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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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任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宿舍一樓走廊的中央,單手扶著牆麵,驚恐萬分的看著宿舍大門口側的學生宿舍,怎麽會這麽巧,自己剛剛決定離開,那門口的宿舍門就被打開,真是倒黴透頂了。
嘴裏暗罵著,卻不敢發出絲毫動靜,就這樣警惕的盯著那門緩緩開啟,吱嘎
隨著這一聲令人不舒服的開門動靜,那宿舍大門旁側的學生寢室,終於被完全打開了,陸任不敢放鬆,向後退了兩步,隨時準備逃跑。
那門裏的東西,出來了,他出來了,那是那是
那是
秦凱?
自己的大學室友,秦凱,怎麽會是他?
那板寸頭發,潔白的緊身半截袖,天藍色短褲,還有他那雙最喜歡的限量版李寧運動鞋,沒錯,就是他,陸任的大學室友,他在這所學校唯一一個玩的來的朋友。
陸任有些說不出的激動,這麽長時間的折磨,都快要讓自己發瘋,緊繃著的心情就要舒展開,終於見到活人了,對,而且還是自己的熟人,老朋友。
陸任手一鬆,那些從食堂小賣部拿的塑封食品掉落在地上,傳出一聲悶響,陸任真的很想哭出來,然後緊緊的擁抱自己的好兄弟,訴說這幾天的折磨和匪夷所思。
秦凱就站在門口,似乎是那聲悶響驚動了他,他緩緩的轉過頭來,陸任也不去顧及什麽,大聲喊著,嘴裏還帶著哭腔:“秦凱,是我,陸任。”
秦凱似乎並沒有認真聽陸任說的話,自顧自的把頭轉向陸任,似乎對剛剛那叫聲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後用疑惑的眼神盯著陸任。
而下一秒,陸任那些被憋在嘴邊的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緊緊的盯著轉過頭來的秦凱,眼睛瞪的大大的,甚至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怎麽了,究竟是怎麽了啊
因為麵對著陸任的那張臉,溝壑縱橫,上麵還有幾道深深的傷口,流出的血液似乎早就幹涸,那身上的皮膚,竟然跟門外那古怪的教導員一樣,都是灰褐色的,但是瞳孔好像並沒有擴散,他好像有神誌?
怎麽會是這樣,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活人,可麵前站著的秦凱完全沒有任何活力,就像是瀕死的人,這可是陸任大學唯一一個還玩的來的朋友,可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
陸任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說什麽卻完全說不出口。
突然,那秦凱的麵部表情發生了變化,他似乎認出來陸任,用力睜開那凹陷的眼睛,衝著陸任嘶啞的喊道,那嗓子裏就像是塞了一塊石頭似的,嘶喊的聲音就像野獸一般:“陸任。。。陸任。。。快跑出去,快跑出去,這裏這裏有快”
秦凱似乎極力的想要陸任趕緊從這裏離開,那種聲嘶力竭的叫喊,甚讓人頭皮發麻,瞬間的危險感即來
可話還沒說完,那宿舍門裏突然之間伸出一隻手,速度不可謂不快,驚的陸任猛地向後退了兩步。
那手早已經腐爛不堪,絲絲白骨可見,死死的拽住秦凱的脖領,就像是拎小雞一般,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嗖的一下將秦凱拽進了宿舍,隨後,門又被重重的關閉,哐當。
秦凱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得出來,前後隻有幾秒之差。
那是何等的力量,秦凱的體重少說也要一百多斤,卻被一隻腐爛的手輕而易舉的拉扯,沒有一丁點反抗的餘地。
陸任崩潰了,這所學校處處透露著不尋常,短短幾天而已,卻好像過了幾年一樣,而自己卻一直都在欺騙自己,那些學生肯定都發生了意外吧,而自己卻還以為是學校放假,自己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這裏處處都透露著危險,這學校必定是發生了些什麽,就連最好的朋友都變成這副模樣,可卻無能為力,秦凱被拉扯進那所宿舍,但自己連向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可想而知,這並不是一場惡作劇,這分明就是災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可憐的是,直到現在,陸任依舊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或者說,將很有可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嗬嗬,嗬嗬嗬嗬。
陸任癱軟的跪在地上,也不去管此時此刻身處的危險境地,雙手抓住頭發,嘶聲力竭的大聲叫喊:“啊啊啊。”
回聲傳遍了走廊,那淒涼無助的聲音,陸任哭了,哭的甚是傷心,這樣的境地,還不如一死了之,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木質地板上,吧嗒,吧嗒
一個大男人,竟然哭的如此傷心無力,讓人心絞。
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望著那關上的門,那有可能是自己的好友對自己最後送別的話,他讓我快跑,他說這裏有?
那這裏究竟有什麽啊,還有那雙拉扯秦凱的腐爛手臂,完全不敢去想象,秦凱現在正在經曆著什麽?
被撕咬,被啃噬?然後血液和碎肉噴撒一地?
剛要向前踏出的腳步,卻又再次收回來,陸任並不敢上前查看那扇門,更不要說去救秦凱。
自責,恐慌,害怕,難以言表的心情不斷充斥著陸任的腦子,我是個爛人,沒錯,我就是一個爛到骨子裏的人,連好朋友都不敢去救,即可笑又可悲。
回想起那些在一起同窗的日子,這小子總是遷就自己,包容自己的性格,一起吃飯,一起逃課,一起遊玩,可現在,兩個人隻隔著一道門,卻像是隔著一個世界,嗬嗬:“秦凱,好兄弟,對不住你了”
突然,那宿舍門裏的撕咬聲驟然而起,嘶嘶,撒,還有骨頭折斷的聲音,嘎巴,嘎巴,隨後,血水混合著碎肉從門縫裏頭流了出來,伴隨著那嘶聲裂肺的嚎叫和回聲,那是秦凱的聲音,那聲音再次傳遍走廊的每一個角落,那聲音似乎要把嗓子喊碎,那種疼痛的力量甚至可以把心髒都一口氣吐出來
陸任愣住了,麵對這極度的血腥感,那僅剩一點的勇氣被完全打敗,渾身篩糠一般的顫抖,這是對生命的威脅,現在能做到的,就是趕緊跑,趕緊跑
顫巍巍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塑封食品,簡單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單手扶著牆麵,站起身子,向著走廊後方駛去,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好兄弟,我會永遠的記住你,希望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記住我這個爛人,或者不久的將來,我也會是這個下場,但麵對生命的威脅,又有誰敢舍生忘死
宿舍的正門是別想通過了,除了門外那晃晃悠悠的教導員,門裏還有那抓秦凱進門的手臂,這些都是應付不來的,而且也並沒有任何膽量去麵對那些。
陸任一步一步的朝著宿舍身後的走廊駛去,低著頭,不敢目視前方,生怕再次出現什麽東西
就在陸任轉身後,那剛剛把秦凱拉進去的那扇門,被悄然無聲的推開,一堆碎肉隨之湧出,一道黑影站在門前,手上還掐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似是疑惑的盯著地板上的一灘淚水,那攤淚水還散發著絲絲熱氣,正在慢慢腐蝕著地板
而那道黑影晃晃悠悠的走到走廊中間,露出那沾滿碎肉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