎,這樣才好。”

    送走了大舅,家裏回歸了平靜。

    收拾了幾日後,終於將家裏安頓好了,周老二這時候也要出去接活了,不然這麽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

    周頤本想給他想出個什麽新奇點子,但一時也沒有頭緒,隻得容後再說。

    時間慢慢劃過,轉眼三個月過去,今天,二房都忙了起來,周老二也在昨天回來了,對於周頤來說,也是一個大日子,今天是他五周歲的生辰。

    為了給周頤過生辰,周老二在昨天就在縣裏買了許多東西,天擦黑的時候趕了回來。

    王豔一早給周頤做了生辰麵,又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圍在一起:“今天是六郎五周歲的生辰,過了今天,又大了一歲了!”周老二摸著周頤的腦袋,眼裏滿是吾家有郎的欣慰。

    “快吃麵,吃了麵我們的六郎以後就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王豔也摸了摸周頤的臉,滿是慈愛的說道。

    大丫含笑看著周頤。三丫眼裏隱晦的嫉妒一閃而過,五丫六丫張著嘴留著口水眼裏隻有桌上的菜肴。

    周頤看著這一世的爹娘,姐妹,在心裏許了一個願,我一定護你們一世安康。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了飯,大丫帶著三丫收拾碗筷,周老二抱著周頤和王豔說著話,“六郎已經過了五周歲的生辰了,是時候送他去念書了。”

    周頤一動,他也想和周老二提這個話題,沒想到周老二早想到了。

    “他爹,你想好送六郎去哪個書院念書了嗎?”王豔問。兩苑府城人傑地靈,讀書人多,讀書習字的地方也多,不管是成規模的書院,還是私塾,亦或是博學大儒點對點的收徒,在兩苑府城都很常見。

    這裏麵對於學子來說,私塾是最次的選擇,私塾是屢試不第的秀才或舉人私下開的,給孩童啟蒙或是求學前期還可以,但一但到了後期,私塾的先生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書院則是成規模的教學,類似與後世的學校,古人求學講究君子六藝,這可不是後世空喊幾句素質教育口號的,而是實打實的學到幹貨。

    書院有各種學科,各種層次的老師,從蒙學到科舉後期可一手包辦。當然,這樣的書院隻在兩苑府城才存在,即便是在兩苑府城,好的書院也沒有多少,名氣極大,不光兩苑府城的學子趨之若鶩,就連外地的學子也會慕名來求學,僧多粥少,有名氣的書院對於學生的要求自然就高了。

    而大郎和周老四雖然也是在書院裏求學,但隻是鎮上唯一的一所書院,而且規模小,裏麵老師的水平最多也隻到舉人,而且數量也少,真要說起來,比好一點兒的私塾也強不到哪兒去。

    而最好的求學方式就是認得博學大儒為老師,成為入室弟子。這樣的老師往往是經曆了朝堂起伏,多是做官至仕,而且大部分是翰林出身,既有學識,又有實際經驗,而且是點對點小灶教學,好處自然可見一斑。兩苑文人薈萃,有樂教善學的風尚,一些致使的大儒也樂的晚年教導聰明伶俐的弟子,不管是為了利益還是傳承自身所學,都是一大好事。

    但這樣的機會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飄渺無望的,畢竟想讓這些大儒青眼有加,除了自身必須聰明伶俐外,還有許多外界因素加大拜師的難度。

    對於一般的農家學子來說,開始到私塾念書,若果真有念書的天分,考過了童生或是秀才,再拜入書院或是認名師不失為一條捷徑。

    “我自然是想六郎去書院念書的。”周老二咂摸了一下說道,他對周頤抱有極大的信心,在他心裏,周頤聰明無比,想要考入學院應該不難。

    “是啊,六郎這麽聰明,進入書院應該會很容易。”王豔也一臉讚同。

    周頤囧囧的看著盲目自信的爹娘,不禁想自己到底是哪裏給了他們錯覺?

    “進哪裏的書院呢?鎮上  有青竹書院,縣裏也有白鷺書院和青雲書院。”周老二喃喃自語,他這次回來已經將事情都打聽清楚了,鎮上的青竹書院一早就被他給pass了,觀大郎的作風,周老二就對這所書院不喜。

    而青雲書院和白鷺書院在廣安縣名氣都極大,裏麵不光有廣安縣本地的學子,更多的是來自大越朝五湖四海的學子。

    其中白鷺書院又隱隱壓了青雲書院一頭,在廣安縣隻是分院,南苑府城才是主院。

    “既然要進,那就進最好的,即便學費貴一些也沒關係。”周老二思索了一會兒,下了狠心說道。

    王豔自然是無條件支持周老二。

    周老二把書院的學費都打聽清楚了,白鷺書院在秀才班之前的求學都是八兩銀子一年,這比周老四和大郎的學費貴了整整一倍。

    而且除了學費,筆墨紙硯,琴棋書畫這些還需要自備。這些花費才是大頭。對於一般的農家來說,一年八年銀子的學費就已經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更惶恐這些更大的花費。所以進青雲書院和白鷺書院求學的學子一般都是家底殷實的富貴人家。

    世道就是這麽不公平,一些農家學子因為沒錢沒門路,想要讀書都是千難萬難,即便能念書,也隻能念最次等的私塾,和這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接觸到的資源可謂是天差地別。

    更何況那些詩書之家,從小宴請名儒教導,海量的資源,最新的資訊,耳濡目染,就是頭豬,天天這麽使勁的灌,多少也會一點兒了。

    這是兩苑府城的學子之間的差別,而將兩苑府城和整個大越朝其他地方做對比,差距更是明顯。

    至少在兩苑府城,即便是清貧之家的學子,隻要你努力上進,總有機會,但對於其他地方來說,科考晉升之道大部分被世家把持,農家學子想要找到一名老師啟蒙都是千難萬難,越貧瘠的地方越是如此。

    周頤現在還不知道白鷺書院的收費如何,不過想也知道想進入這樣的書院念書,花費肯定不菲。

    “爹,要不我念私塾好了。我不想你這麽辛苦。”周頤開口,在他想來,他可是經曆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最終從萬千學生中考取了第一學府的人,科考隻要他自己努力一點,應該也不會太難吧。

    “這些你一個小娃娃就別擔心了,隻要好好念書就行了。”周老二絲毫不動搖,既然要念,自然要念最好的,大不了他以後辛苦一些,每月多接一些活,就不信供不了六郎。

    周頤見周老二神情堅決,也就不再勸了。

    即便他再自信,但科考畢竟和後世高考不同,考試內容,考試方式,他完全是一臉懵逼,一個好的求學環境確實對人的影響不一樣。

    再者他信奉的是開源,而不是一味的節流。

    是時候給周老二琢磨一個新點子了,隻是做什麽好呢?在周老二和王豔忙著給他張羅求學事宜的時候,周頤則在思索如何讓周老二賺更多的銀子。

    周母猙獰著臉,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故意的,硬生生給了周頤一下,掃帚落在了他臉上。

    “哇........!!!”雖然很不恥,但周頤還是張嘴哇哇大哭了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回過神來的周母也傻眼了,她知道二房裏幾個丫頭平時怎麽欺負都沒事,但隻要碰到周頤這個寶貝疙瘩,老二兩口子就會炸鍋。

    “弟弟,弟弟....”大丫看周頤臉上被掃帚打出了紅印子,忙把他摟到懷裏,“大奶奶,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弟弟,我爹娘好不容易才盼來個兒子,他要是有啥事,我爹娘咋辦....”

    “嗚嗚嗚...大奶奶要打死我們姐弟...”二丫也跟著哭了起來,三姐弟抱頭痛哭。

    “你個丫崽子可不要亂說,是他自己跑來的,我可沒想打他。”

    “嗚嗚嗚,好疼啊,疼死我了.....”周頤哭的一抽一抽的,還翻著白眼,眼看就要厥過去了。

    這可嚇壞了周母,要是周頤真出了什麽事,老二兩口子還不得把他剝了吃了!

    “六郎,六郎...”王豔喂豬回來聽見廚房裏周頤的哭聲,頓時丟下了手裏的木桶,慌忙的跑到廚房,一見周頤的樣子,頓時心碎了兩半。撲到在周頤身上,“六郎,你咋樣,有沒有事啊.不要嚇娘啊...”

    周頤抱著王豔哭的氣若遊絲,“大....奶奶打我...好疼啊...娘,好疼  啊,大奶奶還打大姐二姐。嗚嗚嗚......”

    王豔被周頤哭的心一抽一抽的,她仔細看了兒子的麵頰,現除了有點印子外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然後把幾個孩子藏在自己的身後,站起來直直的看著周母。

    廚房裏這麽大動靜,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了,李二妹和鄭瑩帶著自己的孩子站在廚房門口圍觀。

    周母被王豔的眼神看的一縮,色厲內荏的喊了一句:“看啥,你還有臉了是吧,你看看你的幾個崽子,都要把房頂嚎塌了,讓別人看笑話。”

    “看不看  笑話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六郎這麽小的孩子,他是哪裏招惹到大娘您了,值得您下這樣的狠手!六郎雖然不是您親生的,可他還是爹的親孫子,您就是看在爹的麵子上,也不該下這麽重的手!”王豔和平時判若兩人,一字一句說的擲地有聲。

    “我咋了,我教訓那兩個丫崽子,他自己跑來硬要擋在跟前,這是他自己找打。”周母哼了一聲,越說覺得自己有理,聲音也越來越大。

    周頤抱著王豔的腿,抽抽噎噎的說道:“娘,為啥大奶奶不打淑姐姐她們啊,是不是因為姐姐們不該幹活啊,我看淑姐姐都不做活的,那以後叫姐姐們也別做了吧,做了還要挨打,好疼的!”周家的家務雖然是輪流來做,可是大伯母李二妹把周淑看的非常重,平時隻叫她做些繡花的活計,她自己則常常使喚周頤幾個姐姐,王豔一直認為女孩兒做點兒家務沒什麽,所以也不阻擋。造成的結果就是,這個家裏誰都可以使喚幾個姐姐,四嬸鄭瑩也是一樣,她本來就長得瘦弱,輪到她的時候,一大半的活計都是幾個姐姐做的。

    王豔聽了兒子的話心裏一頓,抬眼看了看站在大嫂旁邊亭亭玉立的周淑,因為從未出去曬過太陽,麵皮白淨無比,一雙手也白皙柔軟,再加上刻意的打扮,看著十分可人。再看看自己的幾個丫頭,雖然麵貌不錯,但頭枯黃,麵色黑,一雙手也粗糙無比。這樣鮮明的對比讓王豔的心裏刺疼了一下,她是不是太忽視自己的幾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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