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均衡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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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屋外的天空晴朗明亮,風和日麗。看著天空微微向西邊斜靠的太陽,應該是剛過正午不久。

    記得沒錯的話,我現在就是在均衡教派所在地的山頂上,均衡峰,它也是這個世界最高的山峰。

    的確,這個山頂非常之高,一枝獨秀般聳立於皆被雲霧環繞的遠山之間。但周圍每一座略遜一籌的山也都能看見山頂或一半以上的部分,同樣高不可攀,充滿了世外桃源般的神秘,深不可測。

    我站在門外,失去方向感,眼前的陌生是很當然的。放眼望去除了鱗次節比的小木屋,遍地分布的綠樹紅花,和通向多個方向的多條岔路外,沒有看見任何阿卡麗所說的指路標牌,無法知道山門在哪個方向,距離這裏有多遠,還有,下如此之高的山需要多久。

    我停留在原地茫然的環顧四周。

    忽然,兩個腰間佩劍的女性映入我的眼簾,都身穿著一套白色道服,一頭披在身後的長發隨著她們的走動而不斷的飄出,再貼回身後。

    她們倆從一條看起來像是教派主要的大路向我這裏走來,離我越來越近,彼此間沒有交談,伐輕盈,眉宇間的神態也和普通人不同,目不斜視,正氣凜然,和阿卡麗和凱南的透露出的氣場異曲同工。

    她們倆路過我身旁時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後,便轉向我的右邊徑直走去。

    從她們的穿著來看,就能知道她們也是均衡教派的人。和阿卡麗凱南一樣,雖然每個人衣服的顏色或款式各不相同,阿卡麗是綠色道服,展現出像波浪般滑膩柔軟的長發。凱南是紫色長袍道服,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目光犀利的眼睛。而她們倆身穿的是同樣的白色道服,簡單樸素。

    每個人的衣服樣式盡管不盡相同,但衣服上的某個部位,正麵、背麵或者衣袖上,都會擁有一個相同的八卦圖案狀標誌,也是證明他們身份的均衡教派標誌。

    均衡教派標誌的圖案和八卦圖大致相同,隻是顏色有別,不是八卦的左黑右白。

    它的左邊是橙紅色,右邊是深huáng sè,標誌的上下左右四個方位方位還各有一把飛鏢的刃口。

    我伸出手,作出想喊她們留步的動作,本打算向她們問路,但剛一抬起手,嘴巴卻自然僵住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無可奈何,可能覺得也會不被她們信任。

    相對的大路有好幾條,但我嚐試的向著她們過來的這條路走去,沿著選擇這條路越向前走,場麵越發開朗起來。

    先是在道路兩旁分別出現出相互對列的整整齊齊,顏色暗沉,卻給人感覺明亮小木屋,模樣看上去基本都完全相同,並且每一座木屋的房前或屋後都有一棵正好高出這幢木屋一截的綠樹。在樹蔭之下,估計一年四季這座小木屋都會是冬暖夏涼。

    繼續向前走,呼吸的空氣都和之前的感覺不同,清新溫潤。這裏是一片五彩繽紛的自然花草園,沒有邊界,在不知不覺中就踏進了這裏。充足的陽光讓一片有隨處可見的青蔥參天大樹,嬌豔欲滴的碧草鮮花,還能時不時看見幾隻小野兔躥到路邊躥出草叢,來到草地上環視周圍,可愛的三瓣嘴一直不停呡動著,明明嘴巴裏什麽也沒有吃,它們發現我在看它們後,又迅速躥了回去。

    空中,不同的鳥兒不停的在忽高忽低的飛翔著,累了的話,就停留在一根另其滿意的樹枝上鳴叫幾聲,休息完畢後,又回到了藍天陽光下,一片得天獨厚的怡人景象。

    我還想著小徑兩邊這些在不停來回攢動,生機勃勃的濃密樹叢中會不會突然從鑽出一隻可愛的雪白色魄羅,回過神後,想起它們隻會出現在冰天雪地的地方。

    在不知不覺中,我又離開這片花草園風景掩映的道路,如同剛踏進這裏時一樣,眼前的景象也驀然隨之變化。

    終於,我看見了一塊矗立在左右分界路口正中央的一塊暗huáng sè桃木板,上麵用刀痕和筆跡勾畫出均衡教派的地理構造,看上去非常古老。

    從標識牌上得知,我先前所處的地方是一個治療傷者的屋子,它隻是一大片房屋群落中的其中一幢。

    與之相鄰的有多間客房,密密麻麻的男女弟子的起居室,也就是剛剛遇到的那兩個女性所走向的地方,還有三間兵器室,賬房以及供給食物的一個大廚房。

    我現在已經靠近了均衡教派的正中央,根據上麵的指示,走左邊這條岔路,不遠處便是占據了教派四分之一麵積的練武場,雖然右邊的岔路也同樣通向同樣的地方,但還要途徑一片蜿蜒的樹叢。

    在左岔路上走了沒多久,我知道我到了練武場,這裏也沒有明確的區域標記,但眼前出現了一大片身穿白衣道服的教派人士,在這廣闊的區域分布的雖然零零散散,但人數眾多,難以目測,顯得熙熙攘攘。

    他們有的在相互交談,有笑臉盈盈,打趣推搡。也有一臉嚴肅,指手畫腳比劃著什麽的,好像在討論著很重要的事情。

    有的甚至直接在切磋武藝,場麵直逼真實的戰鬥交手。雙方全都一絲不苟,表情凝重的用手中的長劍橫揮直刺,招架閃避,打的水深火熱,兵器鏗鏘的碰撞聲來來去去。

    這種場麵雖然在屏幕上見過很多次,但那都是藝術加工過的,眼前這個可是真真切切的,令我擔心他們萬一失手或過火了會不會真的受傷。

    然後還有還有幾個看上去十分低調,實則非常醒目的人。他們特立獨行的獨自選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在一旁自我練習,或打坐冥想,全神貫注,一動不動。

    這個別開生麵的場景,看的本著路過這裏的我居然熱血沸騰起來。

    練武場的一側是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豪華大殿,殿外大門的上方掛有一塊豎嵌著聚義堂三個金色大字的牌匾。另一側是一間普通房屋樣式建造的機務處,不過門和普通房屋的單開大門不同,機務處的大門是雙開,並且還有一小階階梯。同時建築規模也比普通的房屋大了數倍。

    好不容易走出了練武場,我感覺足足走了兩個足球場的距離,回頭望去,居然看不到我來時路的邊際。

    兩邊的景物走過那兩幢特別的的建築後,隻剩下稀疏的樹叢,和懸崖背後的遠山。

    我回憶了一下指示圖,再筆直走向前走,就是山門了。

    此時我的一側又是排列整齊,延伸向前的蔭庇小木屋,而另一側則是一大片神秘深邃的翠綠竹林。

    我看到了山門,就在前麵,草地的軟泥土中,有一塊露出一半,卻足足有兩人高的巨石上寫著均衡教派四個字,再向前走的話,我想就能看到綿延下山的階梯了,但我停住了腳步。

    我看到巨石的旁邊和它對麵的另一側分別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道服的人,他們衣服上同樣有均衡教派標誌,應該是把守山門的人。

    太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沉在西邊的遠山背後,隻露出一半的臉。

    此行未知,我不想在夜色下陌生的山間行走,這一定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也沒人會這麽選擇,我將目光轉向那片陌生但感覺相對安全的竹林,準備在裏麵先度過今晚,白天,總是比夜晚帶來的自然恐懼要少一點。

    竹林的外圍被堅挺茂密的竹子圍的水泄不通,像一道天然的壁壘屏障,無孔而入。

    沿著外圍打探尋找了好一會,我才發現了一個隱秘間隔的產生的入口,難以發現,同時它的距離間隔隻夠一個人的身位進出,更加顯得這裏神秘莫測。

    剛準備走進竹林,其中一個短發的藍衣看門人看見了我對我喊道:“那位朋友!等等!”

    我停下腳步問道:“什麽事?”

    “朋友,你是上次凱南師傅帶上山來的那個昏迷的人吧?”

    “應該是的。”我答道。

    “很高興你恢複了。”他微笑著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還進竹林有什麽事嗎,那裏是慎師父的清淨之地,早點回客房休息吧,等會會有人為你準備晚飯的。”

    “慎?暮光之眼?他在裏麵嗎?”我激動的問道。

    “慎師父現在不在,十天前下山去了,應該最近幾天會回來。”

    我沒有多追問慎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太大驚小怪,他在這裏是很正常的事情。此刻我的肚子早已糾結很久,注意力基本都停留在他說的晚飯上,但也隻能想想,能平安度過今晚,不被阿卡麗和凱南發現我就知足了。

    “通過這種方式意外做客均衡教派,我想借此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這裏,一路參觀過來,現在就差這片竹林。”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道。

    “朋友,你進去的話,請沿著鋪好的固定的竹林小道參觀,然後盡快原路返回,天快黑了,萬一不小心走出小路的話,林間地形交錯複雜,你不熟悉裏麵,迷失方向的話就很難出來了。”

    “嗯,我會注意的,多謝你的提醒。”

    他好像不是特別放心,關切的問道:“需要我陪你進去麽?”。

    “不麻煩了,你忙吧。”我拒絕道。我可是莫名其妙的被下了最後通碟,這一刻算是去逃命的,對於這種連鎖反應的欺騙,有點愧對於他的盛情。

    “那好,我就不打擾客人雅興了。”說罷他回身向原來的位置走去。

    我突然想到什麽,站在原地躊躇猶豫了一番,對他喊道:“等等,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問吧。”他轉過身來看著我。

    “如果我步行下山的話需要多久?”

    “步行?你不會武藝或魔法嗎?”他問道。

    “是的。”

    “這樣的話我們會有人送你下去的,如果步行的話至少要走整整一天,而且山路多處也有野獸出沒,沒有防身手段的話十分危險,你要下山的話告訴我們,我們會有人送你到山下的弗洛恩鎮,到了那裏你再要去哪,租輛馬車代步就可以。他向我解釋道。

    確認了這裏不僅山高路遠,還意外得知我自己都空著肚子居然還有要喂別人的風險,幸虧沒有貿然行動,不然凶多吉少。現在真是前有猛虎,後有追兵,處於進退兩難的情況。

    我走進了竹林,這裏非常幽靜,沒有一絲聲音,靜到可以聽見一片竹葉飄落在地麵的聲音。夕陽最後的餘暉灑落在竹林間,也灑在竹林上方鳴啼的鳥兒身上,告訴我們都到了該歸巢的時間。

    我行走穿梭在竹林間,鋪散在地麵上的枯竹葉被我的踩踏發出窸窸窣窣聲,成為靜謐竹林中唯一的聲音。我茫然的東衝西撞,左顧右盼,想試圖尋找到一塊適合度過今晚的位置,但眼前看到的都是露出尖頂的小竹筍和參差不一的石塊,或是坑窪不平,露天潮濕的竹林地。

    太陽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天空,替代它的是一輪悄然升起的金色滿月,在整個均衡山頂照下朦朧而清澈皎潔的光亮。此時的竹林間,晚風習習,風吹葉動。

    終於,我看到了一個令人滿意的小石洞,石洞裏的大小大概可以容納下兩個人,寬闊不已。走近前一看,顯然這裏曾經也有人使用過,居然還有厚厚的幾層竹葉間隔著一張草席。這張草席自然味十足,沒有裁邊,完全是天然手工製作,用幹草和枝葉編織在一起,手感不是特別好。草席下那些竹葉片幹枯到一碰就碎,裏麵一片狼藉,混亂不堪,一看就知道那個人很久已經沒有使用過,不過稍加整理後依然可以使用,已經可以算是天賜的居所。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竹林在月光映照下此時顯得秘而不宣,吸引看著它的人進入一探究竟。林間回蕩著微風吹動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單調卻令人樂此不疲。

    也許是滿足了當前一個尋找臨時居所小願望的原因,我此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而沉醉其中,沉醉在這份似曾相識但卻深知不曾親身體驗過的感覺,清涼而自由,忘記孤單與黑暗,在自然的懷抱中感受寧靜,我在之前的現實世界中曾多次感受,卻總被一張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外,此刻卻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迷醉半晌,我睜開雙眼,將自己被放飛的靈魂拉了回來。

    我開始動手整理石洞裏麵已有的東西,在附近收集起更多的竹葉,並打算搬來幾塊石頭,用石頭做地基,將竹葉累積覆蓋在上麵,堵住三分之二的石洞口,用最上麵剩餘的一段用來空氣流通,做一個簡易的石門,盡量與外麵隔絕起來,產生一個會令人感到安全的獨立空間。

    一陣忙碌後,我已經把竹葉收集好,全部堆積在了石洞門口,石頭也放置了不少,正在搬最後一塊砌放的石頭,等等隻要簡單構築一下,今晚就算沒有風餐,但也不至於露宿,想到這裏,我嘴角欣慰上揚了一下,期待並勾勒著明天下山後可能發生的事情。

    “朋友,我們怎麽和你說的,下午就看見你在教派裏到處探頭探腦,磨磨蹭蹭的遲遲不肯離開,現在躲在這裏就以為我們不知道嗎?潛伏在這做些什麽打算?說來也真巧,上一次來這裏打探我們教派情報的人也是死在這裏,就和你睡在同一個地方。”

    聽到這些話的同時,一把冰冷的鐮刀已經貼在我的脖子上,耳邊出現了一個熟悉女性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和動作將這清涼俱寂的氣氛完全打破,同時也將我的心直接垂直的懸吊了起來,下一秒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最後返回原點,一陣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冷汗遍及全身,身體全部失去控製的顫抖著,剛剛正在精心打理的石洞,此刻我看到它,顯得格外瘮人。

    “不…不,不是…我…我明天會離開…離開這…今…今天有點晚…”我腦袋一片空白,已經語無倫次,說完後,我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

    “現在請你站好,隱藏了什麽手段現在都可以用出來,不然這一切會很快的。”

    “可以動手了,阿卡麗。”凱南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