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小四聽夥長何大頭的守了一夜，快到大散關時，才等到那小子醒了過來。

    從專門騰出來的一輛空糧車上翻身跳了下去，小四就跑到前頭去找何大頭，一路跑一路喊，何大頭老遠地就聽見了。

    顧不得手中的活計，到了跟前，發現那少年正坐在糧車上，神情迷茫地四處張望。

    “小子，醒啦？”遠遠地，何大頭大嗓門就叫了起來。

    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肩膀，說：“你這小子可算醒過來了，你還真是有福氣的碰上了我們。”

    看著少年傻不愣登地盯著何大頭看，小四覺得是他出場的時候了，“這是我們何夥長，就是他就的你，不然啊，你早就死了。”

    小四說得有點誇大，卻也是不爭的事實，真要這麽說的話也是說得過去的。

    “何……何夥長。”少年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小四隻當是自己說的話起作用了，高興地笑了笑。

    “對了，你小子叫什麽名字啊？不能老是小子、小子地叫你啊！”何大頭想到了一個關鍵地問題。

    “我叫什麽？”少年兀自瞪著大眼睛，好像在思考自己到底叫什麽。

    小四嘲笑道：“你是不是傻，連自己叫什麽還要想半天時間……”

    一直就在旁邊的何大頭瞪了他一眼，小四訕訕地收了嘴。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我叫……佑靈！”

    ……

    噠噠的馬蹄聲充斥著雙耳，佑靈自一醒來就獨占著一輛糧車，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不知道何大頭是夥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隻是模糊中知道自己叫佑靈。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隻能跟著車隊一路向西。

    走著走著，到了大散關佑靈就成了玄甲軍的一員了，隻因為其間有位漂亮的姐姐過來說普通人不能進大散關，那是兵城。他就幹脆利落地加入了玄甲軍。

    這會穿著小四勻過來的一套鎧甲，拿著長矛跟在大部隊後麵進了關。即使是最小的鎧甲穿在佑靈的身上也顯得大了一號，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

    大散關是直麵修羅場的七道雄關之一，這裏長年駐紮著玄甲軍為主的三十萬大軍。與其它關卡各據天險而建所不同的是，大散關就建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上，既沒有山勢的險峻，也沒有大江大河的阻擋，可以說是毫無天險可依。

    就是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下，幾十年來也未曾陷落過一次，可以說是人族戰爭史上偉大的奇跡了。

    當然這樣的奇跡是建立在無數人族的血戰之上，被鮮血澆灌的土地寸草不生。

    進了關內，交接完糧草，跟著何大頭他們沿著寬闊得足以十馬並跑的主幹道轉向西，七抹八拐地就到了長駐的營地。

    “哎，可算是到家了，累死老子了，佑靈你和小四一個屋就在我這旁邊。”一直背著的包裹啪地一聲被甩在了地上，何大頭癱倒在木板床上舒爽地喘著氣。

    “跟我來吧！”相處了不過半天，兩人都還不怎麽熟，因此話就顯得有點聲硬。

    “好。”佑靈也不多說，轉身就跟上小四去旁邊的屋子。

    城中的軍營就不比野外了，都是一排排整齊的青磚瓦屋，不過條件也好不到哪去。

    小四的房子比夥長何大頭的房子小了快一半了，夥長再小那也是管著五十幾號人的軍官，待遇自然比普通的小兵高出一籌。擺了兩張床，也就剩下個騰挪轉身的餘地。

    “喏，你就睡那張床。”小四指著靠門的那張床，“以後這個房間衛生就交給你了，不是哥哥我欺負你，這也是軍營的規矩。”

    佑靈沒多說什麽，應了聲:“好。”就去收拾髒亂的屋子了。

    見佑靈不反對，這麽聽話，小四麵上有些發紅，臊得慌，覺得自己徒作小人了。

    “那個，你先把床鋪鋪吧，快到飯點了，其它的到時候再整吧！快點，軍中吃飯作息都是有規矩的，可不要誤了點，到時候可要自己挨餓了。”

    “好，謝謝。”

    佑靈這麽客氣，小四倒不好意思了，連連擺手：“說啥客氣話了，以後都是自家兄弟，嘿嘿，自己兄弟。”

    小四本性不壞，參軍也才一年多，足足的一個新兵蛋子，兵痞、老油子的那些壞毛病還沒來得及染上。見佑靈這麽上道，也就放寬了心，至少知道了佑靈是個好相處的人。

    軍營裏吃飯都是以夥為單位，人少好管理，不然數萬上十萬的漢子擠在了一起那還不鬧翻了天。

    “今夥食不錯啊夥長。”小四看那滿滿一大鍋的肉食，眼睛都合不攏了。

    “看你小子這出息樣，口水都快流到鍋裏了，還不趕緊擦擦。”何大頭沒好氣道。

    “嘿嘿，這不是饞的嘛！”也不廢話，盛了滿滿一大碗，蹲牆角就吃上了。

    “怎麽樣，還適應嗎？”這是對著佑靈說的了，“沒人為難你吧？有的話跟老子說，看老子不拔了他的皮。”

    “嗯，挺好的，謝謝夥長。”

    “哈哈，你這話說得就不地道了，咱以後都是一個鍋裏攪馬勺的兄弟了，來，多吃點。”何大頭塞進去一碗擱在佑靈的手上，接著說：“就你這小身板，再不補補，哪上得了戰場啊！”

    周圍的大兵們都露出會心的一笑，繼而埋頭扒飯，一個個吃得飛快，吃得慢得可再搞不到第二碗了。

    佑靈是校尉大人招進來的兵，這一點大家都看在眼裏，讓佑靈少了不少麻煩。

    “嗝，真舒坦啊，肚子圓溜溜，被窩暖洋洋，嗝，神仙日子啊！”成大字形躺在床上的小四拍了拍肚子，直感慨他還能再吃下三碗，說到這把二彪罵了一通，“那傻彪，飯量比牲口還大，可惜了我的肉啊！老子剛吃完一碗，那家夥就幹掉了三碗。”

    “佑靈，我和你說啊，以後和二彪那家夥一起吃，一定要先下嘴為強，有多快吃多快，不然準有你小子後悔的時候。”

    佑靈無奈地搖了搖頭：“嗯，我知道了。”

    看佑靈不太在乎的樣子，小四急了，砰地一下從床上抬起了上身：“那小子就是屬豬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和你說……”

    佑靈一把將小四又按了下去，笑著說：“好啦，好啦，我曉得了，快點睡覺吧，明早還要出操了。”