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使者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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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周頤撇撇嘴:“可是打奶奶打姐姐們...,  打的可狠了。”

    王豔摸摸兒子的頭,一麵為孩子這麽維護家人感到欣慰,另一麵又覺得兒子為了女兒挨打實在不值得。

    周頤看王豔的神色也不再多說,  別說古時候了,就是現代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普遍存在,其實周頤爹娘兩口子還算好的了,在這個女兒注定是別人家的思想的古代,村子裏許多家裏貧窮的人會直接將女孩賣給人伢子,  或者賣給別人做童養媳。周老二兩口子再怎麽樣也沒有動過賣女兒的念頭。

    大丫、三丫、五丫、六丫站成一排,大丫和三丫都忐忑的看著王豔,弟弟為了他們挨了打,她們生怕王豔罵她們。

    王豔看著麵前麵色枯黃的四個女兒,再想到大房家裏亭亭玉立的周淑,  心裏一軟,歎了一口氣,  心軟了幾分:“這次就算了,以後再不能弟弟為你們挨打了,知道嗎,  弟弟是家裏唯一的男丁,  以後你們就算嫁人了,弟弟也會是你們的依靠....”

    “知道了,娘。”大丫忙應了一聲,  她年紀大,  因為是第一個孩子,  還是得到了王豔和周老二幾分關注的,所以性子也爽利一些,見弟弟這麽維護她們,心裏覺得熱乎乎的,答應的真心實意。

    三丫暗地裏撇了撇嘴。

    王豔叮囑了她們一番,就出去忙活了。大丫帶著幾個妹妹還要出去割豬草,周頤不想悶在院子裏,便也跟著出去放風。

    下灣村地理位置很不錯,所屬的南元的府城是大越朝南邊最繁華的城市,人傑地靈,經濟達,廣安縣的繁榮在南元府城下屬區縣裏排在前列,而下灣村離鎮上隻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離廣安縣也隻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村子依山傍水,而且還有官道經過村口,下灣村的村民們平時趕個集或是打個短工都很方便,總體來說,隻要不遇上戰爭或是災年,村子裏的人雖然不了財,但吃個肚飽還是很容易的。

    周頤躺在小河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望著天上的白雲。他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奇妙的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在現代一些人為了養生,提倡吃粗糧,要是那些人穿到這裏保證會滿足心願。

    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業餘生活除了跟一群小屁孩扮家家就沒了,匱乏的很。

    “哎,無聊啊...”周頤吐出嘴巴裏的狗尾巴草,在心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許到這裏唯一的安慰就是補全前世沒有感受到的父母愛了吧。

    “弟弟,弟弟,吃桑葚....”六歲的六丫雙手捧著一大把黑乎乎的桑葚,跑到周頤跟前。

    “四姐,你在哪兒找的?”熟了的桑葚黑裏透紅,吃到嘴裏又水又甜,是村子裏孩子最好的零嘴,常常還等不到真正的成熟就被一群熊孩子霍霍光了。

    “那邊...”六丫指著河的另一邊。周頤拍拍屁股站起來:“走,我也去看看。”不怪他貪嘴,這個時代可沒有擺在市裏種類繁多的水果,一些農家有幾棵果樹,也會拿到集市上去換錢。

    六丫將手裏的桑葚給周頤一半,然後帶他向摘桑葚的地方走去。大丫帶著三丫五丫在山腳下割豬草。

    見他們還在往山上走,忙出聲喊:“六丫,你帶著六郎去哪兒?別去山上,就在這裏。”

    “大姐,我們不去山上,就在這裏摘桑葚。”周頤已經看見桑椹樹了,難怪沒被人現,原來是藏在一大株灌木裏麵,這樹又長的矮小,這才幸免於難。

    周頤左右看看,跑到河邊摘了幾片荷葉,把桑葚摘得幹幹淨淨,用荷葉包了起來。

    “大姐,看...”六丫興奮的打開荷葉,把桑葚攤在幾個姐姐麵前顯擺。

    “桑葚!”五丫驚喜的叫出聲。

    “你們幾個吃了吧,待會兒把嘴巴擦幹淨,不然回去又要被大奶奶念叨了。”大丫囑咐弟弟妹妹。

    周頤看著周老四照例在下學之後坐在院子裏看書,顛著兩條小短腿磨蹭到他身邊,笑得彎了兩隻眼睛:“四叔,你念書呢!”

    “嗯。”周老四眼皮子都不帶搭一下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這是啥書呀?”周頤爭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一臉好奇。

    “論語。行了,別打擾我看書,一邊玩兒去吧。”周老四開始趕周頤。

    “四叔,你給我說說麽,我聽別人說做大官就要考這些,我也想念書做官。”

    “你也想念書?”周老四終於“屈尊降貴”看了周頤一眼,他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所以周頤說想要讀書的時候得到了他的正眼。

    “嗯呐,我聽說讀書可以做大官呐!”周頤扒著指頭一臉憧憬。

    “讀書是為了求取聖人之道,你怎可開口閉口做官,簡直有辱斯文!”周老四臉一下變黑了,把周頤訓了一頓,然後推開他進了屋子。

    周頤一臉怪異的看著周老四的背影,據他對周老四這幾年的了解,這個四叔還真不是沽名釣譽,而是他真的就是這麽想的!這周家是出了一個活生生的“聖人”啊。

    被周老四訓斥有辱斯文的周頤一點兒也不在意,他讀書就是為了做官財,掌握自己的命運,注定隻能當俗人了。

    剛剛他瞄了一眼周老四手裏拿的論語,現還真是他前世知道的那一本,隻能說中華文化有小強般的生命力,在這個不知道岔到了哪裏的平行世界,依然穩如磐石。

    想要念書,周家現在的樣子肯定是不可能了,隻有分家,要分家,就看二房和上房的這場拉鋸戰到底誰能贏了。

    在周老二閑在家裏兩個月之後,在上房終於忍不住要向二房難的時候,周老三一家回來了。

    正是傍晚的時候,村裏一個小孩子突然跑進周家院子對五郎說道:“五郎,你三伯回來了,他們坐著大馬車哩!”

    “真的,我去看看。”五郎旋風一樣跟著小孩走了,沒多一會兒又跑了回來:“爺爺,奶奶,三伯真的坐著大馬車回來了,還帶了好多東西呢!”

    “真的?”周母從炕上下了地,罕見的站在了院門口眺望。周頤看著可真稀罕,這老太太平時屁股就像長在炕上似的,果然還是親兒子最疼。

    沒一會兒,大馬車就停在了周家院子門口,周老三和趙春兒帶著三個孩子下了馬車。他們一家人和以前回來的時候明顯不一樣,周老三整張臉都寫滿了誌得意滿,趙春兒則將頭揚的高高的,看向李二妹等人的眼光裏帶著怎麽也壓不住的高人一等。

    周頤看一家子這個做派,就知道周老三圖謀的鎮上酒樓掌櫃一職位怕是成了。

    果然進了上房,周老三將東西拿了出來,“爹,娘,這都是給您二老買的東西,這麽多年多虧了你們,我終於當上掌櫃了,以後咱家好日子來了。”

    他這一說,周家眾人果然喜笑顏開,周老爺子連日來陰雲密布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嗬嗬,好,好啊。”

    周母拉著周老三:“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小時候算命的都說你長大後是大富大貴的命,看看,現在不就應驗了,到底是我兒子。不像有些白眼狼...”說白眼狼的時候還對著二房一家直翻白眼。

    那渾濁的眼睛裏隻剩下眼白怎麽看怎麽嚇人。

    “今天是大喜日子,別扯這些沒用的。”周老爺子製止了周母下麵話,笑著問周老三:“那你這每月的月俸是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吧。”

    “那是肯定的,爹,我還能騙你不成,就是這年底分紅有些出入,沒有那麽多。”周老三笑著說道。

    周老爺子眼裏閃過失望,不過很快又壓下去了;“已經很好了,每月三兩的月銀已經是你們東家大方了,你這開始做了掌櫃,一定要勤勤懇懇,不可大意,隻有對東家忠心盡心,東家才肯用你!”

    “是爹,這些我都知道。”

    李二妹看著他們東拉西扯一大堆坐不住了,捅了捅周老大,周老大才悶著聲音問:“三弟,你這一個月能掙這麽多銀錢,咋地給家裏也要交二兩半吧。”

    周老大的話一出口,上房裏出了事不關己的二房以外,其他人均麵露喜色,就連周老爺子和周母都一臉期待的看著周老三和趙春兒。

    趙春兒將手裏的帕子捏的死緊,心裏暗恨,咋不說把三兩銀子全給你們呐,一群吸血鬼。

    周老三鬱悶的說道:“爹,你也知道我在縣城花銷打的很,這交二兩半...這...”

    “三弟你這話就錯了,你們一家才五口人,吃的都是從家裏拉過去的,即便開銷再大,半兩銀子難到還不夠使?”李二妹生怕到嘴的銀子飛了,親自下場,即便這些銀子現在到不了她手裏,但以後分家大房肯定要拿大頭,再說就算不為以後分家想,她也不想讓趙春兒手裏有大把大把的銀錢真的去當了當家奶奶。

    周老三也不惱,依舊是好聲好氣的說道:“大嫂你不清楚情況,我這當了掌櫃,以後的人情往來就不一樣了,光是維係這些關係就要不少的銀子。這半兩銀子實在不夠啊。”

    周老爺子聽了周老三的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就這樣吧,你三兩的月銀,按時交給家裏二兩銀子,剩下一兩銀子怎麽著也夠用了.別忘了為了你當上這個掌櫃,家裏出了多少力。”

    周老三本想再討價還價一番,看著周老爺子毋庸置疑的臉便不再掙紮了:“那是,爹說的對。我也正是這麽想的。”

    周老爺子得了奉承,眼睛都眯了起來。

    塵埃落定,一個月二兩銀子的進項,這在下灣村可是頭一份了,家裏還有這大宅子和田地,周老爺子越想越覺得心情舒暢。

    不過看著遠遠坐在一邊不說話的老二,周老爺子的好心情又破壞殆盡了,這個老二,不知事啊,像以前一樣勤勤懇懇的幹活,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嗎?

    “老二,你咋想的?”周老爺子定定的看著周老二:“你就算腿疼,歇了這麽兩個月也該好了,明天你就開始出去接活吧,一個大男人成天賴在家裏算咋回事?”

    周頤不待周老二反應,搶先回道:“我爹的腿還沒好呐,昨兒夜裏都疼醒了,要不讓大伯出去幹活吧。我爹和他輪著來。”

    周老大麵色一緊,臉色不是很好。李二妹狠狠的剜了一眼周頤。

    周母現在可找著了機會:“你個小王八犢子,小小年紀就敢攀扯大伯了,你們兩個可真有出息,壞了良心的爛心腸,唆使小娃子打頭陣..”她是不相信周頤這麽小的孩子知道這些的,還不是老二兩口子教的。

    “你大哥沒你那手藝,出去隻能幹苦力活,身子咋受的住,鬧了這麽久,也該停了,明天就給我出去接活。”周老爺子和周母的想法一樣,都認為是周老二教周頤這麽說的,現在直接對周老二下了最後通牒。

    “我腿傷的狠了,沒法子接活。”不管周老爺子怎麽說,周老二就是硬邦邦的這麽一句話。

    “你...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你要是再這麽鬧下去,看我不抽死你。”這年頭,老子打兒子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想打就打,打了也白打。

    周老二低著頭不說話,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周老三剛回來,一開始還沒弄清楚情況,現在聽了這麽半天也明白了,心裏吃驚這個二哥的變化,末了說道:“二哥,這就不怪我這個當弟弟的說你了,你明明有一手好木匠活,卻賴在家裏不接活,這就說不過去了,就是請族老來,你這也沒道理。”

    “那就請族老來,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道理,問問我這腿是咋瘸的,看看我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卻被你們當作長工說不說的過去。反正就一句話,要麽分家,要麽我這腿就一直疼下去。”

    周頤能感覺到周老二很焦灼,一路隨著人群到縣衙的時候,縣衙大門外已經圍了一大群人,周老二頂著白眼磕磕絆絆的擠進去,被周老二抱著的周頤也看見了跪在大堂上的人,大概年過五十,渾身是血跡,匍匐在地上萎靡不已。

    “錢老爺..”周老二驚呼一聲,看向跪在堂上的人眼裏含著焦急。

    在錢地主的旁邊站著一人,穿著綢緞,拿著扇子,和階下囚的前地主行程鮮明對比。

    周老二抓住旁邊一人問,“這是咋回事?”

    “大兄弟你不知道?”被抓住的人也不生氣,立刻傾吐八卦:“這件事在咱們廣安縣也算是轟動一時的大案了,站著的那個是王舉人,家裏有人在京城當官,在咱們廣安縣是這個”說著豎了豎大拇指。

    “這不是王舉人家從錢地主的莊園裏進了一批藥材,誰知竟然吃死了人,苦主找上王舉人家,最後查來查去是那批藥材出了問題,前地主以次充好,吃出人命來了,王舉人家賠了很多錢,就將錢地主告了,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升堂了,之前錢地主一直不認,可人現在成了這樣,不認也得認了。”

    “不會的,錢老爺那麽好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周老二上個月才在錢地主家做事,對他們家的作風很了解,不可能有這種以次充好的事情。

    “誰說不是呢,錢地主的名聲一直不錯,他們家的鋪子開的也實誠,收租也比別人少一成,可是這裏麵的道道誰又說得清,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周頤卻聽出了許多可疑的東西,先錢地主的名聲既然一直不錯,他不可能在藥材這麽重要的事情上貪便宜。第二,這案子審的太快了,半個月從事到現在,就已經確定了事情原委,不說古代的技術,就是現代也不見得有這麽快,看著倒像是事先設好的陷阱。

    沒一會兒,縣令上來了,開始升堂,和周頤以前在電視裏看的並沒有什麽差別。

    一旁的通判念了狀詞和案經過,縣令一拍驚堂木:“被告錢禮可供認?”

    錢地主伏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草民冤枉。”

    “大膽,來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縣令將驚堂木拍的無比響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錢地主身上,出一聲聲悶響,很快有鮮血從錢地主身上冒出,蜿蜒著流在地上。

    錢地主出了一開始還出一些悶哼聲  ,後麵徹底沒有了生息。

    周頤手腳冰涼,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現代許多人對政府不滿,有事沒事就罵兩句貪官橫行,不作為,房價高的離譜,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然後搓搓腳丫子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不會像這樣,即便官員再貪,再昏庸,他們都不敢這樣名目張大的草菅人命。即使打官司,無論原告被告,或許會有冤枉,但那是個例,至少不管是原告還是被告,都能出自己的聲音。

    周頤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冰凍,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和這個世界融入一體的感覺,直到這一刻,他的腳仿佛才真真切切的踩在了這片土地上。

    這裏和他原來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屈打成招是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生的。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麽天真,認為隻要當個小地主就可以平平安安,瀟瀟灑灑的過一世。

    可惜這裏掌握話語權的是士大夫,也許某個時刻,自己會不小心礙了一些人的眼,那時候趴在地上被毒打被逼供的人或許就是他。

    周頤握了握拳頭,不行,與其讓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不如自己掌控命運。

    也許是怕把人打死了,縣令見錢地主沒有了生息,便讓人停手。責令退堂,來日再審。

    周頤知道,如果錢地主沒有更深的背景的話,看縣令和原告一副要把案子砸瓷實的樣子,他不能脫身了。

    回去的路上,父子倆都沉默不已,完全沒有掙了錢的欣喜。

    周家是知道周老二今天要去趕集的,見他們倆的樣子,覺得情況肯定不好,來探聽消息的周淑撅了撅嘴,忙去上房回複:“奶奶,我看著二叔的臉色不好,手裏也空空的。”

    周母哼一聲:“我就知道他討不了好,好好的活不接,自己瞎鼓搗,現在好了,這個月的工錢打了水漂。”

    王豔將父子二人迎進屋子,看周老二的樣子小心的問:“他爹,咋了?”

    “豔,你還記得我上個月去做工的錢地主家嗎?”

    “就是上次還給了你一倍上賞錢的那一家?”

    “嗯,沒想到他糟了官司,今天被打的血肉模糊,看樣子是不好了..”周老二聲音低沉。

    “呀,咋會這樣!那麽好的人。”王豔捂著嘴巴不敢置信的說,在她心裏,能那麽善待下人的人家就是好人了。

    “說是藥材造假,可是錢地主絕不是那樣的人。”周老二堅決不相信。

    周頤一直想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去聽他們的事情,夜半的時候忽然起了燒。

    這可急壞了周老二老口子,因為燒燒壞了的孩子還少嗎。

    周老二沒空去想錢地主的事情了,他火急火燎的請了大夫,一直守到天亮見周頤退了燒才鬆了口氣。

    “都怪我,不該讓六郎看那些東西,六郎肯定是嚇著了。”周老二悔恨不已,當時一時心急,竟然忘了周頤還小。

    王豔見丈夫這樣子,也不再忍心說他:“已經退燒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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