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撿了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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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九十九年,冥界阿修羅侵犯伏羲界第九十九年。
天罰山脈,山道上盤旋著一支黑衣黑甲人族軍隊。山路再崎嶇,懸崖再凶險也不曾打亂他們都陣型,七、八百條百戰的漢子護送著千餘車糧草緩緩下山。
連日的烈陽使得山道上一片浮土,大隊人馬走過,感覺就像走在雲山之中,隻不過並沒有神仙般的享受,塵土也不是仙霧,無法給人帶來愉悅的感受。
與大多軍伍不同,這支隊伍當先的居然是一員英姿颯爽女將。丹鳳眼、柳葉眉、不點而紅兩片唇,這些都是深閨měi nǚ的標配,出現在這樣一位女將身上卻並不顯得突兀。不同的是她那露在盔甲外小麥色的皮膚,顯示了她不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嬌xiǎo jiě,提了刀不輸軍猛士,那也是能shā rén的!
女將名為穀秋月,出自神木帝國將門世家穀家,其祖父現任神木帝國玄甲軍大元帥。而她在祖父帳下也某得了一席之地,當了一營主將。從她屬下的士兵崇拜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並不是依仗家族威名才當上這校尉之職,她完全是憑軍功一點點積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麾下將士也以這位chuán qí女將為驕傲,女子為將的身份完全沒影響到她在軍中的威信。
穀秋月自幼熟讀兵書,雖然隻是個護糧任務,她卻絲毫不敢大意。偵騎早已前出十裏之外,狹窄的山道上,隊伍被分成了前中後三軍,防止被一鍋端。
嗒嗒嗒,遠遠地傳來聲聲馬蹄,穀秋月想大概是偵騎回來了。
不出穀秋月所料,前方的一道山彎處,幾騎快馬疾馳而來,到得大隊前幹脆利落地翻身下馬。
“報,山腳下一處村莊遭阿修羅襲擊,全村死傷殆盡!”
“再探。”
“是。”
此處距離前線還有百十裏路程,沒想到阿修羅竟然滲透到了這裏。穀秋月微一挑眉:“傳令全軍,提高戒備,快速下山!”
兩個時辰,終於趕到了山下,到了地勢開闊處,玄甲軍不懼一戰。
下山後,穀秋月抬頭看了看天,落日已西沉,不留一絲餘輝,看來今日到不了大散關了。
若隻有她們玄甲軍的話,這百十裏路,星夜兼程半夜便可到。但畢竟還護送著軍糧呢,穀秋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灰暗的天色下,穀秋月遙遙地看到不遠處殘垣斷壁的村莊,焚毀房屋的大火還在劈裏啪啦地燒著。走近一看,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村民的遺體大多殘缺不全,缺胳膊斷腿的都算是輕的,腸穿肚爛更是尋常,直到看到幼齡之子的屍體時,穀秋月徹底忍耐不住了。
“何大頭,帶著你一夥的兄弟們將村民都尋個地方埋起來,順便看看還有沒有……活的。”阿修羅殘忍無比,所到之處幾乎寸草不留,但穀秋月還是抱著一線期望,總會有幾個福大命大的活下來吧,哪怕一個也好啊!
“其他人就地修築營寨,加固防事,今晚在此過夜,明日一早啟程。”
這樣的慘景十六歲就從軍,一直戰鬥在第一線的她早已司空見慣,但每次看到她依然忍不住發自心底的怒火。六年的金戈鐵馬、沙場征途不曾抹滅她的意誌,生死的守護是她一聲的誓言。
在村口找了個石墩,穀秋月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拘小節的處事行為使她獲得了軍中好漢的認同。
正愣神間就看到何大頭忙忙慌慌地跑了過來,好看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不是讓你去收拾村民遺體的嗎?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何大頭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刹住腳,雙手叉腰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校……校尉在村……南頭,兄弟們……找到了一個人!”
穀秋月更加不悅了,這裏死人這麽多,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等等,穀秋月好像注意到了什麽,“你說清楚是什麽人?”
“活人,大活人!”何大頭可激動了,軍伍的漢子,嗓門本來就大,這下把閑下來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被阿修羅屠虐過的地方居然還有活口,不可謂不是奇跡。
穀秋月:“在哪裏?”
“小四他們正抬他過來,我先跑了過來。”
何大頭回頭張望了幾眼,見兩個士兵抬著一個人過來,興奮地指著說:“看,快看,就是小四抬著的那小子。”
何大頭所說的小四還沒到跟前,一群人就呼啦啦地擁了過去。
“哦呦,還是個半大孩子!”
“這娃命真大,將來肯定是有大福之人!”
“這話怎麽說?”
“笨,你沒聽人說過嗎?福禍相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嘿嘿,受教了,受教了。”
一聲清喝:“讓開!”
“快,快給校尉大人騰個位子。”
一群人如看猴子般擠成一圈,圍著一個擔架。
穀秋月擠了進去,看著擔架昏迷不醒的少年,看胸膛起伏,應該還有一口氣在。
再看少年衣著、相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何大頭,你說清楚,在哪發現的?”
“在一個大缸裏,怎麽了,校尉?”
“那就對了,沒事。”躲在缸裏,怪不得身上一點痕跡沒有,大概是餓暈了。幹幹淨淨,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塵土,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
“校尉。”何大頭站旁邊期期艾艾地道。
“嗯?”
“就是這小子怎麽處理啊?”
這倒是個問題,如果放任不管的話,等著這少年的隻有死路一條,荒廢的村子沒有一點生機。
穀秋月沉吟了片刻:“此地已經荒廢,留他在這裏等死,顯得不近人情。我們玄甲軍本就是保家衛國的,這少年自然也在我們保護的之中。這樣吧,何大頭,你先把他帶入你們都營帳,好生照料,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是,遵命,小四,把這小兄弟送到帳子裏去,你就不要再去村子了,留下來守著。”
撿到了一個少年不過是個小插曲,好奇心滿足了後就各自散了。玄甲軍紀律嚴明,都有自己要堅守的崗位。
夜深了,簡易的寨子搭建完畢,簡易是簡易,但這是玄甲軍的標準,放在其他的軍隊,想搭成這樣沒有一整天的時間那是想都不要想。
不愧為神木帝國的精銳軍團,從守夜之人精神飽滿的狀態就了見一斑。
看著一片漆黑的荒野,其實暗中隱藏了不少的哨兵,方圓幾裏這樣的哨兵不在少數。
一夜無事,天邊剛露一絲曙光,一營的玄甲軍已經拔營準備完畢。
村東頭,大軍離去的方向,一夜間豎起了一座孤墳。說是一座孤墳,卻有小山包大小,裏麵是整個村子的遇難村民。
“那小子還沒醒嗎?”穀秋月側首問候在一旁的何大頭。
“還沒,不過沒有性命之憂。”
“嗯。”
在穀秋月的帶領下,一營八百多條漢子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禮。
“出發!”
戰馬的嘶鳴聲中,糧車排成了一裏餘長的隊伍骨碌碌地一路向大散關行軍。
邊關的戰事越發的吃緊,這批軍糧可不能有絲毫耽擱,若是讓將士們空著肚子出戰,那就是滔天的罪過了。
穀秋月也是一線軍官,自然知道隻有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殺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